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一香的手仍在錢多多的旁邊,錢多多用指尖敲了敲她的手心。玉一香醒了,看了看錢多多,看了看周國,想起自己在哪,在幹什麽。


    “蒼鳳前輩等我們呢。”錢多多小聲說道。


    玉一香連忙起來,背對著錢多多,理了理頭發。


    “前輩早!”錢多多出帳篷,向蒼鳳恭敬行禮。


    “以後別前輩前輩地叫了,把人都叫老了。叫蒼姐。”蒼鳳心情不錯,身上的羽毛整齊而發亮。


    “蒼姐今天好漂亮。”玉一香出來就送上一份讚美甜點。


    “是嗎?”蒼鳳回頭看了一圈自己,也很是滿意。“我們走吧。距離不近。”


    錢多多倆剛要取出翼車,蒼鳳一指自己後背,“上來。快一點。”


    說完,她展開翅膀,來到咱倆麵前 。


    “蒼姐辛苦。”玉一香雙腿一曲,站到蒼鳳後背上。錢多多跟著也站了上去。


    蒼鳳翅膀一動,他們立刻飛上天空。


    金侖山脈山挨著山,山連著山,少有平坦的地方。蒼鳳似是宣示地盤,沒有飛得太高,她所到之處,山林一片寂靜,沒有哪個靈獸敢挑戰她的權威。


    大約飛了半個多時辰,前麵出現一座光禿禿的石山。山上一棵樹都沒有,連草也是稀稀拉拉的東一簇,西一堆。


    玉一香取出一個麵具,遞給錢多多,“戴上。”


    “這有什麽用?戴上後,噬金蟻不咬了?”錢多多接過麵具問。


    “主要保護臉。噬金蟻的習性是往人臉上撲咬,咬住就不鬆嘴。戴麵具,多重保護。”玉一香回答。


    她又拿出一個麵具,自己戴上。麵具落到她臉上的時候,像是水滴入河裏。她的臉變成另外的模樣,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


    “這麵具在店裏買的?”麵具入手,柔軟細薄,製作極為精美。


    玉一香點點頭。


    “女孩的心思就是怪。為了保護臉,居然花這麽大的功夫,特地繞到孔方城一趟。”錢多多心裏嘀咕。


    可他哪知道,女孩子有時把臉看得比命還重要。


    錢多多把麵具也往臉上一抹。皮膚一涼,然後就沒了感覺。


    “神奇!”讚歎過後,錢多多拿出鏡子照了照,已經換了張臉。這張臉,比過去白了一些,柔美了一些,像一些嬌生慣養的家族子弟。


    “這麵具不會長到臉上吧?”錢多多還是喜歡原來那張臉。原來那張臉,不管漂亮不漂亮,是自己天生的,也是自己的模樣。


    “不會。隻要你心意一動,這麵具就能摘下來。”玉一香輕輕一笑回答。“這麵具還有一些其他功能,你有空時可以慢慢琢磨。”


    這時,蒼鳳降下身形,落在那禿山外麵一片山林的大樹上。錢多多和玉一香跳下鳳背,站到樹枝上。這個地方草木茂盛,比較隱蔽。


    指著禿山,蒼鳳說:“這山就是噬金蟻的老巢。我叫它為螞蟻堆。金蜜和蟻後就在這山的最裏麵。”


    錢多多和玉一香仰起頭,看這高聳入雲的螞蟻堆。


    這螞蟻堆和蒙原山差不多,夠高夠大,才能容納數以十萬計的噬金蟻。螞蟻堆中,露出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洞穴。這些洞穴高低錯落,彼此相連,是噬金蟻進出洞穴的道路,也是換氣通風的通道。洞穴有大有小,大的,能鑽進一個人。小的,隻有手指粗細。


    錢多多細細觀察中,發現這些洞穴還形成陣法,有著隔音、抗風、散熱、避雨的效果。


    站到這螞蟻堆前,錢多多和玉一香才感覺到,拿到蟻後的金蜜有多難。


    “小丫頭,看看怎麽智取。”蒼鳳回頭,向玉一香眨了眨眼,用靈識問道。


    玉一香也感覺有些頭疼,“先觀察觀察。”


    錢多多取出帳篷。他們三人都躲了進去。帳篷與周圍的環境慢慢融為一體,就是有哪隻噬金蟻撞到帳篷,也不會發現他們。


    螞蟻堆中,爬出一隻隻噬金蟻。這些上顎壯實的家夥,是工蟻。它們負責尋找和搬運糧食,也是護衛老巢的士兵。


    觀察中,錢多多認出那螞蟻堆上長的草,是一種極苦的靈黃連草。也隻有這種草長在螞蟻堆上,其他稍微帶一點甜味的,都能被噬金蟻啃食了。


    不過,據靈獸卷記載,噬金蟻最愛吃的,不是草根,而是昆蟲。之所以最愛吃昆蟲,是因為昆蟲好保存,而且沒什麽可扔的。第二愛吃的是靈植的花蜜。噬金蟻采集到的花蜜,據說回老巢後,成色好的都上交,扔到一個池裏,經過發酵之後,就成了蟻後的專享食物,金蜜。第三愛吃的是靈獸的肉,第四才是靈植的甜根和甜莖。


    錢多多和玉一香眼睛不眨地觀察著,太陽漸漸往西。帳篷裏,蒼鳳閉目養神,發出低低的鼾聲。她看這螞蟻堆估計看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看得夠夠的。


    聽著鼾聲,錢多多和玉一香想笑,可誰也不敢笑。


    忽然,天暗了下來,外麵樹枝晃動,樹身微微傾斜。


    ——起風了,這是要下雪,還是要下雨了?


    錢多多抬頭看天。天上灰蒙蒙的,雲層越來越厚。


    “這場春雨不小。”不知什麽時候,蒼鳳醒了,開口問錢多多和玉一香,“我們回去?”


    地上,一隊隊的噬金蟻急匆匆地往回趕。不少噬金蟻肩上還扛著食物,有的是靈蝗,有的是靈蟋,有的靈蜂,還有幾隻全力抬著一隻壁虎。那壁虎還在掙紮,尾巴一掃一掃,可一隻噬金蟻死死地咬住它的喉嚨。掙紮了一會兒,那壁虎放棄了抵抗,被拖入洞中。


    “再等等。”玉一香貼在窗戶上,頭也不回地說。


    “轟!”一聲春雷在空中炸響。天空的雲層更低了。


    雷響時,已經沒有幾隻噬金蟻在外麵了。最後一隻噬金蟻,從一個洞裏向外探了探觸角,然後消失不見。


    隨後,他們聽到一陣唦唦唦的聲音,天暖和了,下了的是雨,不是雪。


    雨水落在螞蟻堆上,起初看不見,隨著雨持續下,螞蟻堆上的雨水開始匯集成溪,從上往下流。到山半腰,小溪匯成河,到山底時,河水已經渾濁洶湧,四下泛濫了。


    河麵上,有殘雪,有枯草,還有幾隻不知從哪裏衝來的噬金蟻屍體。


    “有了!”玉一香突然興奮地喊道。


    “有什麽了?”蒼鳳疑惑地問。


    “有智取噬金蟻的方法了。”玉一香抓住錢多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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