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雖未明言“洗髓丹”,但其意已昭然若揭。


    椰翹城中的皇室葉氏,確有煉製洗髓丹之能,但這等神物又豈是輕易賜予外人的?陳榻心頭疑雲密布,卻也僅止於此,未再深究。


    鄭長春回報以憨厚的微笑,而陳榻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深知追問無益,遂轉開話題。


    玄天劍派人皆自負,對於那些憑借天資卓越者,內心總懷有一種天然的傲氣,對比通過外力提升至同等層次者,更添了幾分微妙的情感糾葛。


    “那麽,如今你是否仍有意加入玄天劍派?”陳榻突然發問,話語間帶著一絲探究。


    鄭長春猝不及防,言語略顯慌亂:“我……嗯,自然是想的。”


    回憶起當初滿懷憧憬離開黑霧山,隻因資質低下,最終未能踏入那向往之地的遺憾,此刻麵對陳榻的詢問,那份初誌瞬間沸騰,怎可輕言放棄?


    “我,我還配得上嗎?”鄭長春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


    “有何不配?”陳榻的眼神滿含慈愛,仿佛長輩對晚輩的期許,“玄天劍派的大門,永遠為真正的英才敞開,無論你的資質是如何提升。”


    說罷,陳榻決定立刻行動,欲前往詢問長老關於接納鄭長春的事宜。不料,長老們正忙於閉關修煉,不容打擾。修行之事大於天,陳榻隻好作罷,眼見夜幕低垂,便先安排鄭長春入住客房,待明日再議。


    入夜,客房內靜謐非常,鄭長春獨自一人,心潮澎湃。目送陳榻離去後,迅速關上門扉,沉浸在修行之中。


    此客房位置恰好處在靈脈邊緣,雖然並非頂級的六階靈穴,但即便是散溢的靈氣,也遠勝一般之地,相當於置身於二階以上的靈脈之中。


    鄭長春無數次夢寐以求,在靈脈的滋潤下修煉的美妙體驗,今日終得償所願,不禁激動萬分。他迫不及待地吞下一枚珍貴的高仿雪蓮丹,隨即運轉功法,體內氣海翻騰。


    一轉功法,真氣猶如春水湧動,修為增進之速令他由衷感歎:“妙不可言!”


    僅是客房外散溢的靈脈能量,便如同服用了聚氣丹一般,讓修為突飛猛進。鄭長春不禁想象,若是能夠直接坐在六階靈脈之中修行,該是何等的壯闊場景。


    他忘我地沉浸於修煉之中,直到深夜,比平日裏多堅持了一個時辰,突然,一股灼熱如沸的氣流自丹田騰起,驚濤駭浪般席卷全身。


    心中一陣悸動,他知道,這是突破的前兆。


    沒有絲毫遲疑,鄭長春立即調息運氣,全力壓製住這股洶湧澎湃的力量,準備迎接那即將到來的蛻變……


    在經過幾個周天的運轉之後,周身的氣流似乎找到了新的軌跡,開始洶湧澎湃。就在這時,四周突然響起了仿佛遠古猛獸般的虎嘯龍吟之聲,那是天地元氣對即將發生的蛻變發出的共鳴。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翻騰的靈力,確認了那個令人振奮的事實——自己成功突破到了煉氣六層。


    這股突如其來的靈氣波動,如同漣漪般迅速擴散開來,客房附近的訪客和門中弟子無一不感到震撼,他們麵麵相覷,心中充滿了驚異。


    “莫非,是哪位同道在突破境界?”一位年輕弟子低聲猜測,眼中閃爍著羨慕之色。


    “誰的機緣如此深厚,竟能在此刻突破?”另一位訪客附和,言語間滿是好奇。


    很快,眾人的好奇心驅使他們尋找這不尋常現象的源頭。最終,所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鄭長春居住的院落,人群逐漸匯聚,帶著祝福與探究之意。


    “道友,賀喜您境界的躍升啊!”祝賀之聲此起彼伏,每一個聲音都飽含著真誠與喜悅。


    不遠處,陳榻被這喧鬧聲所驚醒,心中既是驚訝又是歡喜,連忙趕來探看究竟。望著鄭長春,他眼中難掩興奮之色:“你甫一踏入我玄天劍派便有此等造化,可見與我派緣分匪淺。”


    一番鼓勵的話語過後,陳榻叮囑鄭長春要好好休息,以穩固新得的境界。


    夜幕再次降臨,鄭長春在經曆了一場深度的休養之後,於破曉時分服下了那顆早就備好的百花玉露丹。這丹藥珍貴異常,其中蘊含的靈力如春雨般滋潤著他的四肢百骸,又一次境界的躍升隨之而來。


    僅一夜之間,他便從煉氣五層直衝煉氣七層,這種速度堪稱奇跡,讓鄭長春自己也覺得妙不可言,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向他展露著別樣的風景。


    次日清晨,當陳榻再度見到鄭長春,目睹其頭頂靈氣繚繞,那份震驚難以言表。他語氣凝重地質問:“丹藥的服用需按部就班,怎能如此急功近利?即便是天賦異稟,也不應如此草率。”


    鄭長春隻好坦白,昨晚的突破全憑自身實力,並未借助外力。唯有在突破至煉氣六層後,才食用了那枚百花玉露丹,故而一躍至煉氣七層。


    聞言,陳榻的眉頭鎖得更緊了,疑慮有增無減:“這等丹藥價值連城,你又是如何得來?我並非輕視於你,但你的確不像能輕易負擔得起之人。”


    麵對這一追問,鄭長春不禁麵色尷尬,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解釋。心中暗悔,若是早知突破將至,應先鞏固境界後再行來此。


    無奈之下,他隻得祭出一貫的應對策略——沉默加上裝傻。然而,這一次陳榻似乎並不打算放過這個問題。


    陳榻緊鎖的眉頭未曾鬆懈半分:“或許,你還是離開這裏為好。你的狀況,我實在難以理解,也不敢貿然引薦給長老們。”


    言下之意,隻要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切尚有轉圜餘地。


    鄭長春漲紅了臉,卻依然無從啟齒,隻好報以苦笑,客氣地提出告別。


    陳榻並未做任何挽留,隻是以一種近乎警告的口吻說:“我看你雖氣運非凡,但周身疑雲重重。記得初見時,你僅是煉氣二層,不過月餘便晉升至四層,那時我就對你有所懷疑。”


    “而昨日,你已至煉氣五層,短時間內修為飆升,雖讓人稱奇,尚能接受。但昨晚尚是煉氣六層,一覺醒來便是煉氣七層,這速度,實難不讓人起疑。”


    說到這裏,陳榻的眼神裏充滿了憂慮:“我勸你,修行之路切勿急於求成……望你好自為之。”


    他伸手一指通往山下的道路,言下之意已明:早日離去,今後勿再涉足玄天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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