鄔詩媛走到床沿,俯視看幾乎要昏厥過去的她,“你不必看了,反正你也顧不到他了。”


    鄔曦恩喘著氣,虛弱的睜開眼眸,再眨一下眼,這才看清楚堂姊眼裏的冷霜,又見到她接過丫轟手上一直黑黝黝的藥湯,她不解,孩子已經生了,為什麽又要喝?


    “喝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鄔詩媛的笑容像朵紅花綻放。


    一股冷意從骨子裏透了出來,她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蒼白,“不一不要門她撐著虛弱的身子想逃。


    鄔曦恩臉色一凜,“想走?!把她抓住。”


    兩個丫鬟很害怕,但還是聽令的上前壓住鄔曦恩,逼著她躺回床上,她虛弱的掙紮,搖晃著頭,但鄔詩媛一手用力扣住她的下顎,逼她張嘴,硬將湯藥灌入她口中。


    “璞、蹼……咳咳……為什麽一為什麽?”她哭喊著。


    “因為我丈夫的心不該在你身上,因為我不應該比你這個殘廢還不如,連孩子也生不出來!”


    “這……這不我的錯!不是”她張開慘白的唇,為自己叫屈。


    “是,的確不是你的錯,是你命中注定就是要過悲慘的人生。”鄔詩媛心情極好,笑著又道:“對了,為了讓你能死得瞑目,我就好心告訴你,是我們夫妻一起設計你嫁過來的,目的就是讓你生個孩子給我,完成之後你就可以死了。”


    “不、不……不可能。”她不相信每個人都這麽狠心,但她的意識開始渙散,身體也有了異狀一痛,一股劇痛開始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你的不可能是指文欽不可能跟我共謀嗎?錯了,他知情的,而且,也是我們之間共同擬好的協議,我可以讓你進門,可一旦生了孩子後,他也不能再要你了。”鄔詩媛冷笑一聲,“事實證明,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梁文欽的目光在你變成大肚婆後又放到別的女人身上了,連你生孩子他還在留連花叢,這就是男人!”


    這事鄔曦恩是知道的,這段日子隨著她的肚子愈來愈大,他來看她的次數也愈來愈少,近一個月來,更是不曾踏進她的房門一步,但對這個丈夫她一向害怕,本以為無須麵對他至少能輕鬆一些,沒想到……


    “呼呼……”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她感到心痛,但身體更痛,尤其她的腿間,原本的濡濕感變得不一樣了,是血嗎?她在流血,而且還不斷的由腿間漫流而出。“幫……幫我……”她身子癱軟,完全動不了,臉色早已一片死白。


    鄔詩媛站在一旁,臉色揮揮的笑看著她瀕臨死亡的臉,“可憐啊,這麽努力的生下孩子,卻血崩死了,你就放心的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孩子。”


    不!她要她的孩子!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怎麽會善待她的孩子?怎麽會教孩子正確的人生態度?萬一他將來同堂姊一個樣……不!不可以!她不要!


    但氣若遊絲的她眼皮愈來愈重,痛楚的身軀也愈來愈沉重,她的意識正在遠離,她好冷、好冷……隱隱約約的,她看著桌上的燭火愈來愈弱、愈來愈弱,終致陷入一片黑暗中。


    油盡燈枯,她就這樣死了?連懷胎十月、用盡所有力氣才生出來的兒子都沒能見上一麵!


    鄔曦恩努力的張開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但她想見兒子的渴望是那麽強烈,她掙紮看、心痛看,使盡力氣,終於從癱瘓的聲帶中哭喊而出,“我要見他!讓我見他。”


    房門砰的打了開來,小夏跟小朵急急跑了進來。


    “小姐怎麽了?作惡夢了嗎?”


    “怎麽哭成這樣?剛剛那一聲悽厲的哭叫好可怕啊,小姐要見誰?”


    鄔曦恩淚眼婆娑的看著兩個表情生動、又皺眉又困惑的丫鬃,喉嚨裏就像梗了個硬塊,再次發不出聲音來。


    兩個丫鬟見狀更擔心,忙靠近她,睜大眼猛看,“小姐怎麽了?說話啊。”


    “小夏?小朵?”她終於吐出聲音後,急急的坐起身來,訝異的瞪著兩人,她們不是死了?!


    “怎麽了,小姐怎麽一臉驚愕?”兩個小丫頭不明所以的問。


    “你們跟我都死了……”她麵無血色的喃喃低語。


    “死了?”兩名丫鬟動作一致的先是一怔,接著猛搖頭。


    小夏吐了吐舌頭,“小姐真的作惡夢了,才會說出這麽不吉利的話。”


    “就是,咱們活跳跳的,小姐也活跳跳的呀。”


    兩名俏丫鬟在床前又叫又眺,見小姐仍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小夏幹脆伸出於輕撫她滑喇白哲的小手,俏皮道:“有溫度吧。”


    所以,她沒死,兩個丫鬟也沒死?鄔曦恩吞咽了一口口水,仍是不太敢置信。


    但她隨即皺起了柳眉,困惑的看著這問精緻舒適的雅房,奇怪,這不是她在梁王府的小院,也不是她在國公府的閨房,但卻有點兒眼熟,尤其這雕工精緻的大床與垂下的床帳--


    “小姐還不信啊?”小朵忍不住拍了額頭又翻白眼。


    不對勁!鄔曦恩困惑的看著瞪大眼楮盯著自己的小夏跟小朵,她們也怪怪的,但她卻又說不出哪裏怪,再定眼一看,她驚愕的發現一“你們怎麽變小了?”


    兩人稚氣可愛的神情,與和她在梁王府生活時替她抱屈而跟看落淚的悲苦差距甚遠,就像是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什麽小?”兩人搔搔頭,不太懂。


    “年輕好幾歲。”她一臉的不可置信。


    小朵撲味一笑,“原來小姐是在逗我們呀,好壞啊則


    “就是,比年輕我們怎麽可能比得過小姐,小姐十一歲,我們一個十二、另一個都十三了呢則小夏笑嘻嘻的指指自己,再指指樂不可支的小朵。


    鄔曦恩眨了眨眼,無法相信的拉開被褥,利落的跳下床,快步跑到鏡子前,又突然急煞腳步,沒看鏡子裏稚嫩美麗的自己,而是飛快的低頭瞳視看右腳。


    她的呼吸緊繃、心跳如擂鼓,全身無法自持的顫抖起來--


    她跨步走一步,再走一步,沒瘸?!熱淚在瞬間湧上眼眶,天啊!怎麽會叫這是另一個好夢嗎?她用力捏了自己的雙頰,“噢--”真的好痛,所以,是真的?!


    小夏跟小朵對小姐這個動作呆了眼。


    “小姐到底怎麽了?別嚇我們啊!”


    但她們發現小姐根本沒在聽她們說話,隻是走過來、走過去,又跳一下,再跳一下,這會兒還轉起圈圈來了,又哭又笑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鄔曦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她不在乎,時光倒轉是事實,她心裏有千千萬萬的感激,她重生了,回到了十一歲--


    她臉色倏地一變,又轉身快步衝到小夏跟小朵的麵前,心急如焚的問,“現在是什麽時候?我指的是幾月,這裏又是哪裏?我爹跟我娘呢?”


    “小姐好怪啊,這會兒是冬天,咱們跟三老爺和夫人一起來到離京不遠的雪山玩五天。”


    “這裏是國公府的渡假山莊,咱們今兒要回去了,三老爺和夫人此刻應該已經在前院等著準備出發,因為小姐昨天玩堆雪人玩太晚,夫人讓你多睡會兒,說是要上路才叫你……小姐,你要去哪?你沒穿鞋,外頭冷呢則小朵被她又急又慌的神態嚇到了。


    兩個丫鬟一人忙拿著繡鞋,一人忙拿起披風就追了出去。


    外頭的確是寒風刺骨,雖然沒有飄雪,但山莊是一片雪花覆蓋的世界,不過此時的她無心觀賞,她不覺得冷,反而是熱血沸騰,她的爹娘還在,感謝天、感謝地,然後,在經過一道又一道拱門,跑過美麗的庭院,她一眼就見到在前院涼亭中對坐的父母。


    這不是恍若隔世的感覺而己,心中的驚喜太狂、太烈,她急急的抱住了娘親。


    鄔承中夫婦見到女兒僅著一身中衣,還赤腳跑過雪地,那雙裸足已凍得粉紅後,一個是急急的環抱住雙頰一樣被凍得紅通通的她,一個是解開身上的披風要為她披上,但小夏跟小朵已追了過來,趕忙伺候她穿鞋、係好披風。


    “你們是怎麽伺候主子的?”兩鬢斑白的鄔承中相當不悅。


    “別怪她們,是我太久沒見到爹娘了,急著想來見爹娘啊。”她笑著,眼眶卻合淚。


    “你這孩子是怎麽回事,不是昨晚才見嗎?”柳真不由得一愣。


    “就是啊”鄔承中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沒有,我隻是、隻是太高興……看到爹娘了。”她又哭又笑的抱抱爹又抱抱娘,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甭說鄔承中夫婦是一頭霧水,就連小夏跟小朵也是搔頭撓耳,一臉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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