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逸在書房一落座,視線旋即掃向魂媚兒。


    魂媚兒當即會意,不用他問,便道:“秋水已有兩個月身孕。”


    楊辰風神色一變,看向蕭白逸。


    “你別冤枉本王。”蕭白逸一臉正色,“你們都知道,本王娶水兒隻是權宜之計。我早就答應過師父,斷然不會毀了水兒的清白。”


    他和幕秋水雖然早就有婚約在先,但他的心不在幕秋水身上。那時,他還一心一意想給何冰柔正妻的名分,完成大事後,與她遠走天涯。誰曾想,後來殺出了一個孟靈曦,徹底打亂了他的安排。


    那時,秋水又執意要嫁給他。


    末了,師父才提議先讓秋水嫁入王府。若兩人不能相處,他絕不勉強。


    有了這樣的前提,蕭白逸自是不會碰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


    “水兒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逸的。”楊辰風肯定地道。


    不管幕秋水做過什麽,他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看她淪落至今,他又怎麽會毫無感覺?


    “怎麽會這樣?”魂媚兒難以置信地反問。


    幕秋水不是很愛蕭白逸嗎?為何會與別人做出苟且之事?


    “本王當初若是不娶她,她現在還快樂地生活在天靈宮,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蕭白逸長歎,鷹眸中滲出哀痛。


    “等等。你們倆誰能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魂媚兒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卻也知道一定是大事。


    “水兒的孩子是蕭府一個侍衛的。”楊辰風向來沒有瞞著魂媚兒的習慣。


    就算很多時候,不會主動說起,但是她問了,他一定會如實相告。


    這次幕秋水的事情,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提起。但現在連孩子都有了,顯然很多事情到了非解決不可的時候了。


    “秋水怎可以這般糟蹋自己?”魂媚兒恨鐵不成鋼地道。


    “水兒並不知道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她。”楊辰風歎道。


    這事絕不能鬧開,一旦鬧開,王府和天靈宮丟人事小,幕秋水的性命事大。她怎麽承受得了這樣的結果?


    “怎麽會不知道?”這下魂媚兒是真的迷糊了,“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就不能一次告訴我?”


    魂媚兒並非好奇,而是真的關心幕秋水,到底是她的小師妹。


    “她那夜喝多了,便出來找逸,誰知道一出門,就遇見了那個侍衛,結果便把那人當成逸,硬是將他拉進院子裏……”楊辰風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這事關一個女子的清白。


    “這侍衛也太大膽了。秋水喝多了,他又沒有喝多。”魂媚兒氣得暴跳如雷,那侍衛若是現在出現在她眼前,她肯定二話不說,直接劈死他。


    “不是有句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楊辰風眼中寒光乍現。


    看他這般神色,魂媚兒肯定地道:“你們已經將人殺了?”


    兩個男人未答,等同默認。她點點頭:“他也確實該死。隻是,水兒以後要怎麽辦?”


    “先讓她好好安胎。”


    “她若能好好安胎倒好。”楊辰風麵色沉重,“曦兒有孕的事,現在還可以瞞一瞞,等到肚子大起來了,水兒一定會知道。”


    “以水兒的性格,加上她自己有孕,她定然不會讓曦兒生下這個孩子。”蕭白逸眼露凶光,像隻守護獵物的猛虎。


    “逸,你打算怎麽辦?再送走曦兒?”魂媚兒問。


    “突然送曦兒離開,水兒一定會生疑。”蕭白逸搖搖頭,沉吟道。


    魂媚兒急得在屋子裏踱步,建議道:“要不然這樣,你去求求她,也許她會把最後半顆歸魂丹給你。”


    “她不會給的,那是她要挾逸的最後籌碼,除非逸有更好的籌碼和她換。”楊辰風並不認為隻要求一求,幕秋水就會心軟。


    “你們先回去吧,讓本王再想想。”蕭白逸揉了揉發痛的額頭,下了逐客令。


    兩人剛起步,就聽蕭白逸又道:“這事一定不能告訴曦兒。”


    “其實我覺得這些事,你應該告訴曦兒,”魂媚兒輕歎,“如若不然,你們之間的誤會怕是會越來越深。”


    “就算她不再愛本王,本王也希望她可以活下去。”他擔心一旦被她知道真相,她會不受幕秋水的要挾。


    聽他如此說,魂媚兒也不好再多說,隻得點點頭。


    她細想一下,如果這事換到她和楊辰風身上,她也會拚了命地想要楊辰風活下去。


    出了書房,她還是不免替兩人擔憂。


    “風,你說,我們該幫忙做點什麽?”


    “媚兒,這事我們暫時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楊辰風旋即製止她的想法。


    “為何?你不希望他們倆快點解除誤會嗎?”魂媚兒不解。


    “我是希望他們倆盡快和好,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不能插手,免得越幫越亂。”這事本就錯綜複雜,插手的人越多,隻會越亂。


    “風,你說秋水會把藥藏在哪裏?我們要不要再派人去找找?”如果現在能找到剩下的半顆歸魂丹,那麽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和逸已經派人找了很多次,就差沒把王府掀過來了,根本找不到。”如果這事能這麽順利地解決,也就不會變成今天這種錯綜複雜的局麵了。


    “如果藥不在王府中,會在哪兒?”魂媚兒微沉吟,猜測道,“會不會在天靈宮?”


    “我很清楚地記得,天靈宮早就沒有歸魂丹了。”楊辰風搖搖頭。


    “可是,我明明記得師伯當年有一顆歸魂丹。”魂媚兒回憶著說道。


    “那顆歸魂丹早就隨著師母一起沉湖,融化到湖中了,怎麽可能還有。”楊辰風明明記得,當年師父找到歸魂丹的時候,師母已經咽氣,他傷心之下,便在師母的水晶棺沉入湖底的時候,將歸魂丹扔入了湖裏。


    而剩下的幾顆便分給了他們,自己並未留下。


    他還清楚地記得,師父那時候說:“都拿去吧!既然歸魂丹已經不能讓陌兒再活過來,我留著也無用。”


    他不認為主動將歸魂丹分給他們的師父會說謊,給自己留下一顆。


    “這就怪了,幕秋水是從哪裏找來的歸魂丹呢?”魂媚兒見他這麽篤定,便也不再懷疑。


    他敬重的人,她也一樣敬重。


    “她從哪裏得來的並不重要,我們隻要記得,沒有得到那半顆歸魂丹之前,千萬不要惹怒她。”楊辰風深知若是惹毛了她,她是一定不會給孟靈曦活路的。


    “秋水也是愛得太深,才會恨到極致。”魂媚兒深深地歎息,隻覺得幕秋水又可憐,又可恨。


    “她以為隻要離間了丫頭和逸,她便能在逸心裏爭一塊地方。”楊辰風早就洞悉了幕秋水心中所想。


    “一共就巴掌大的地方,又怎麽容得下那麽多人。”魂媚兒澀然一笑,卻不知是在替幕秋水傷感,還是想到了自己。


    楊辰風轉頭凝視她一眼,抬步向前走去。


    他懂她,卻不能給她想要的。


    ……


    幕秋水從花園的宴會回到住處後,臉色始終陰鬱。


    銀鈴兒揮退屋裏的其他下人,小聲道:“小姐,你說王爺現在是什麽意思?”


    “不管他是什麽意思,隻要他認下這個孩子就行。”幕秋水深遠的眼神中有恨湧動。


    “唉……”銀鈴兒長長一歎,“就怕王爺隻是為了歸魂丹。”


    “不會。我了解師兄,隻要以後我肯向他示好,他定然不會傷害我們母子。”幕秋水的語氣並不確定,“更何況,他就算是不顧及我,也要顧及王府和天靈宮的顏麵。”


    銀鈴兒認同地點點頭,心底的擔憂卻還是揮之不去。


    “小姐早些歇著吧。”她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緒,怕影響了主子。麻利地伺候了主子歇息,便退了下去。


    幕秋水躺在床上,輕輕地撫上平坦的小腹。


    “孩子,娘親一定會好好地愛護你。”她輕聲呢喃,唇畔綻出幸福的微笑。


    剛得知有這個孩子的時候,她也曾恨過、怕過。但當夜深人靜之時,她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床上,想起有他做伴,她忽然覺得不再孤單了。


    是以,她願意為了這個孩子向蕭白逸服軟。


    “嗬……”一聲冷笑,冷不丁地在帳外響起。


    “什麽人?”幕秋水噌地從床上坐起,一把扯開幔帳,便見一個黑衣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屋裏。


    黑衣人身影纖細,戴著麵具。


    “你不用知道我是什麽人,你隻需要知道,我是來讓你清醒的人。”麵具人的聲音冷厲、詭異,辨不出男女,顯然是刻意變了聲。


    幕秋水又上下打量黑衣人一番,邁下床:“你什麽意思?”


    黑衣人將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嘲諷地勾唇一笑:“你還真以為蕭白逸會善待你的孩子?他不過是想暫時穩住你,好救孟靈曦的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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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秋水隻覺得腦中轟隆一聲:“孟靈曦有孕了?”隨即木然地搖搖頭,呢喃道,“縱使孟靈曦有孕,師兄也不會傷害我。”


    “笑話!你腹中的孩子是王府的恥辱,他怎麽會允許這個恥辱降生,和他的親生兒子分一杯羹?”黑衣人輕蔑地看著她,“你以為蕭白逸他們三人剛剛一起去書房商量什麽?他們是在商量怎麽拿到剩下的半顆歸魂丹,再弄死你肚子裏的孩子。”


    幕秋水跌坐回床上,眼中凝聚哀戚之色。她想要說服自己別信,但黑衣人傳遞給她的信息太強烈,她怎麽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她木然地摸上小腹,此時心裏隻剩下一個想法:孩子,娘一定會讓想傷害你的人通通沒有好日子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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