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蓉饞得口水直流。


    天地良心,自打穿過來,她一丁點葷未沾,因太渴望情緒不免泄露了一點。


    具體表現為“怔怔”看著眼前近二十道葷菜。


    可惜豬為賤肉,現在養豬還沒閹割,腥味很大,沒有抬麵,上不了這禦賜供桌,菜名也少了這紅燒肉。


    虞蓉都想養豬了,成為一個精致的豬豬公主,下輩子再這一本書:《穿越後靠閹豬名聲大噪》。


    但也隻是想一想而已。


    她並不怕名聲臭,名聲太好還怕被太後母女倆盯上,主要還是因為懶,也許可以讓下麵人試一試?


    虞蓉這怔愣的模樣,落到其他人眼中,儼然又是另一層含義。


    畢竟世人皆知,嘉寧長公主在寺廟待了十五年,想來已經習慣吃素。


    這一整桌色香味俱全的葷菜分明是一場不懷好意的鴻門宴!


    皇後皺了下眉頭:“母後昨夜著涼,貴體不適,怎能吃這些大魚大肉?這禦膳房廚子這是怎麽回事?也不來點清淡養胃的。”


    “不妨事,我看這花菇烏雞湯就養胃又營養,正適合。”皇太後笑容突然收斂了起來,厲聲問,“還是說,你們怕哀家下毒?”


    她當然不會傻得下毒。


    討厭虞蓉不假,這個女人即便長得不像她那個賤人短命娘,但也是從那個賤人肚子裏生出來的。


    如此國色天香,和可憐的安寧形成鮮明對比,一如當初的賤女人和自己。


    可與怨恨相比,還是權利更重要。


    她們已經行刺失敗過一次。


    京城不比襄城,嘉寧長公主若是在京城死,尤其是在慈寧宮,她會被天下人恥笑遺臭萬年。


    更重要的是,屆時手下已為數不多的權力怕會被皇帝吞個幹幹淨淨。


    她明白自己的兒子,這就是他的目的之一。


    皇太後不會這麽幹,但也不代表著什麽不幹。


    至少得把可憐安樂的仇給報複回來。


    這一桌葷便是明晃晃的報複,都是宮裏最好的禦廚烹飪,明麵上誰也不能說她這當母親的對她不好!


    “兒臣不敢。”


    “兒臣萬萬無此念頭。”皇後一時也難有妙計對抗,可她已經答應皇上會保護嘉寧長公主。


    正想繼續辯點什麽,卻被虞蓉製止,見她福了一禮:“兒臣謝母後賞賜。”


    太後這才重露笑顏,又讓心腹女官李姑姑親自為其布菜,還慈善說:“想吃什麽跟她說即是。”


    這桌都不錯。


    虞蓉又一向不喜與生人說話,聞言,抿嘴一笑,輕聲回答:“都可。”


    因有了先入為主,落到其他人眼中,這便是迫不得已,有苦難言。


    太後在心中嗤笑,看來這十五年的寺廟生活真讓這丫頭嚇破了膽,不然怎麽不要臉地連比自己小一半的人都勾引。


    母女倆如出一轍的騷,都是賤人!


    李姑姑用公筷夾了一份黃燜魚翅,放到長公主麵前的青花瓷小碗當中。


    嘉蓉有點迫不及待,但還記得這才慈寧宮,太後、皇後,甚至於這些宮女都目光灼灼盯著她。


    這個時候真的很難不緊張。


    虞蓉按照記憶力中的禮儀一步一步,減緩速度,拿筷子的手也僵硬不已。


    太後揮退了伺候自己的宮女,頗有點期待看著這這女人在自己麵前受苦。


    死了一了百了,這樣的苦難生活倒是挺好的。


    魚翅終於入口。


    既鮮又香,口感軟糯有彈性,還有濃香湯汁。


    真的太好吃了!


    好吃的讓人想哭。


    虞蓉眸中含淚,眼眶微微紅,這讓太後心滿意足的同時,又暗暗罵了一句騷。


    眼神示意李姑姑繼續。


    醇鬱鮮美的高湯、香味霸道的炙烤、軟糯清雅的蝦仁、肥美流油的蟹黃。


    雖然是在敵人地盤,但虞蓉竟第一次有穿到這個小世界終於活了的感覺。


    隻是她這具身體的確十五年未進油葷。


    沒吃多久便引起腸胃不適:“嘔。”


    安樂公主看了看虞蓉的肚子,不懷好意地慈祥微笑:“嘉寧,聽說是韓將軍去接的你,這不會是——”


    末尾並沒說出來。


    但在座的人都明白這句話的後麵是“懷上了”。


    虞蓉羞紅了臉。


    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當然知道與韓冕的事情瞞不過有些人,但當中還是讓人尷尬,又是尋地縫的一天。


    地縫呢?地縫呢?地縫呢?


    安樂公主卻以為自己戳中了什麽把柄,期待眼神看向皇太後。


    “你們姐妹二人,相互關心,哀家甚是欣慰。


    皇太後沒有不允的,忙打發人去請太醫。


    母女倆不約而同隱隱期盼。


    畢竟亂搞的公主很多,養麵首的也不是沒有,不是哪一個公主都像她的傻女兒,賢惠到為駙馬選美納妾,卻依舊得不到真心。


    但亂搞和搞出人命來可不一樣,韓冕是個前途無限將軍,嘉寧背後還是濮陽侯幾百條人命。


    皇後本想阻止,但看虞蓉懼意不濃,也沒出聲,主要是她明白出了聲也無用。


    今日皇上布置的任務可真艱難。


    世人都知皇太後她們不喜嘉寧長公主,卻不知不喜到了安樂公主見之瘋魔,皇太後也憋了這麽多惡心人的手段。


    任務中途卒,聖上這一次怕是會對她失望。


    不一會兒,太醫來了。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這一位秦太醫並不像宮外大多大夫一樣胡子一大把,很年輕,長得還挺不錯。


    像個文藝青年。


    他行禮時目不斜視,但在見到目標病人時,生平第一次失態。


    皇太後調侃:“嘉寧不愧是‘世間尤物意中人,輕細好腰身’,太醫都看直了眼呢!”


    這句詩出自的,《少年遊(十之四·林鍾商)》,描寫的是青樓女子。


    明晃晃貶低。


    “臣有罪。”秦太醫跪下磕頭認錯。


    皇太後問:“嘉寧以為如何?”


    虞蓉的臉上紅色未消,但並不願為了這個懲罰一位醫生大夫,何況這還是稍微不注意可能丟了命的吃人皇後。


    她微微搖頭:“秦太醫可能是為兒臣這滿頭白發給嚇住,這並不是他的錯。”


    “看在嘉寧長公主麵上,饒你一命。”皇太後言。


    秦太醫再次謝過。


    他內心有幾分激動,單為她替自己辯解,單為她喚自己“陳太醫”。


    內心一片火熱。


    願為之甘當牛馬。


    他的手觸碰到她白皙手腕,感受她略有些快的脈搏。


    虞蓉心速加快是因為敏感,她並不不怕檢測結果。


    前世和那麽多人滾過床單,最長解鎖七天七夜未離開過寢室,下不了床。


    男人想讓她懷孕。


    但偏偏沒有,醫生說虞蓉是非常不容易懷孕體質。


    不孕不育,芳齡永駐。


    可能有的女人喜歡養崽,但她隻喜歡別人家的崽,這樣體質太棒了。


    嘉寧長公主與濮陽侯結婚三年,琴瑟和鳴,恩愛有加,不也沒懷過孕?


    果然,結果僅僅是腸胃不適。


    “什麽?沒有?!怎麽會沒有?!”安樂公主盯了秦太醫一會兒,不信,又連續換了兩位婦科聖手。


    結果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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