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將話接下去:“我隻是覺得你跟我一樣都不屬於那個鬼地方,所以想帶你出去。不管你信不信,這是實話。”


    這些本來是他心裏的想法,但他還是莫名地想對她坦白,隻是隱瞞了一部分原因沒有告訴她。


    他接近她並不完全是因為善意或她的樣貌,事實上,在他漫長的生命中遇到過太多漂亮的女人了,有人類,也有克蘭人,但她卻是第一個讓他產生了占有欲和保護欲的女人,這一點讓他好奇地追尋著原因,直到現在。


    凱絲反問道:“如果你不喜歡那裏,為什麽要去參加那個晚宴?”


    “我隻是去辦點事……哦,該死。”維克這才想起他本打算打電話給弗蘭切問問事情有沒有解決的,他將車靠邊停下,掏出關了靜音的手機,發現屏幕上顯示著一連串的未接來電。


    他低咒了一句,解鎖手機撥回去,還沒響兩聲就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弗蘭切氣憤的嘶吼。


    “上帝,你還知道給我回電話?為什麽要關掉耳機和對講機?你跑到哪兒去了,還開走了我的車!?”


    “抱歉,弗蘭切,我有點私事要辦,你那邊怎麽樣?”


    “私事?什麽私事這麽要緊非要在這節骨眼上辦?我聽羅傑說他看見你帶著一個女孩走了,我還跟他說你不會是這樣拋下我們兩個私自處理任務的人,你可別告訴我那小子說得是對的……”


    “好了弗蘭切,”維克打斷他的喋喋不休,“這些等我回去再說,你先告訴我那個‘喬治男孩’怎麽樣了?”


    “解決了,雖然遇到了點麻煩,不過他現在已經去見他的曾曾曾祖父了。”


    弗蘭切和羅傑開始在電話那頭描述這次行動的驚險,維克聽到兩個男人的聲音聒噪地從話筒那邊傳出來,瞥了凱絲一眼,倉促結束了對話:“好吧,那先這樣,晚點見。”


    他掛上電話,凱絲很快看了過來,眼神明顯跟剛才有些不同。


    他正不知如何解釋的時候,凱絲開了口:“恕我冒昧,喬治男孩是誰?”


    “就是那個騷擾你的男人。”維克將車重新開回到路上,瞥了一眼街牌,上麵寫著赫布蘭德,那意味著肯頓街離這裏還有兩個街區,他突然開始有些捨不得到站了。


    凱絲顯然有些驚訝,“你們,呃,對他做了什麽?”


    “小小的懲罰。”維克避重就輕地回答,看了一眼手錶,“有點晚,不過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凱絲若有所思地回味著他的話,猜測著他的身份,黑手黨?不,他看起來完全不像,他的教養、禮節和口音都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紳士,但從他們處理了那個騷擾她的男人這件事來看,他的身份又再次撲朔迷離起來。


    接下來的路程裏她一直試圖將話題引到他身上,但總是被他不露聲色地岔開,他似乎很避諱談及自己,那讓他顯得更加神秘。她理應警戒一個陌生的男人,但她卻發現自己隻想靠近他、了解他。


    汽車駛入肯頓街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


    凱絲指了指前麵已經打烊了的二手書店,“我就住在那家書店旁邊,你就停在這裏吧,謝謝。”


    維克沒有聽從她,而是開過去將車靠邊停好,熄了火,鬼使神差地問:“介意我送你進去嗎?”


    已經這個點了,這句話問出來是不是會讓她誤會?好吧,他可是連火都熄了,還在乎這多餘的一句話嗎。維克有些後悔,但還是盡量讓自己真誠地看著她,盡管他的表情在凱絲看起來跟剛才沒有什麽區別,依舊很冷峻。


    “如果你想的話,當然不,我很樂意邀請你進來坐一會兒。”凱絲輕快地回了一句,蹬上高跟鞋率先打開車門下去。


    三月下旬的夜晚還很冷,但寒冷有助於讓她保持冷靜而不至於將他拉進屋裏撲倒。她竭力表現得若無其事,但其實心髒砰砰直跳,有些害怕,又隱隱期待著能跟他發生些什麽。


    她大概真的瘋了。


    維克將車門鎖上,跟在凱絲後麵進了房子。


    屋裏黑漆漆的一片,凱絲朝樓上喊了一聲,但室友沒有給她絲毫回應,顯然,她不在家——這個夜晚註定是隻屬於她的維克兩個人的。太好了,凱絲在心底歡呼了一聲,開始有些迫切地想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


    她打開廊廳的燈,維克得以借著光線打量起這間老舊的房子,因為是靠著旁邊的營業房,這裏顯得昏暗髒舊,年久失修的地板和樓梯踩起來嘎吱嘎吱地響,條件實在算不得好。他大概有些明白她的經濟狀況了。


    “抱歉,我這裏沒有男士拖鞋給你。”凱絲有些訕訕地看了一眼他腳上鋥亮昂貴的皮鞋,“不過我的房間鋪了地毯,你可以直接踩在地上,應該,嗯,應該不會弄髒你的襪子,或者如果你介意的話也可以直接穿鞋上去。”


    她跟著想起自己狹窄的臥室和老舊失去彈性的床墊,他這樣的塊頭睡在上麵應該不會很舒服……等等,她為什麽已經開始幻想他會睡在自己的床上!?


    維克低頭看著她,對她怔愣的表情感到好笑,而那更加深了他對她的好感。


    她身上有著優雅風趣的氣質和引人一探究竟的吸引力,這一切讓他的好奇心就像落地發芽的種子一樣滋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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