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透未來確實是沒想到,居然是宇髓天元來跟自己打。


    還以為鳴女會把那對兄弟拉過來呢。


    但不管怎麽說,時透未來對宇髓天元並沒有什麽興趣。


    一人一鬼之間,很像那種互看不順眼的損友。


    雖然每一次的鬥嘴,都是時透未來占優吧。


    想著,時透未來從高台上一躍而下,在空中戲謔的看著站在高台邊緣的宇髓天元。


    殺不殺呢……


    有點小糾結啊。


    宇髓天元也從高台上跳了下來,與時透未來的自然下墜不同,他是用盡了力氣,將高台上的木地板踏出了幾道裂痕,從高空俯衝了下來,手中的日輪刀,死死的鎖定著時透未來白皙纖細的脖子。


    坐在至高處的鳴女,俯瞰著無限城內發生的一切,手中的琴弦撥動,莊嚴肅穆的無限城中,頓時在時透未來身後裂開了一道口子。


    無數的屏風在時透未來的身後開開合合,就如同狩獵一樣,時透未來以身為餌,吸引著聞到了血腥味兒的宇髓天元,一步一步的墜落進事先準備好的陷阱中。


    在半空中,時透未來身上的那件純黑的和服長裙,也在轉瞬之間,就縮回了時透未來的身體裏,幻化出了一套新的武士服。


    鬼身上的衣服,都是用自己的血肉製成的。


    像個普通的女孩子換換衣服,隻不過是時透未來一點小小的樂趣罷了。


    身後的屏風不停的開合,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以及長刀捅進血肉的聲音,穿插在這極速轉變的場景中。


    一直墜落到時透未來的住處附近,周圍連綿成一片的屏風才向著高處卷了回去。


    時透未來的住處,就在那片花海的不遠處。


    那片花海中的遺骨,有一部分都是時透未來丟進來的。


    種下的花,也隻是在幾十年前,時透未來覺得全是枯骨不好看,特意去外麵,找了一個侍弄花草的阿婆,要來了很多花草的種子,就這麽撒在了這片地上。


    時透未來從來都沒盡心盡力的侍弄過這片茂盛的花,但這些花汲取了屍體中的養分,就這麽在黑夜中茁壯的成長著。


    事實證明,不管是什麽物種,用血肉中的養分滋養自己,也能在無人問津的角落,生長出一片連綿在黑夜中的花海。


    “我懶得跟你廢話了。”


    宇髓天元長舒一口氣,冰冷的眸子中充斥著殺意。


    “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麽殺了那麽多人,也沒有因為愧疚而萎靡不振嗎?”


    說著,宇髓天元擺出了攻擊的姿勢,嘴角上揚。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有三個老婆,我的老婆們還在等著我回去,有人牽掛著我,我怎麽可能好像你個孤家寡人一樣…沒人疼沒人愛也就算了,還在我麵前玩什麽諜中諜。”


    話音剛落,宇髓天元衝了過來,手中的雙刀砍在了時透未來的發絲上,刀刃相接的地方,瞬間摩擦出了一陣刺耳的刺啦聲。


    “時透未來,我可不像那些同情心泛濫的家夥,我管你是不是有苦衷…老老實實的給我去死吧。”


    雖然宇髓天元並不想承認自己出身忍者家族這件事,但無法避免的是,在這個環境中長大的他,看似熱情激昂無厘頭的性格,實際上依舊逃不開幼年的影子。


    “怎麽樣,惡鬼,你體會不到有人噓寒問暖的感覺吧?不對,應該叫做…你品嚐不了人類感情的味道吧?”


    宇髓天元的嘴上說著不想廢話,實際上想說的話依舊一串一串的往外蹦。


    時透未來拔出了自己的鬼之刃,麵色平靜的看著宇髓天元的一舉一動,精準的擋下了每一刀,整個鬼如同一棵將行就木的枯樹一樣,古井無波,又平靜至極,連帶著周身因為食人而渾濁的氣息,也在此刻隱匿了起來。


    不好。


    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震的發麻,宇髓天元心裏一沉。


    這應該…就是他們所說的通透世界了。


    看樣子,自己還真是弄到了一個棘手的家夥。


    很快,宇髓天元的身上,就出現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如同貓戲老鼠一樣,自始至終,時透未來隻用了自己淬煉了上百年的刀法,渾厚的功底,加上通透世界的加成,以及鬼的強橫肉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已經將宇髓天元逼的呼吸都紊亂了一瞬。


    “你以為,我位列上弦,隻是仗著那位大人的寵愛嗎?”


    時透未來的腳底鑽出了足量的血色荊棘,將她推到了半空中,俯視著宇髓天元。


    深邃的黑夜中,憑空睜開了無數隻如同天上繁星一般的眼睛,與時透未來一起,靜靜的盯著宇髓天元。


    時透未來是有傲氣的。


    就算是在鬼的陣營中,她也是數一數二的天才。


    “宇髓天元,在我的麵前,說出這些想讓我殺了你的話……”


    時透未來眯起了眼睛。


    第一次開啟自己的全盛姿態,給了時透未來一種無比暢快的感覺。


    壓抑許久的東西掙脫了鎖銬,讓時透未來的心裏,有了一種可以將所有的人類全部都殺幹淨的快感。


    “行了。”宇髓天元攥緊了刀柄,開玩笑似的說道,“把我的寶石還給我,我就走,怎麽樣?”


    這片花海,好重的腐臭味。


    在屍海裏待久了,是會中毒的。


    這種毒不會像那種見血封喉的毒藥,而是像迷魂藥一樣,一點一點的勾起困倦的滋味,直至昏昏欲睡。


    運氣好的話,可以活下來。


    運氣不好的話,死在睡夢中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時透未來湊了過去,以一種曖昧的姿勢,湊到了宇髓天元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以後,笑著將他一腳踹開了。


    聽到這幾句話的宇髓天元,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眸底再也沒有了玩樂的心思,死死的盯著時透未來這張笑的揶揄的臉。


    “你把他們帶到哪了?”宇髓天元一字一頓,攥緊日輪刀的手也曝出了青筋,“雛鶴在哪?”


    時透未來微微笑著,她自然知道宇髓天元最在乎的,就是他那三個老婆。


    隻不過是小小的刺激了他一下,宇髓天元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般,目眥欲裂的看著時透未來的身影。


    “很簡單啊。”時透未來雙手合十,笑的無辜而又單純,“你可以試試,是你殺我來的快,還是跑出無限城,去救你的老婆們來的快。”


    時透未來激怒宇髓天元,隻用了一句話。


    『雛鶴要死了哦。』


    就這樣一句摻雜著嬉鬧的話,徹徹底底的觸碰了宇髓天元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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