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陶景妍直接住在了陶景珩這邊。


    她現在狀態不好,因為應激性刺激,嗓子幾乎失聲,說話時隻有淺淺的氣音。


    醫生說她的聲帶是好的,主要是情緒的問題,要好好養。


    所以不想回家讓爸爸媽媽擔心,也不想回她自己的家,那個家裏全是江知予的影子。更去不了鬱霏家裏,因為鬱霏現在還在新西蘭療傷。


    所以她和江知予分手的事,她不準備告訴鬱霏,否則她一定病還沒好就吵著鬧著要回來。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電視劇本初稿已經寫完了,並且已經交付。


    這天,她收到製片和導演的消息,要更改劇本。


    電腦不在身邊,她就去了陶景珩書房,看完修改意見她就和另一名編劇討論著修改。


    就在兩人討論的間隙,陶景珩電腦上突然跳出一條新郵件消息,她本來沒打算管,但瞥到郵件上的“江知予”幾個字。


    她有瞬間怔愣,她哥去調查江知予了?


    鬼使神差地她點開了那封郵件。


    那份調查記錄真的很詳盡,他中學時交了多少個女朋友,交往了幾天分手,都寫得清清楚楚。


    然而最讓她在意的還是大學的那部分,他追了孟桃兩年,追得兩個係同年級的都知道。


    他追得很執著,被拒絕過很多次,依然沒有放棄。


    在所有和孟桃的合照裏,他都是笑著的,也不是現在這種偶爾能看見的陰陽怪氣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


    他帶孟桃遊船,看煙花,為她舉辦生日會,帶她參加很多活動,對她很好很好。


    所有人都說他發了瘋地對孟桃好,幾乎掏心掏肺。


    她看著看著,猛然驚覺,原來他也曾熱烈愛過別人。他對她不夠好,沒那麽用心,沒那麽在意,隻是因為他不愛她罷了。


    陶景珩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她在書房很認真地寫劇本,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叫她吃飯她就吃飯,吃很多,直到再也吃不下去。吃完飯就去健身房,在跑步機上按了個慢走,稍微消化一下。感覺胃舒服一點了,繼續去書房改劇本。


    陶景珩默默看著她沒有打擾,直到該洗澡睡覺了,她還在改劇本。


    他不得不進入書房,大掌遮住屏幕,下垂的視線沉沉看著她。


    陶景妍仰頭和他對視,有些疑惑:“哥,你幹嘛?”


    “陶陶,和我聊聊。”


    “好啊,聊什麽?”


    陶景珩半靠在桌上,沉聲開口:“你從來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有什麽就得說什麽,但你今天很反常,為什麽?”


    “哦,這個啊……”陶景妍曲起膝蓋,雙腳放在皮質椅子上,雙手抱膝,下巴擱在膝頭,視線垂落卻沒有焦點,“我就是覺得,我不應該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那麽消沉。”


    “哥哥你以前告訴我,如果我付出真心被辜負了,不是我的錯,是對方不配擁有我的真心。”


    “現在我知道結果了,他確實不配。像我這麽優秀的女孩子怎麽可以成為別人的替代品呢?我有我自己的意誌,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我不應該沉湎在過去的痛苦裏麵,我那麽優秀,我還有好多事沒做。”


    “我的劇本還沒有改完,新劇還沒有開機,我還要跟組。


    我還沒成為更優秀的編劇,我還沒寫出一個讓人念念不忘的故事。


    我還沒站上更多的領獎台,我寫的電影,甚至我自己還沒走到歐洲a類三大獎項前,我真的還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的,我不能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分心……”


    她越說,聲音越是哽咽,最後幾乎全啞了,出不了一點聲,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陶景珩上前,心疼地將她輕輕摟進懷裏,大掌揉揉她的後腦,哄她:“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你現在情緒不好,要先休息。你的嗓子再養不好,回家就要露餡了。”


    他抬起陶景妍的臉,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嗓音溫和:“聽話,先去睡覺,調整情緒。你這樣壓著,情緒是好不了的。還有十來天就要過生日了,難道今年生日要當小啞巴嗎?”


    陶景妍癟著嘴,搖搖頭,她不想當小啞巴。


    “那就乖乖去睡覺。”陶景珩拍拍妹妹的小腦袋,笑得寵溺。


    凳子上坐著的女孩沒說話,卻朝他伸出兩隻手。


    陶景珩哭笑不得,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陶景妍,你都多大了,還要抱。”


    陶景妍癟著嘴,嗓音細弱:“我多大都是你妹妹,反正我現在不想走路。”


    陶景珩無奈彎下腰,她就像八爪魚一樣爬上身了,雙腿雙手緊緊纏住他。


    怕她摔倒,陶景珩不得不讓她坐在自己小臂上,還得扶著她的後背,任勞任怨把這受傷的小祖宗扛回臥室。


    -


    江知予自從那天之後再也沒有找過陶景妍,他也不是沒脾氣的人。


    被扇了一巴掌,還被拉黑了各種聯係方式,還想讓他低聲下氣去道歉去解釋,做夢吧!


    總之這個頭,他是不可能低的。


    所以這段時間所有人都感受得到,小江總真真渾身低氣壓,隨時都在爆發邊緣。


    四月10號,小林提醒了一句:“小江總,還有幾天就是陶小姐生日了,您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江知予冷冰冰打斷:“她生日關我什麽事?和你又有什麽關係?是我給你開工資,還是她給你開工資?你該操心的是我的事,還是她的事?林承運,注意你的身份!”


    後來,小林再也沒說過一句關於陶景妍的話。


    江知予依舊每天上班,回家。周末趙敬找他玩,他拒絕得幹脆利落。


    趙敬說他色令智昏,見色忘友,他沒反駁。


    和陶景妍分手這件事,除了當天在場的幾個人,其他沒人知道。


    房間裏依舊留著陶景妍的東西,那一整牆的禮物,她亂放在床上,沙發上的玩偶,還原原本本地放在遠處。


    衣帽間裏她的衣服依舊掛得整整齊齊,衛生間裏,她的牙杯漱口杯牙刷還在。


    漱口杯還是他從土耳其給她淘回來的,她很喜歡,一直用來漱口。


    這套房子裏她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塞滿他生活的方方麵麵,以至於他每次回家,開燈,一看見這些東西就心裏堵得發慌。


    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它們全都砸碎,通通丟進垃圾桶,恢複他原本的家。


    萬般念頭掠過,他一個也沒丟,一個也沒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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