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妍紅潤的臉頰一點一點變白,她呆愣著和麵前的人對視。


    她這個人,很多時候記得住的都是別人對她的好,因為壞事記多了會傷身,傷心,傷氣運。


    所以剛剛見到江知予的時候,也隻是稍微有點愣,然後走出去,像老朋友一樣和他打招呼,如果不是他先冷嘲熱諷,她也不會發作。


    她看著麵前的人,隻覺得這場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既視感特別強烈。


    然後她從她不太記壞事的腦子裏翻找出來某個相似的場景,好像是在酒店,他也是這樣氣急敗壞的質問她。


    那次是誤會,這次也是誤會,澄清微博早發了,宋清燭已經將兩人的關係說得非常清楚。


    唯一不同的在於,上次他們確實還在續存關係內,但這次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這才三月,剛開春不久,連晚櫻都沒開。


    她下樓買個零食,就穿了一件奶白色高領毛衣和羊絨質地的直筒褲,腳上是粉粉的,毛茸茸的兔子拖鞋,連襪子都沒穿。


    晚間的冷風一陣一陣刮過來,鑽進她的毛衣裏,將她的皮膚凍得發冷。又透過毛孔鑽進她的骨頭縫裏,刺骨的冷,冷得她止不住地發抖。


    可能剛才吃了雪糕,又被人拉著吹冷風,她覺得肚子有些隱隱作痛。


    江知予見她慘白的臉色,和沉默不語的模樣,突然覺得一陣心慌,為了掩蓋住這陣心慌,他大聲道:“說話!”


    肚子的痛越來越明顯,她輕輕皺眉,長長吐出一口氣,抬眸和江知予對視,聲音很冷靜。


    “江知予,我和你兩個月前就斷得幹幹淨淨,你要是真在意我,能晾我兩個月?別逗了,你要的是一隻乖乖聽話的小寵物,但我這人天生反骨。”


    “至於床伴關係,我記得你說過,和你談感情就當你沒說過那些話。我那天已經和你挑明了,所以這段關係早就破裂。”


    “既然我們已經沒關係了,那麽我喜歡誰,和誰交往,甚至將來和誰結婚,成為誰的妻子,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你現在因為一條緋聞跑到這兒來找我撒氣,有病的人是你好嗎?”


    “還有就算我真的和清燭在一起了,你又有什麽資格發表意見?你是我的誰啊?你憑什麽插手我的事?”


    “說白了,就我們倆的關係,別說男朋友,你連前男友都算不上!”


    江知予愣住了,因為他似乎找不到任何一個反駁的支點。


    床伴這事兒,確實是他一開始就說好的,隻談性,不談感情,因為他嫌麻煩,要是談感情就當他沒說過。


    然後現在,他又跟個傻子一樣,在這兒糾纏。


    趁他愣神,陶景妍用力扯開他的手,大步往酒店門口走。


    她最近隔三差五地吃小冰棍,又天天在片場吹冷風,這會兒還被賤人大混蛋氣著了,肚子的痛越來越嚴重。


    才走出去不到十米,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像是有兩隻手在她肚子裏死命地攪。


    她驟然意識到什麽,小小罵了一聲娘,她這永遠都不準時的生理期,被賤人大混蛋氣出來了。


    距離酒店還有百十來米,她決定忍著疼,趕緊回去吃藥,躺床上。


    她擰著眉,捂著肚子,腳步虛浮地往酒店走。


    江知予在原地杵了一會兒,覺得今天這事兒,不說清楚了結不了。


    他腦子裏還有一個更清晰,更明確的念頭——


    ——陶景妍是他的,別人絕對絕對不能碰!碰一下他都得找對方拚命!


    想明白這一點,他決定跟上前去把話說清楚,不然他這趟不就白來了?


    一轉身,剛好看見陶景妍捂著肚子,微微彎腰的樣子。


    他想起陶景妍剛剛慘白的臉,擰了擰眉,跟上去,語氣涼颼颼的:“跟我麵前硬剛,轉背就裝病弱。想讓人心疼,得在人麵前裝,知不知道?嗬,你可真是出息了,還玩這種小把戲。”


    陶景妍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額上已經疼出了冷汗,呼吸也斷斷續續的,氣若遊絲:“滾。”


    江知予看她的狀態有些不對,不禁有些擔心起來,語氣卻依舊不耐煩:“喂,你到底怎麽回事?”


    小腹突然一陣墜痛,陶景妍痛苦地“嗚”了一聲,捂著肚子一下蹲在地上,漂亮的眉緊緊蹙著,疼得直吸氣。


    江知予一愣,犯賤的臉上掛著擔憂,匆匆蹲在她麵前,握住她的手臂:“陶陶!陶陶,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陶景妍沒說話,隻是疼得大口吸氣,額上冷汗涔涔。


    江知予沒見過她這模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剛想說送她去醫院,卻見她緊緊按住肚子的手。


    這讓他有了些模糊的印象,他捧起陶景妍低垂的,埋進臂彎的臉,問她:“還不是生理期來了?”


    陶景妍沒力氣說話,隻小幅度地點頭。


    江知予:“……”


    江知予簡直無語,他動作利落地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她肩上,把人裹住,一把將人打橫抱起。


    “晚上這麽大風,下樓你不知道多穿一件外套?還沒升溫,就吃雪糕,活該痛死你。”


    生理上的痛讓陶景妍實在沒力氣和他對線,任由他抱著,整顆腦袋都埋進他胸膛。


    他見過陶景妍的生理痛,知道她痛起來有多厲害,抱著她,幾乎是小跑著進了酒店。


    到了酒店,他將人放下,攬著她的腰,將人緊緊摟在懷裏,彎腰從大衣口袋裏掏出錢夾,抽出身份證給前台:“要你們店裏最好的房間,快點,我女朋友生理期,肚子痛,需要趕緊休息。”


    陶景妍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很快就過去,她覺得一定是她疼得腦子不清醒,幻聽了。


    前台拿過他的身份證,又看了看他懷裏的陶景妍,還是提醒:“這位女士也需要登記身份證。”


    陶景妍的臉埋在他胸前,臉又被風衣遮住一大半,前台沒認出她。


    江知予低頭問她:“你身份證呢?帶身上了嗎?”


    陶景妍在他懷裏掙了掙,他把人抱得更緊了點:“怎麽了?”


    陶景妍歎口氣,小小聲說:“我住這兒。”


    江知予明了,將她鬆開些許,陶景妍稍稍轉身,看向前台,聲音斷續:“你好,我是,302的客人,陶景妍。”


    她轉過臉來,前台一眼就認出她了:“哦哦,好,請稍等,我這就給您登記。”


    陶景妍沒力氣,全靠江知予撐著。江知予不叫她站著,直接將她抱起,低眸問她:“疼得厲害?”


    懷裏的女孩輕輕點頭,用力抓緊他的衣襟,指節都泛著青白,斷續的呼吸聲間還有壓抑著的嗚咽。


    江知予看她那樣,心底焦急,將她抱得更緊些:“再忍忍,一會兒給你買止痛藥。”


    前台把身份證和房卡遞給他,他沒接,轉身就走:“來個人,跟我一起上去。”


    另一名前台小妹不敢耽擱,匆匆上前,給江知予按電梯,刷卡,開房門。


    江知予將人放到床上,還不忘吩咐:“燒一壺熱水。”


    前台小妹趕緊把熱水壺清洗幹淨,燒上熱水。


    陶景妍一到床上,立馬蜷成蝦米狀,江知予給她蓋上被子:“等著,我去給你買藥。”


    他轉身欲走,手腕突然被人抓住,陶景妍顫抖著睜開眼睛,看向他。


    江知予立馬在她麵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怎麽了?”


    “我房間有藥和衛生巾,你去拿。”


    江知予擦擦她額上的冷汗,幾乎是下意識地親吻她的唇角:“等著,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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