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佑真麵露愁色,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我來自橫海郡府山縣大榆樹村,隨散修高手高聘修行。如今與高聘仙師一同修道的共有五人,其中一位師兄名叫柳雕……”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繼續說道:“我師父有一件多年珍藏的寶物——靈麝香,卻不料被柳雕得知並趁師父閉關修煉時盜走,這一行徑直接導致師父心神大亂,走火入魔,至今半身不遂,恢複之日遙遙無期。師父遭受如此重創,若不能奪回靈麝香,恐將抱憾終生。因此,我一路追蹤柳雕至此,椰翹成這繁華之地,人潮如織,如同海底撈針,隻能耐心尋找線索。”


    少年的聲音漸漸低沉:“而今我囊中羞澀,隻得以販賣符籙維生,希望能籌措到繼續追尋所需的費用。”


    鄭長春好奇問道:“你師父究竟藏著何等寶貝,竟引得同門相殘?”原以為吳佑真會有所保留,卻未想對方湊近,壓低聲音吐露二字:“靈麝香。”


    鄭長春心中震撼不已,一名出身鄉野的破落戶散修,怎會擁有這等奇珍異寶?


    似乎看出了鄭長春的疑惑,吳佑真臉上閃過一抹得意之色,解釋道:“靈麝香,乃煉製洗髓丹的至寶,每一個處於煉氣境界的修士夢寐以求之物。”見對方似乎對此不夠了解,他顯得頗為自豪。


    鄭長春察覺此話題不宜在人多眼雜的酒館討論,便提議帶吳佑真回家中詳談。


    一番詢問下,得知柳雕修為已至煉氣三層,盜取靈麝香後即逃往椰翹城。吳佑真的目的,不僅要找回失竊的靈麝香,更要手刃叛徒柳雕,將其首級帶回以慰師父之恨。


    鄭長春追問起靈麝香的由來,吳佑真卻搖頭:“我也是事發之後才知曉此事,其餘師兄弟亦一無所知。”珍藏之寶,怎能輕易示人,此言不虛。


    鄭長春心頭湧上一絲失落,看來並無更多有價值的線索。“這事已經發生了多久?”他追問。


    “約莫已有半年之久了。”吳佑真黯然答道。


    鄭長春心下頓時涼了半截,半年時間足以讓很多事情麵目全非,柳雕恐怕早已將靈麝香轉手,甚至那得來的靈石都可能消耗殆盡,要找回寶物,怕是難上加難了。


    如今,唯一可行的手段似乎隻剩下一個——斬殺柳雕,以報奪香之仇,至於那珍貴無比的靈麝香,怕是再也無法尋回。


    “尊師高聘,其修為究竟達到何種境界?”鄭長春好奇地問道。


    “我師乃煉氣七層之士。”吳佑真說著,不自覺地挺起了胸膛,眼眸中閃爍著崇敬之光,“至少在我心中,師父是那般超凡脫俗,如仙人般頂天立地。”


    言罷,他微微低頭,聲音細若蚊呐,繼續補充:“直至踏足椰翹城,我才恍悟,原來練氣境於這廣闊天地間,不過是滄海一粟,微不足道罷了……”


    憶及往昔種種,或許是因為自己曾在這座城市中鬧出的笑話,一絲羞赧悄悄爬上他的臉頰。


    鄭長春內心不禁生出幾許感歎。在邊遠之地,練氣境高階的確足以讓人橫行無阻,為人師表亦無不可。比起那位滿腹算計的徐景名,這位高聘顯得更為可靠,未料到最終反被自己的徒弟所算計。


    “為何你如此肯定,柳雕必定藏身於椰翹城中?”


    吳佑真聞言,掏出一塊殘缺的玉佩,聲稱此乃柳雕遺落之物。高聘在其蘇醒後,施展秘法,借由這塊玉佩鎖定了柳雕的氣息。


    憑借這半塊玉佩,即便是柳雕逃至海角天涯,也難逃追蹤,隻是定位精度欠佳,僅能模糊感知十裏範圍內的存在,具體位置則無從知曉。


    “廖兄,你的修為遠勝於我,能否助我尋得那柳雕?他僅是煉氣三層,論實力絕非你的對手。”


    “哎,可我對柳雕並無印象。”鄭長春實話實說,他心中真正感興趣的,其實是那靈麝香的來曆,至於他人之間的糾葛,並不太願插手。


    若是在路上偶遇,隨手幫忙自然不在話下,但若為此終日流連街頭,影響了自己的煉丹與修行,那實在分身乏術。


    吳佑真略作思索,隨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薄薄一張符皮,又擺弄起筆墨,在桌麵上鋪展開來。


    他細致地勾勒出柳雕的容貌,待完成之後,將符紙輕輕拋向空中,房間內頓時浮現出一名約莫三十歲模樣的男子虛像,其眉眼鼻梁清晰可見,栩栩如生。


    這虛像維持了十秒左右,隨即消散於無形之中。


    “這便是移影術。”吳佑真麵露得意之色,“此術能將我心中所想之人之貌展現而出,你該能辨認了吧?”


    “確是巧妙。”鄭長春隨意應答,心中卻突然意識到自己修仙之路上的一大短板——對“術”的匱乏。


    法術的施展有三途:借助法器、利用靈符,或是直接由施法者本身施為。


    徐景名收徒以煉丹為主,連丹方都是經過魔改的,自然不會傳授真正的法術之道。


    回想與穆星辰的那一戰,穆星辰能夠自如地使用法術,而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僅能依賴肉身之力相抗,自己的戰鬥風格更偏向於劍術。


    眼下,區區練氣二層的吳佑真竟能在他麵前展示小法術,這讓鄭長春開始正視起這一問題。


    “看來,我是時候找個正統的門派,潛心學習一番修仙之精髓了。”鄭長春暗自思量,“過些日子,我就要離開椰翹城。”


    “廖大哥,若你遇見此人,請務必通知我,我誓要奪回靈麝香,取其首級以償我恨。”吳佑真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鄭長春含糊地應承著,心中暗忖:椰翹城偌大,豈是輕易就能相遇的?


    又閑聊片刻,他便送吳佑真返回那寒酸的平民客棧,心中默默感歎這少年的拮據。


    自此以後,鄭長春每日忙於煉丹與修行,兩人少有交集。因斷定柳雕已將靈麝香售出,此事便漸漸淡出了他們的視線。


    每日,他都會去仙坊遊逛,尤其是那些顧客盈門的店鋪,總忍不住探頭探腦,渴望窺見些難得一見的珍稀之物。


    其餘時光,則多半消磨在酒肆茶樓,與本地人攀談,搜集趙國各大門派的信息,籌劃著下一步的行程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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