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忍離開的那一天,豔那個孩子就已經來跟我說了。”產屋敷耀哉輕輕的喘著氣,每說幾個字,就要停下來稍微休息一下,“小忍想做的事情,我也知道。”


    他看的真切。


    蝴蝶忍就算短暫的進入了鬼的身影,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回歸。


    所以,他並不會擔心蝴蝶忍生了異心,隻會擔心那孩子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畢竟在鬼舞辻無慘的眼皮子底下,行差一招就是萬劫不複。


    “我是聽說過產屋敷家有一個堪稱上帝之眼的預言能力。”說著,時透未來捏了一把產屋敷輝利哉的小臉,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不過…居然連這種事都能預言嗎?”


    啊——


    小孩子的臉,就是好軟啊~


    “嗯。”產屋敷耀哉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我的結局呢。”時透未來突然來了興趣,自然也就鬆開了這對姐弟。


    產屋敷雛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第一件事就是摘下垂在發絲上的長長的一串紫藤花頭飾,手指穿梭在發絲中,將自己這頭被揉的淩亂的頭發重新梳理整齊,再將紫藤花頭飾重新別回了原位,這才悄悄的鬆了口氣,挪到了產屋敷輝利哉身邊,為自己的弟弟整理著同樣淩亂的頭發。


    “未來小姐…想聽真話嗎。”產屋敷耀哉抬起了頭,雙眼處雖然蒙著厚厚的繃帶,但時透未來還是能察覺到有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不過,這道不知名的視線,並不是產屋敷耀哉看過來的。


    順著視線的來源尋去,最終的答案,卻讓時透未來瞳孔一縮。


    那是一個穿著紅黑相間武士服的,有著一頭暗紅色高馬尾,臉上帶著斑紋的身影。


    這道身影隻是出現了一瞬,就立刻消失了。


    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卻自始至終都未曾挪開。


    這道視線,溫和,虛無,帶著些許並不明顯的好奇,就這麽直直的落在了時透未來的身上。


    “嗯。”時透未來點了點頭。


    “我看到了結局……”說著,產屋敷耀哉頓了頓,良久以後,才重新露出了一個笑,“未來小姐的未來,或許已經有了變動呢。”


    產屋敷耀哉最開始看到的,確實是時透未來被鬼舞辻無慘吞噬而亡結局。


    但現在,這個必死的結局,已經發生了轉變。


    似乎在某些不知道的地方,命運的齒輪出現了縫隙,悄無聲息的將本就注定的結局撕開了一條新的岔路。


    “在耀哉看來,未來似乎多出了一線生機…就看未來小姐願不願意抓住了。”產屋敷耀哉的聲音緩慢而又堅定。


    隨著這一線生機蔓延開的,居然是一條全新的道路。


    早在很早以前,產屋敷耀哉就知道了,未來一定是死傷慘重以後換來的勝利。


    但是他從未說過,也不會這個選擇壓力別人,隻是心態平和的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也從來都沒因為自己會死而害怕過往前走。


    產屋敷耀哉知道,孩子們會死,他也一定會死。


    但自己這副殘軀能做到的,就是用自己的死,將鬼殺隊的士氣和怒火抬高到足以讓孩子們放棄所有雜念的那一步。


    不過現在看來,未來好像多了個新的結局。


    這個結局……


    連自己都有可能活下來。


    “說來聽聽。”時透未來給自己拿了個枕頭,抱在懷裏。


    產屋敷天音隻是看了一眼,就帶著自己的女兒悄悄的出去了,隻留下了產屋敷輝利哉一人,在屋子裏的陪著產屋敷耀哉。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未來小姐…能成為第二位克服陽光的鬼。”產屋敷耀哉對著自己的兒子招了招手,平靜的說道。


    “……”時透未來眯起了眼睛,“你能對自己說出來的話負責嗎?”


    “……在這之前,耀哉有個不情之請。”產屋敷耀哉張了張嘴,良久以後,直到屋內的氣氛逐漸降到了冰點以後,才繼續開口說道,“若有朝一日,未來小姐真的克服了陽光…耀哉希望…不要再將這份詛咒延續下去了。”


    鬼舞辻無慘成為鬼,不僅給產屋敷家族帶來了不可逆轉的詛咒,更是帶動了千年以來本就不該存在的悲劇連環。


    無數的人因為鬼遭受了本不該承受的悲痛,前赴後繼的死在獵鬼的道路上。


    後山上綿延不絕的墓碑,就是代代獵鬼人付出的血淚。


    在時間的醞釀下,這早就不隻是產屋敷家族的一己之怨了。


    所以,在這位原本是百年前水柱的直係後人,亦是初代呼吸法劍士後代的鬼麵前,產屋敷耀哉並不想賭什麽血脈傳承,也不會用自己的心思去揣測這位前輩是否還殘留著人性,隻是用自己最出自肺腑的言語,將自己想講述的事情娓娓道來。


    “我能看到…未來的未來小姐,成為了…新一代…的……”


    產屋敷耀哉斷斷續續的說著,呼吸逐漸粗重了起來,似乎將這句話完整的說出來,就已經耗費了他大部分的力氣,嘴角也不受控製的溢出了鮮血。


    “所以,耀哉希望…未來小…姐……可以終止…這場…對於人類來…說……本不該…存…在的…詛咒……”


    “父親……?”


    產屋敷輝利哉一驚,先是起身去拿就在附近的手帕,為自己的父親擦著從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在發現這個血根本就止不住以後,神色焦急的跑去拉開了木門,大聲的呼喚著就在隔間的母親。


    “母親,母親快來!父親又吐血了!”


    在隔壁的產屋敷天音聽到動靜,立刻小跑了過來。


    同樣就在隔壁的產屋敷雛衣見狀,也顧不得什麽儀態,跑著去找了一直住在宅邸裏的醫師。


    “少說兩句話吧,產屋敷。”時透未來看著已經幾乎油盡燈枯的產屋敷耀哉,心底難得的有些不是滋味。


    就好像自己坐在這裏,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刺骨的寒冷,要將自己包裹起來,直至指尖都開始感覺到涼意那樣。


    好像…也有一個人,也是在油盡燈枯的時候,跟自己說過很多很多的話。


    但……


    是誰呢……?


    “能讓未來小姐為我擔心…也是耀哉的榮幸啊。”產屋敷耀哉緩了很久,身上腐敗的氣息更甚,臉上的痕跡又向下蔓延了幾分,“耀哉倒是…很想看著孩子們獲得勝利,然後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不過看樣子,估計這個願望,已經是耀哉的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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