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陳榻袖袍一揮,大步流星而去,留下鄭長春一人,矗立原地,望著那逐漸消散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在這一瞬,鄭長春的喉嚨仿佛被無形的手緊緊扼住,滿腹的冤屈與不解卡在喉間,化為無聲的歎息。他深知,眼前的誤界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牢牢束縛,即便心中有千言萬語,卻找不到一縷破網而出的光線。


    陳榻的眼神,銳利如鋒,仿佛能穿透虛妄,直接斷定鄭長春修行之路偏離了正軌,那份隱約的不認同,就如同在指責他步入了邪道的邊緣,隻差一字一句的明確指責。鄭長春內心苦笑,暗自懊悔,為何當初自己就沒能多一份冷靜,非要急於一時,吞下那顆百花玉露丹?這份急切,如今看來,更像是給自己挖了個無法填補的坑。


    帶著滿心的無奈與不舍,鄭長春緩緩踏上下山的路。他的目光,不時地向後山飄去,那裏隱藏著無數未被發現的仙草奇花,每一株都可能是修行路上的珍貴助力,而今,這一切都將與他擦肩而過,留下的隻有深深的遺憾和惋惜。


    回到椰翹城,鄭長春手中緊握著那份來自玄天劍派長老的信件,沉甸甸的,不僅僅是紙張的重量,更承載著他複雜難言的心情。他邁入皇宮,徑直來到皇帝麵前,將信件輕輕遞上,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宋嵐,那位精明的朝臣,敏銳地捕捉到了信件傳遞中的微妙,開口問道:“難道,你未能麵見玄天劍派的掌門嗎?”鄭長春坦誠以答,語氣中透露著幾分無奈,“掌門大人似乎早已知曉此事,卻並未親自接見,僅派遣了一位輪值長老來處理,想來是對這些瑣事不屑一顧。”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聽聞此言,竟似鬆了一口氣,麵上的神情也稍顯輕鬆。對於他而言,沒有當麵遭受責備,便是保留了顏麵,至少在形式上,五大世家的尊嚴得以維持。而當皇帝得知逃亡的五人中,領頭者竟是唐國金寶門的一名棄徒,何梟,他不禁喜形於色,這無疑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契機。


    “我們應在玄天劍派之前將其擒獲,上古大魔或許難以觸及,但對於這樣一個小角色,豈有束手無策之理?”皇帝隨即命宋嵐立刻頒布通緝令,並宣布沙嶺古魔重現人間的消息,將其公諸於眾。


    夜幕低垂,鄭長春再次踏入齊府的門檻,與齊三相對而坐,將玄天劍派的種種經曆再度細細訴說。除卻那尷尬且不願再提的測試靈根、被陳榻青睞又遭嫌棄的小插曲,其餘一切,均毫無保留。


    “五大世家雖不得玄天劍派青睞,但他們至少保持了應有的禮節。”鄭長春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無奈,“可為何,五大世家的族人,竟無一人願意親自前往匯報?”


    齊三麵色微紅,有些尷尬地解釋道:“你恐怕未曾深究趙國朝廷與宗門之間的微妙關係。”他頓了頓,接著說,“朝廷視各大宗門為超然的存在,雖不幹涉其內部事務,卻期望能在必要時刻得到宗門的支持。然而,在玄天劍派眼中,朝廷的角色更像是世俗事務的管理者,他們不希望朝廷的紛擾影響到宗門弟子的修行大業,甚至認為朝廷應當作為宗門的一個從屬部門存在。”


    這段貌合神離的關係,使得雙方在多年間彼此輕視,雖不至於直接影響朝政更迭,卻也導致雙方漸行漸遠,幾近成為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每當朝廷無力解決的難題擺在眼前,求助於玄天劍派,劍派雖從不推辭,但在出手援助的同時,總免不了借機諷刺朝廷的無能,每一次援助,都變成了一場無聲的羞辱。


    “齊恢,他現在怎樣了?”鄭長春關切地詢問,話題悄然轉至另一樁心事。


    齊三的眼神瞬間黯淡,言語間透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傷感:“他……已經廢了。”這話仿佛一塊巨石,沉沉地壓在兩人的心頭。


    鄭長春聞言,即刻動身前往探望齊恢。推開虛掩的房門,隻見齊恢呆坐在光禿禿的蒲團上,雙眼空洞無神,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甚至未能察覺有人進屋。


    鄭長春連問數聲,對方依舊沒有反應,四周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環顧四周,他又發現一個閑置的蒲團,便不聲不響地坐下。今天還未開始修煉,既然如此,不如就在此處一同修行吧。


    作為煉氣七層的修士,他已經能夠服用真元丹與氣海丹來增進修為。但想起手中的雪蓮丹尚未用盡,那些高仿品雖外表與正品差異明顯,無法售出,卻也不忍浪費,決定先將這些存貨消化掉。


    以往在煉氣中階時,他還是一粒一粒仔細服用,可隨著境界提升至煉氣高階,幹脆一次抓起五顆雪蓮丹丟入口中,隨即閉目凝神,運轉功法。自從學會了煉製這些高仿丹藥,他竟不自覺地養成了一種依賴,仿佛沒有丹藥輔助,修行就失去了某種動力,一種不大不小的惡習,悄然生根。


    五顆珍貴的雪蓮丹同時被吞咽而下,然而,那股期待中的靈力澎湃並未如以往單獨服用一顆時那般洶湧而來。這微妙的變化,並非雪蓮丹失去了效用,實則是自身經脈在日複一日的磨礪中悄然變得堅韌寬廣,能吸納的天地靈氣較之往昔已是倍增。


    昔日坑窪不平的鄉間小徑,如今已鋪展為寬闊平坦的公路,車馬行進,貨物流轉的速度與日俱增,繁榮景象映照出大炎修仙界的蓬勃發展。回想齊府內那些獨立修煉的散修,即便是煉氣中期的修士,每月也不過享用一爐珍貴的雪蓮丹以助修行。相比而言,鄭長春每日丹藥不斷,直至飽和,乃至接近極限,這樣的奢侈在眾多修仙者眼中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心中不禁又浮現出陳榻那略帶輕蔑的眼神,一絲不忿油然而生。齊三,年僅三十有餘便已築基四層,而自己不過弱冠之年,卻已達到了煉氣七層的境界,為何在旁人眼裏,這樣的速度反倒是異常?歸根結底,不過是世俗眼光的偏頗與誤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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