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


    鬼舞辻無慘準時出現在了產屋敷宅邸的麵前。


    而門口處,站著兩個白色頭發的孩子。


    產屋敷雛衣。


    產屋敷日香。


    兩個孩子一人手裏拿了一盞燈,一左一右的站著,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聲音甜美的齊聲說了一句。


    “歡迎來到鬼殺隊,鬼舞辻無慘。”


    兩個孩子。


    鬼舞辻無慘看著麵前這兩個沒有絲毫恐懼之色的孩子,心底莫名的泛起了一絲漣漪。


    “產屋敷雛衣。”


    “產屋敷日香。”


    兩個白發小蘿莉齊齊出聲,同時打開了門。


    “在此恭候。”


    門的背後,是一條匍匐在沙地中的小路。


    這條青石地板造就的小路,已經貼心的在路邊點起了幽幽的燭光,在這無風的夜裏,就像是鋪出了一條星光之路。


    鬼舞辻無慘打量著這兩個如同洋娃娃一樣的孩子,一腳跨過了門檻,走在了這條小路上。


    庭院中很是寂靜。


    靜到鬼舞辻無慘的心裏,莫名的多出了些許異樣的感覺。


    產屋敷雛衣和產屋敷日香細心的關好門以後,從旁邊的花叢中,撿起了沾著露水的手球。


    產屋敷日香抱著手球,拉著自己的姐姐,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在庭院裏穿梭著。


    女孩銀鈴一般的笑聲,在這寂靜的黑夜中,格外的清晰。


    走到庭院的深處,鬼舞辻無慘看見了一個人。


    正是產屋敷天音。


    “接下來,由我來為您帶路。”產屋敷天音神色平靜,絲毫不在乎自己麵前站著的這個鬼,就是傳說中的鬼舞辻無慘。


    鬼舞辻無慘覺得奇怪,但好奇心驅使著他繼續跟著麵前這個女人走。


    他好像又對來嘲笑鬼殺隊主公這件事起興趣了。


    將自己的妻女放在身邊,還真是有一種……


    詭異的和諧啊。


    鬼舞辻無慘很少會察覺到這種詭異的氣氛。


    就算有,他也未曾怕過。


    穿過層層疊疊的廂房,產屋敷天音走上前,拉開了半掩得木門,露出了其中靠在軟墊子上,雙眸都被繃帶死死纏住的產屋敷耀哉。


    “看樣子…我們想到一起了。”產屋敷耀哉的聲音虛弱,簡單的一句話也說的斷斷續續的。


    產屋敷耀哉,也很想見見這個一手締造了鬼這個物種的鬼舞辻無慘。


    “真是醜陋啊,產屋敷。”看著臥床不起的產屋敷耀哉,鬼舞辻無慘並沒有露出屬於得勝者的笑。


    臥床不起……


    還真是個不算太好的回憶啊。


    “未來小姐還好嗎。”產屋敷耀哉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強撐著坐了起來。


    產屋敷天音立刻上前,用身體撐住了自己的丈夫。


    “跟我猜的一樣啊……”鬼舞辻無慘眯了眯眼睛。


    幻姬…果然有能屏蔽自己控製的能力。


    “是你…將年幼的未來小姐帶走,又將她變成了鬼……用鬼殺隊的孩子,來滿足你的心…”


    產屋敷耀哉緩緩地說著,慢慢的抬起手,將蒙住雙眼的繃帶拆了下來,露出了已經被詛咒爬滿了大半張臉的青紫的臉。


    “曆代鬼殺隊的主公,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未來小姐…所以,鬼殺隊上下,永遠都不會因為未來小姐是鬼,而選擇排斥她。”


    “你想說什麽。”鬼舞辻無慘眯了眯眼睛,直覺告訴他,麵前這個快死了的家夥,想說的應該不止這些才對。


    “你能帶走曾經的未來小姐,卻無法阻攔她回到鬼殺隊。”


    產屋敷耀哉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


    “不過…我們應該算初次見麵吧。”


    抱著手球在庭院穿梭產屋敷兩姐妹,此刻已經齊刷刷的坐在了父母的身邊。


    四雙近乎一模一樣的紫色眼睛,平靜的看著臉色變幻莫測的鬼舞辻無慘。


    鬼舞辻無慘並未說話,依舊俯視著這個在自己眼中無比弱小的一家四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產屋敷耀哉壓抑著喉嚨裏的幹癢,不疾不徐的說著。


    “因為你對我,對鬼殺隊…深惡痛絕……所以,隻有我,你一定會親自來殺。”


    “我打心底裏覺得掃興,產屋敷。”


    鬼舞辻無慘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家四口,有些索然無味的。


    就是這麽個人類,給自己製造了那麽多的麻煩。


    “至於幻姬…我自有辦法,讓她永遠的留在無限城。”


    “未來小姐啊……”


    產屋敷耀哉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是個很天真,又很執著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原本生活在一個……被幸福包圍的地方,但是因為你…令她痛苦了上百年,掙紮了上百年……”


    “你到底想說什麽?”鬼舞辻無慘眯起了眼睛,莫名的有些煩躁,“幻姬,是我養大的,她的老師,是我,她的叔叔,是我。”


    “所以啊,這才是未來小姐痛苦的根源啊。”


    產屋敷耀哉輕聲說道,臉上猙獰可怖的青紫之色,絲毫未能破壞這個如同神佛一樣安詳寧靜的笑。


    “她的老師,叔叔…殺了她的父親,母親,毀了她的家…又像取悅自己一樣,保留她的記憶……誠然,成為鬼以後,前塵會隨風而散……但本能,與意誌,隻會在磨礪中越來越堅韌。”


    有些話,產屋敷耀哉其實很早就想說了。


    隻不過…他覺得這些話並不適合告訴時透未來。


    不然,以時透未來的性格,肯定還會繼續鬧出一些雞飛狗跳的事情,來發泄不滿。


    但產屋敷耀哉並不會覺得自己的宅邸熱鬧起來,會是一件什麽壞事。


    “還真是不知所謂,令人作嘔的言辭。”鬼舞辻無慘麵無表情的開口說道,“我比你更了解她,產屋敷,你的病…連腦子也感染了嗎?”


    這位鬼殺隊的主公,真當幻姬那孩子是什麽善茬嗎?


    看似被束縛的假小子性格下,隱藏著一個以他人的痛苦為樂,離經叛道的靈魂。


    這位腦子被感染的主公,不會以為那孩子真的就像個乖乖女一樣吧。


    鬼舞辻無慘為什麽會那麽放心時透未來?


    原因很簡單。


    因為鬼舞辻無慘,早就已經看清了時透未來的表皮下,藏著一個什麽樣的怪胎。


    這樣的怪胎,注定無法作為人類活下去。


    就算僥幸之下,沒有人能勾的她發現自己這樣深埋起來的興趣,那她也不會像個尋常的人類一樣,會因為一些小事而自責。


    那孩子,就是個隱藏極深的利己主義者,也是注定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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