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規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隻能說,他是百年難遇的天縱奇才,尤其是在煉丹一道上。”“六顆下品,一顆上品,確實罕見。”齊三一邊將丹藥收好,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樣的人才,我們務必厚待,爭取讓他在這裏多留幾年。”


    齊規伸出一根手指,聲音略微顫抖地說:“至少保證一年。之後的事情,我們再另想辦法。”“嗯,你與他談的條件是一個月需提供十顆玄龍丹,是這樣嗎?”“沒錯。”齊三確認道。“那他每個月至少需要煉製兩爐,如果每次出丹量都能保持這個水平,那麽實際收獲恐怕遠不止十顆。”


    二人不約而同地在心中默默盤算了一年能積累多少丹藥。齊規壓低聲音提議:“多餘的丹藥,我們是否全部取用?”齊三輕輕搖了搖頭:“多餘的,不妨以靈石作為額外獎勵。此人對我們還是有用的,況且我們家族並不缺錢。”


    “言之有理。”齊規認同地點了點頭。齊三緊握手中的藥瓶,眼中閃爍著熱切的光芒,顯然已經在規劃未來的種種可能。


    正如煉氣境界,築基境界同樣分為九層,而每三層則被視為一個小境界的跨越。目前齊三正處於築基三層,這一階段已是築基低階的圓滿,但從三層邁向四層,絕非單純的層級躍遷,而是一道深邃難越的鴻溝。“十一叔,三十顆玄龍丹,足夠了嗎?”齊三問道。


    “原本估計二十五顆便足以,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準備多些為好。”齊三苦笑一聲:“一次性服用三十顆玄龍丹,那種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強行突破,哪有輕輕鬆鬆就能熬過去的,過程中的痛苦與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的。你若真能靜下心來,再多等個幾年,待時機成熟,一切自然瓜熟蒂落,豈不是更加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美好?


    齊三緩緩閉上了疲憊的雙眼,嘴角牽起一抹苦笑,輕輕搖了搖頭。他的心裏,盡是說不出的苦澀。“我的兩位嫡出兄長,這些年修為日進千裏,與我的距離越來越近。而我,作為庶出之子,唯一能與他們抗衡的,便是我那略勝一籌的修為。一旦失去了這份優勢,我又拿什麽資本,去和他們在家族的舞台上繼續博弈,爭奪那微薄的一席之地呢?”


    “你先出去吧,讓我獨自修煉一個時辰,稍後我還需去輪值,不容耽擱。”他的聲音低沉,滿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齊規聞言,不禁歎了口氣,口中喃喃:“這椰翹城裏的官職啊,油水寡淡,瑣碎麻煩卻是一堆接一堆,真是難為了我們這些想幹實事的人!”


    說完,齊規悄然退出了房間,還不忘貼心地為齊三輕輕掩上了房門,留下一片屬於他個人的寧靜與專注。


    ---


    鄭長春一人獨留在屋內,為了營造出因煉製玄龍丹而耗盡精力的形象,整整一日未曾踏出房門半步。他的這一舉動,不僅成功震懾了所有人,更在無形中對柳雕造成了極大的心理衝擊。


    那柳雕,仿佛被無形的壓力所困,也自行封閉於房中,心中憋著一股不平之氣,暗暗發誓要以屈辱為動力,刻苦修煉,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絕地反擊,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鄭長春心中的計劃悄然啟動。


    眾所周知,這位年輕有為的鄭丹師,剛剛完成了玄龍丹的煉製,體力與精神均達到了極度的透支,此刻正沉睡得如死一般沉寂。登仙院裏不論發生何事,都似乎與這位疲憊至極的丹師無關。


    登仙院內的布局,丹師們皆聚居在同一區域,然而鄭長春與柳雕的住所卻恰好分置於這片區域的兩端。如今的他,已然是院內矚目的焦點,周遭人來人往,耳目眾多,直接出手行事顯然並不可取。於是,他的思緒轉到了一個鮮為人知的領域——傀儡術。


    過去,他未曾深入研究那些被視為“邪道”的法術,但在今日,整日閉門不出的時光裏,他突然發現,傀儡術竟是如此貼合當前的需要,便專心致誌地研究了起來。


    玄龍丹的配方,聲稱隻需一日研究即可煉製,實則是欺人之談。而眼前這本基礎的傀儡術秘籍,倒是真真切切地讓他僅耗費了一日光陰,便掌握了其中奧秘。


    法術是否有邪,全在於使用者的意圖、使用的場合以及使用的方式。鄭長春裁剪黃符,製成人形,放置於桌麵上,開始了一場莊嚴而神秘的儀式。他對著紙人快速而又準確地念誦咒語,雙手隨著咒語的節奏,編織出複雜的印訣。隨著咒語的加深,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自體內湧動,穿透皮膚,灌注到那紙人之上。


    最終,他以劍尖輕刺指尖,將一滴鮮血滴落在紙人之上,那滴血仿佛擁有了生命,迅速蔓延開來,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紙人被染上了一抹紅光,猶如被賦予了靈魂。


    所有的儀式告一段落,一個最為原始簡單的傀儡就此誕生。此刻,紙人與操縱者的法力開始共享,雖然由於初次嚐試,鄭長春對紙人的控製並不熟練,兩者之間的契合度也相當有限,但這微弱的法力共享,對他而言已是綽綽有餘。


    傀儡術的操縱方式分為兩種,若操縱者與傀儡的契合度極高,技藝純熟,則可使意識脫離本體,實現對傀儡的遠程精準控製。而他,初嚐傀儡術的門檻,隻能將意識暫時寄托於紙人,實現一種短暫的化身。


    抬首望向窗外,時針已悄然指向醜時,正是人體最為疲倦,防範最為鬆弛之際,亦是行竊放火的最佳時段。


    鄭長春盤膝端坐,口中低吟咒語,逐漸陷入一種虛無的狀態。恍惚間,他猛地睜開眼,站起身來,發現自己身形驟縮,正穩穩地站在桌麵上,視野所及,不過數尺之遙。


    操控傀儡之下,自身的感官仿佛被隔絕,取而代之的是紙人所感知的世界。他輕輕一躍,離開了桌麵,雖然沒有疼痛感,但那種失去重量感的虛浮,卻讓人心中頗為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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