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沒在田田綠荷間。


    而他似乎這才有了勇氣,將一個口口聲聲喜歡別人的男人摟進懷裏,狠狠堵住那張開闔著說著他不想聽的話的嘴,一遍一遍啃咬那飽滿的紅潤的唇,舔舐過每一顆白齒,含著那遲鈍的舌吸吮翻攪,仿佛,要用盡他畢生的力氣。


    衣帶漸寬,滿布疤痕的胸膛露了出來,四濺的酒水滴落,在那顫巍巍的茱萸周邊蜿蜒開去,指尖摁在紅粒上,狠狠一掐,那人驚喘著掙動起來。握住那人手腕猛地拉高,解開腰帶將那人的雙腕束縛在欄杆上,而那人掙動著,胸膛便挺了起來,把那殷紅的茱萸送到了他的眼前。眸色沉沉浮浮,俯頭張口一咬,將那紅粒含進嘴裏,以齒輕啃,以舌舔噬,頭上傳來那人難受的驚喘,便騰出一隻手來擠進那人的口中,玩弄起柔軟濕潤的一截小舌。


    於是那驚喘便化作斷斷續續的嗚咽聲,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順著腰線而下的手掌反覆揉捏摩挲,帶著狠勁,那一圈細細的贅肉已不見蹤影,卻也不像女子那般柔軟纖細。


    精壯強悍,仍是惟有男子才有的力量。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肆意淩虐的手掌避開了宋曉酒的腿間物事,直接往後臀而去,不顧那幹澀幽閉的緊緻,硬是擠入了手指。


    被束縛的高大男人猛地瞪大雙目,猛力掙紮起來,雙腿不住踢踏掙動想要將那入侵的手指趕出去。似乎被他的拒絕和掙紮惹怒,那手指驀地離去,還不等他鬆一口氣,更加猙獰龐大的物事驀然闖了進來。


    “啊!”宋曉酒大吼一聲,那隱晦的撕裂的疼痛使得淚腺開閘,濕漉漉的淚水驀地淋了一臉,哀嚎哭叫起來。


    裴唐風仰起一張秀麗的臉靜靜的望著宋曉酒,“本官說了,不許你哭。”言畢,兇狠的一頂,全數沒入,而宋曉酒早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頂得說不出話來。那雙眸含著的淚卻是再也不敢肆意流淌,畏懼的,瑟縮的,全忍在眼眶中。


    兩人的胸膛緊緊依靠在一起,彼此熱烈的胸腔鼓跳聲應和在一處,額抵著額,鼻尖相觸,便連身下也緊密相連,如此契合的銷魂蝕骨,裴唐風的眼眸深處,卻絲毫沒有動情入欲的顏色。惟有涼薄一片,死寂成灰。


    若不仔細辨別,誰又知道那是哀傷之色?


    誰又知道,冷心冷麵的大理寺卿裴大人,終有一日也有這樣的神色,彼此的身體分明是契合的,然而真正想要的,卻苦求不得。


    那麽,便放棄了罷。


    我曾願,所有喜歡我裴唐風的人,都換做是宋曉酒,是宋曉酒的名,宋曉酒的眉,宋曉酒的眼,宋曉酒的唇,宋曉酒的一肌一膚,一毛一發,還有,宋曉酒的真心。


    然事到如今,我惟願,能如這般被我擁抱的,隻有宋曉酒。


    隻有一個宋曉酒。


    掐住那剛毅的下頷抬起來,迫使那唇開闔,用力堵上去,舌尖抵入,翻攪糾纏,至死不休。一寸一深的契合狠狠頂入,將人一遍一遍撞向欄杆,木楔鬆懈,仿佛再一個用力,兩人便會從高處跌落,跌進那荷塘淤泥中,萬劫不復。


    ……


    世人誰知,高處不勝寒。


    (捌)


    歲暮匆匆,本不留情。


    南風近,鶯語雁聲,秋事未了。


    九王府遞來金字紅帖,請大理寺卿裴唐風過府一敘。


    張童拿著帖子一路小跑進來時,宋曉酒正伏在屋頂上修砌瓦片,張童氣喘籲籲跑近時,身前不過兩寸方地驀地砸下一片碎瓦,驚的他雙目瞪大,慘白了眼傻愣愣的去看屋頂上若無其事的宋曉酒。


    勾了勾手指,宋曉酒笑的痞裏痞氣,言道:“什麽東西,拿來看看。”


    張童猛地將手中紅帖攢入懷中,梗著脖子大聲道:“沒什麽東西,反正不是給你的!”


    宋曉酒好整以暇在屋簷上盤腿坐下,驀地臉色一凜,眸中綻出凶光,冷冷的盯著張童,居高臨下道:“張童,你隨侍在大人身邊多年,平日裏也與金扇子交情不錯,不知金扇子死後,你可有去祭拜他?”


    乍一聽聞金扇子的名字,張童微不可見一抖,一雙圓眸瞠大,不過轉瞬間便回復了平靜,咬著牙瞪向宋曉酒,不屑道:“宋捕頭還有臉麵提及扇子哥,若不是替了你,扇子哥如何會死?”


    宋曉酒雙手抱臂,似笑非笑瞅著強作鎮定的張童,隻道:“你扇子哥死了便是不值,本宋大爺就死得其所了?嘿嘿,張童,金扇子如何死的,你我心知肚明。”


    張童一驚,斂了神色,不再理會宋曉酒,揣著懷中的金字紅帖匆匆跑了。


    眼望著張童慌張的背影,宋曉酒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淡了,明知道張童出賣過霧張府衙,明知道兇手便是張童,卻隻能視而不見,隱而不發。不是畏懼他身後之人,而是為了這朝廷之下盤根錯節的勢力的某種製衡。


    不是不動,而是不能動。


    正如宋曉酒與裴唐風,不是不見,而是不能見。


    一個月前,宋曉酒宿醉醒來,自知犯了大錯,想要求得那人的原諒,怎知那人竟避而不見。如此一月下來,宋曉酒再也未曾享受過裴大人親自施行的“消腫除濕”,雖然如此,那推拿大夫卻是日日來府,風雨無阻。


    而一碗烏七八黑的草藥湯也總在宋曉酒回屋時端端正正擺在桌案上,竟無論宋曉酒何時回來都冒著騰騰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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