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還真查看了起來,“還行。可得好好保持,別把咱們的玉米給鋤了。”


    “大隊長放心,我又不是沒幹過這活兒,肯定鋤不了玉米。咱這玉米都這麽大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鋤掉的。”


    “說得也是。”


    又不是玉米小苗兒,一鋤一個準,鋤起來哢哢響。


    跟著過來的人也連連說是。


    徐大妞氣了個倒仰,“大隊長,我被打了。”


    她這嗓子是越來越啞,都不敢大聲說話了,疼得很。


    大隊長咳嗽一聲,“杜丫頭啊,你大妗子說你打了她。”


    “怎麽可能?”杜若很委屈地說,“大隊長,我一直在這邊老老實實地幹活,我怎麽會打我大姈子呢?


    你們都知道的,我對我姥爺家的人一向尊敬,可不敢對他們家的人動手。


    再說了,我這麽瘦,這麽弱,哪裏是我那五大三粗的大姈子的對手?”


    瘦弱的杜若,確實挺瘦的,但是個頭說起來也不矮,有一米六幾呢。


    五大三粗的大姈子,目測是比杜若胖,個頭也是差不多的。


    “你,就是你!”徐大妞咬牙切齒,想上前打回來。


    杜若嚇得躲到了趙大隊長的身後,“大隊長,她打我。”


    趙大隊長吼道:“徐大妞,你想幹啥?快拉住她!”


    徐大妞氣死了,“大隊長,她打我,今天我跟她沒完!”


    杜若道:“我打你哪裏了?你讓人看看?空口白牙,我可不認。


    大隊長,我大姈子要訛我錢,她閨女訛我工作,他們一家子都見不到我好,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趙大隊長被他們吵得頭疼,“行了,徐大妞,你說說,杜丫頭打你哪裏了?我沒看到你哪裏傷著了。”


    村裏大老娘兒們打架那都是扯頭發、扇耳光、上指甲的,臉上頭上以及身上,那都髒得很。


    可再看徐大妞,除了身上沾了點兒土外,還真沒看到哪裏有傷。


    杜若又說了,“就是,你把傷口亮出來啊,我打你哪裏了?


    還有,大姈子你有證人嗎?誰看到我打你了?我還說你剛才打了我呢,你得賠我醫藥費。


    哎呀,不行了,我肚子疼,我大姈子使勁往我肚子上踹了一腳,真疼啊,疼得我都幹不了活了。”


    徐大妞氣得要翻白眼兒,她哪裏敢讓人看,都是見不得光的地方,今天要是讓人看到了,明天就有人傳她不正經。


    不過她還是想起了證據,指著自己的脖子說:“這裏,死丫頭掐我!”


    杜若看了看自己的手,搖頭,“我沒有。大隊長,你看我手上的水泡,哪裏敢用力掐人啊。”


    剛才她是用右手掐的徐大妞,現在她兩隻手的心裏大都是大水泡,戳一戳可疼了。


    一直握著鋤頭把兒還好,這一鬆開,水泡也變得飽滿起來。


    兩個手心紅紅的,水泡大大的,主打就是一個慘。


    “嘖嘖,這丫頭的手真嫩啊,這才鋤了那麽點兒地,就變成這樣了。”


    有的嬸子看不過去,搖頭道:“徐大妞啊,你看看,這手能掐你不?”


    “就是就是,誰手裏沒起過水泡?可疼了。”


    手上的繭子也不是一天生成的,都是從水泡過來的,都懂。


    杜若低下頭,很是可憐地說:“可是,我大姈子說是我掐的她,我能怎麽辦啊。


    大隊長,要不我來試試?你看我大姈子脖子上確實有手印兒,跟我的手比比吧。”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胡說八道。”徐大妞抬頭,讓脖子上的掐痕暴露於人前。


    趙大隊長頭疼得很,看杜若想試,“要不就試試吧。”


    杜若乖乖上前,張開兩隻手就試。


    徐大妞道:“右手,你一隻手掐的!”


    杜若無奈,讓大家仔細看了她的右手,就這麽掐了上去。


    徐大妞突然抖了起來,被掐得喘不上氣來的一幕好像又來了。


    “大隊長,看清楚了。”


    杜若的手對照著掐痕,然而大了呢。


    大隊長道:“不一樣。”


    “不可能!”徐大妞要瘋了,“就是她這個小賤人幹的,就是她。”


    杜若很委屈地說:“大姈子,我知道你們一家都不待見我,可也不能這麽往我身上潑髒水吧?


    大家夥兒可都看見了,我這隻大手,跟你脖子上的小手不一樣啊。”


    確實不一樣,因為她掐徐大妞的時候特地收縮了手。


    確切地說,隻是用了幾根手指用力掐而已。


    這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人都瘦,脖子上沒啥肉,她剛才的力氣也特別大,還沒用手掌心的力量呢。


    當然那掐痕就比她的手要小得多了。而且還不是一個完整的手印兒,怎麽對比?


    她也不是暴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她也會計算最大利益的。


    要不然在上輩子時,也不能那麽順利地拉著兩個渣滓陪她一起死了。


    唉,不說了,上輩子是她虧了。


    這輩子她得總結經驗教訓,希望能做到“隻要我不承認,大家就都認為這件事情不是我幹的”。


    還得努力啊。


    “行了,徐大妞,你是啥樣的人,我們大家還不知道嗎?”趙大隊長煩躁地抓抓頭,“趕緊回去幹活,工分都不要了?”


    杜若道:“大隊長,這片地都是我們一隊的人在幹的,我大姈子怎麽過來了?”


    趙大隊長道:“徐大妞,怎麽回事?”


    徐大妞徹底沒指望了,“我,我這就走。”


    她轉身就走,還得去找她的鋤頭,誰知道跑哪兒去了?


    杜若把她的鋤頭早就不知道扔哪塊玉米地裏去了,且有得找呢。


    “大隊長叔,謝謝你啊。”杜若討好地笑笑,“要不是叔幫我,我今天可能就要被我那好大姈子揍一頓了。唉!”


    “嗯,有事就來找叔。”趙大隊長鼓勵了幾句,轉身就走。


    杜若又道:“叔,我要是中午就幹完了,下午能不來上工了嗎?”


    “幾個工分?”趙大隊長問。


    “六個。”杜若很不好意思地說,“我手太疼了,回去要處理一下。”


    “行,在咱們村兒,幹完自己的活兒就能回家了。”


    有的人是不願意下地的,可大部分人巴不得天天有工分拿。


    “謝謝大隊長叔。”杜若笑著道謝,“也謝謝嬸子大娘為我說好話,謝謝你們。”


    “哎呀,客氣了。”


    “杜丫頭,你回去把水泡挑破,抹點兒藥膏,幾天就能好。”


    “剛開始幹活都這樣,多幹幾天就好了。”


    “就是……”


    送走這些人,杜若一下子輕鬆了,隻是手上的泡,咋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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