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宣大吼:“你什麽都不知道!你隻知道報復你,你又何曾知道,謝似水是一頭狼,你和他打交道,隻會被他吃得骨頭都不剩。”


    這是白喬第一次看見李承宣如此激動的樣子,她被他吼得整個人一愣,一時間竟然什麽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可仔細想想,李承宣說的並無不對。她早該猜到的,謝聖雲養出來的孫子,品行能好得到哪裏去?可她還是沒想到,謝似水在女人這一途竟然如此放蕩。的確,她若是給了他機會,隻怕會被他吃幹抹淨。哪怕謝似水現在對她有興趣,可不代表永遠有興趣,何況,她本來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若是真著了他的圈套,豈不是要遺憾終身?


    想到這,她對李承宣的造謠突然有了幾分理解。謝似水再壞,肯定也不會到處去和人說他和表嫂有過什麽苟且吧?李家若是出了什麽醜事,謝家麵子上也未必過得去。因此,李承宣說那些話,便料到謝似水不會去亂說,也不會辱了她的名節。


    是她一時氣憤,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反而錯怪他了。


    她愣在原地,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臉上也突然燙得厲害。


    見她這個樣子,李承宣便知道她已經想明白了,他是一片好意。他捏了捏眉心,情緒也緩和下來,對她道:“對不起,我剛剛不該沖你大吼。”


    白喬搖搖頭:“算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幾個月了,這是她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對他講話。李承宣心中一喜,立刻上前,卻又不敢輕易碰她,唯恐再惹怒她:“你原諒我了嗎?”


    白喬低頭,小聲地開口:“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原諒他。在畫院那段時間,他處處維護她,對她極盡照顧,教了她無數東西,若是沒有他,她今日不會成為宮廷畫師。可他為何要隱瞞他和謝家的關係呢?


    她這句不知道雖然滅有給他肯定的答案,可李承宣卻如獲至寶。這證明,她心裏已經不完全抗拒他了,而是在猶豫。這是他絕佳的機會。


    他試探著伸手去牽她,她果然沒有掙紮。李承宣便“得寸進尺”地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對不起,我錯了。是我不該隱瞞你,可請你相信我,我從沒有過任何不良的念頭。我姑姑雖然加入了謝家,可我和我爹其實素來和謝家涇渭分明。謝聖雲的所作所為,我們也甚為不齒。隻是礙於姻親,不好阻止和幹涉罷了。遇見你之後,我也曾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是該幫助你重振白家,還是為了姻親的顏麵而將所有事情置若罔聞,這個問題糾纏了我很長一段時間,幾乎讓我徹夜難眠。”


    聽到這,白喬雙眼睜大,抬頭看著他,目光期盼:“那你的答案呢?”


    李承宣笑了笑:“我若是選擇了後者,就不會告訴你,白家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了,不是嗎?畢竟連你父親都沒告訴過你真相,我又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如果我不告訴你,由著你離開畫院,豈不省事?”


    白喬頓時啜泣:“你怎麽不早說?”


    李承宣無奈:“你給我機會了嗎?”


    第 20 章


    敞開心扉以後,白喬再不記恨李承宣了。回憶在玉丘山的日子,她所能記起的全是李承宣對自己的好,除了他隱瞞身份的那件事,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指摘他的地方。的確,如果李承宣要害她,大可以讓她直接下山,又何必幫她那樣努力地提高畫技,讓她成為畫師來給謝家添堵呢?


    她腦筋素來衝動,隻想到謝家和李家的關係,卻從沒考慮過他的立場。


    李承宣對白喬道:“若想扳倒謝聖雲,便要扳倒皇後。隻是,皇後對謝聖雲信賴已久,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知道李承宣的立場,白喬對他的態度已經截然不同,由戒備轉而變成信賴,立刻問他:“那我要怎麽做,才能破除皇後對謝聖雲的信賴?”


    李承宣想到了丹青子交給自己的那幅藏寶圖。師父將一個燙手山芋甩給他以後便棄之不顧了,表麵看是師父害怕自己性命不保,可內裏,卻並沒有那麽簡單。


    崔將軍在二十多年前死得冤枉,真兇閩太師卻頤養天年直到終老,這天理報應遲遲不來,總叫人心裏藏著一口怨氣。如今閩太師已經死了,大勝朝中唯一能還崔將軍這筆債的人,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白喬見李承宣陷入沉思,似乎在考慮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情,一時間不敢輕易打擾他,隻能靜靜地站在他旁邊。


    良久,李承宣才回過神來,問她:“我有個秘密想告訴你,這個秘密也許可以助你報仇,但可能會十分危險,你可以決定要不要做。但不論你的決定是什麽,你都需要答應我,絕對不可以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白喬恍然便想到在玉丘山的那天,經過丹青子房間的時候,聽到丹青子吩咐大師兄不可將秘密告訴第三個人,難道,是同一個秘密。


    李承宣點了點頭:“這件事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


    二十多年前,羌國和大勝朝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頻繁往來。那時候中原和羌國關係還很融洽,兩國通商往來頻密。大勝朝如今的皇後,在二十多年前還隻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在一次隨著父親前往羌國遊歷的過程中,她和羌國當時的太子一見鍾情,私定了終身,但羌國皇子當時並沒有表明自己皇子的身份,隻是約定了去中原提親的日子。誰知道,閩皇後一回到京城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朝廷征為秀女,不日便要參加大選。她悲痛欲絕地求父親,也就是後來的閩太師,求他不要送自己進宮,但這種抄家滅族的大罪,閩太師又怎麽會同意?他還是咬著牙將她送進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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