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原古城。


    這是一個坐落在五尺古道路上的廢舊城池,距離五丈原集市五千裏遠。


    這樣的古城,原本有五座,是南來北往的商旅歇腳休息的地方。


    隨著歲月變遷,其它四座都已經徹底毀了,淹沒在曆史當中。


    如今的三丈源古城,也是殘垣敗瓦,沒有一個房間是完整的。


    好在這裏很特殊,長不了植物,妖獸也不喜歡來這裏,倒是成為如今旅客人類的落腳點。


    可哪怕是這樣,也沒有人會在這裏長期居住,否則身體就會出現各種問題。


    李家的飛船降落在城中都廣場上,震動的聲音傳出老遠,宣示著他們的到來。


    四周的民房飛出各種各樣的人,人數足有七八百人,下到煉血境界,上到神藏高手,各種境界都有。


    他們遠遠觀察這一艘飛船,一眼就看出李家那獨有的暗影圖騰。


    方雨站在船頭上,他很意外這裏居然還有那麽多人。


    旁邊的李小白說道:“這裏的人一般都隻能呆七天,七天之後就會出外麵呆兩三個個月,消除身上沾染的‘荒’氣,然後再回來。”


    “荒氣”是大家對這種古怪氣息的一種叫法,也有人叫它是“屍氣”。


    如果在這裏待超過七天,這種氣息就會真正進入皮膚,想要消除很難,很可能就是跟著一輩子。


    輕的晚年長出細長的毛發,重的當場發作,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跟屍鬼一樣,沒有一點理智的殺害生靈。


    當然,一般情況下,這種屍鬼也不會活得太久,全身化成膿水徹底死亡。


    人類能抵擋七天安全期還好,如果是妖獸,最多一兩天就完蛋。


    故此,古城外五十裏以內沒有什麽妖獸,因為這是荒氣的輻射範圍。


    聽了李小白的解釋,方雨終於知道這裏能聚集那麽多人,原來還有荒氣這種東西。


    這裏已經算是深入大山了,附近也肯定有不少名貴靈藥,又有一定的安全保證,肯定過來冒險。


    五千裏路程,有了這些人的來往,路上妖獸也會少一些,甚至可以說,隻要不走出路線規定範圍,這就是人類活動區域。


    方雨問道:“看他們激動的樣子,是不是要和我們交易?”


    “對,不過也有可能是想搶劫。但凡南下的商隊,身上的油水都比較豐厚。不過,我們是李家,他們不敢。”


    說到後麵,李小白挺起了胸膛,有著作為李家子弟的驕傲。


    這時,一個管事走過來,給每人發一頂黑色簷帽,方雨也得到一個。


    帽子的前後左右都有白底黑影的李家標誌。


    李小雅說道:“這裏比較混亂,為了避免麻煩,我們李家人都最好佩戴,免得碰上不開眼的毛賊。”


    這時,飛船的三級護陣一陣明滅,被關閉了。


    幾個李家人抬著一個大木桌跳下船去,平穩落在地上。


    其中一個跳上桌子,拿出一個小瓷瓶。


    他朗聲說道:“下品生機丹十枚,二十靈石起步,誰要?”


    之前還在外麵遠距離圍觀的人,立即烏泱泱圍過來。


    不過,他們也不會太靠近,距離桌子五丈開外,隻是一個安全距離。


    “二十一。”


    “我出二十五。”


    “二十六。”


    “……”


    “有沒有更高的?那好,那位出三十一靈石的道友請上前交易。”


    一個女子走出來,她手上一揮,一個小袋子甩上台去


    那個李家人也丟出瓷瓶。


    雙方接過對方的錢貨,都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那個李家人跳下桌子,換另一個人上去,又是同樣的流程。


    方雨覺得有趣,沒有想到,這將是一個簡單的拍賣會。


    隻不過,李家人出售的大多是生機丹這等消耗品,算是為這裏帶來了活力。


    而這些冒險者,出售的大多是靈草靈藥。


    至於那些武器什麽的,由於比較貴重,不管雙方是誰,都不敢這樣公開交易,保持著財不露白的謹慎。


    李小雅笑著問道:“方大哥,你要不要也上去賣東西?”


    “我就一個窮鬼,能有什麽買賣。”方雨還是這句話。


    李小雅癟癟嘴,這方大哥要是窮鬼,這裏就沒有幾個是富有了。


    她已經知道,辜大柱得到一滴靈髓,現在前途比她這個李家人還好。


    拍賣會完畢,眼見就要天黑,李家人絕大多數還是回到了船艙。


    方雨也不意外,一樣回到了自己單獨的房間。


    這算是李樂瑤對他今天教學的報答。


    吃完晚飯,方雨開始了靜坐。


    這裏到處充斥著荒氣,沒有人會真正修煉,封閉皮膚都來不及。


    “器靈老兄,我怎麽感覺這裏的荒氣好像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可怕,反而隱隱有種親切感,可以吸收增強修為。”


    “你想多了,不談荒氣有多麽特別,會不會讓你長紅毛,單單就級別擺在那裏,你敢混入真氣本源,那就是摧毀根基。”器靈警告道。


    “如果我隻是存放在血肉上,那應該沒事吧?”


    “可以試試,在皮膚感受一下,看看先天之氣能不能恢複。另外,神體也好,聖體也好,都具有唯一性,辟邪能力很強,你也試試。”


    有了器靈的允許,方雨開始感受所謂的荒氣。


    感知放大,他眼前出現紅茫茫的世界,點點滴滴的紅點在空中飄蕩,充斥著整個空間。


    當紅點觸碰到他身上時,居然穿過他的身體,沒有太多的阻礙。


    給他的感覺,這些紅點世界,與現實存在著隔閡,好像不同的時空。


    到了這時,方雨終於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呼吸紅點進入身體都沒事,這真正給人傷害的,歸根結底還是規則。


    而規則的輻射距離,需要這些紅點來構建環境。


    或者說,這些紅點和紅點,他們就產生傷害人都一種東西。


    不過,方雨也發現,當純陽之體開啟,神識包裹身體的時候,兩者結合,這些紅點就不能粘身,從身邊繞過。


    這又是什麽道理?


    方雨問了器靈。


    器靈說道:“每個人體內都是一個場域,由精氣神組成。修煉到道路就是要把這些力量放大,由內而外。


    修煉到高深處,但凡場域之內,敵人不能撐開自保,那就等於困在沼澤裏,掙脫不得。”


    方雨點點頭,這和打架之前神識爭奪地盤一樣,隻是加入了丹田靈氣和血氣,威力更加強大。


    器靈又說道:“你有強大的神識,純陽之體也厲害,等於擁有了規則雛形,所缺的隻是丹田力量不夠。


    三者結合起來,沒有辦法形成體外的場域,卻能構建起體內場域自保。”


    “原來如此,怪不得妖獸對荒氣承受能力那麽弱,它們的神識太弱,構建不起立體防禦。”


    “對,荒氣就針對血肉之軀,多麽強大的血肉都強不過荒氣的級別,隻要沒有達到一定的級別,和沒有防護差不多。”器靈說道。


    方雨心中也明白,所謂的七天期限,說的人類煉血苦海兩個境界,對於神藏估計能頂十天半個月。


    再高一個大境界的後土四極境,或者說後土四象境,這個境界又延遲幾天。


    這時,方雨發現,他觀察到有一粒白點比較大,它沒有像其它紅點那樣無序的流動,而是一直圍繞在他身邊,時不時衝撞防禦層。


    方雨知道,這就是他之前要等的真正荒氣,那些所謂紅點,那是存在另一個空間,隻有這個白點是介於虛實之間。


    他拿出一把匕首,把左手食指指尖切出一塊黃豆大的肉,隻留一點點皮膚粘的粘連。


    他已經想要,一旦不對,立馬放棄這塊肉。


    他手指小心翼翼點到這個白光,讓那一丁點接觸到那白點,然後撤去那個指尖防禦。


    白光好像就是乳燕投林,瞬間出現在了方雨的手指內。


    瞬間,一看整根手指都已經被白光占據大半,發出螢火般的白色。


    蔓延速度之快,方雨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方雨大驚失色,右手手起刀落,朝自己左手手臂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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