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方雨恰好睜開眼睛,隻覺脖子處涼颼颼的。


    眼角餘光瞥見安碧如的舉動,他嚇得驚駭欲絕,瞪大了眼睛。


    他更是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驚嚇到眼前的女人。


    而且,她剛才說什麽?要和他做長長久久的夫妻?


    天啊!


    知道這樣的秘密之後,會不會被這女魔頭滅口?


    安碧如本就想將方雨深深地記在心裏,此時自然緊緊盯著方雨的臉龐。


    這麵容,怎麽看都好看,十分俊俏,充滿吸引力。


    可惜,就目前的處境而言,似乎隨時都可能遭遇不測。


    當方雨睜開眼睛的瞬間,她同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兩人瞪大眼睛,四目相對。


    不用懷疑,這就是方雨的眼神,絕非那個魔頭的眼神。


    方雨沒有死。


    那她還要不要一刀抹下去,一了百了呢?


    良久。


    “你……”


    “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停頓下來。


    安碧如內心強大,很快就冷靜下來,眸光從些許慌亂瞬間變為寒殺氣騰騰。


    她再次壓下匕首,傷口更深了,血流得更多。


    難道這不是懲罰和報複嗎?


    安碧如蒼白的臉上染上一層紅暈,她深呼吸一口氣,才壓下心中的悸動。


    不過,她也基本確定,這就是方雨,是剛才她喊方郎的那個靈魂。


    “那女鬼不是要奪你身體嗎?怎麽還容許你活著?”


    她忽然想到,方雨似乎也很神奇,難驚喜道:


    “你打敗了那女鬼?”


    方雨想翻個白眼,但看到這女人眸光中的驚喜和期盼,還是忍住了。


    畢竟自己還在流血呢,可不能再刺激她了。


    “那女鬼叫血姬,她野心很大,想要剝奪我的一切,但這些都需要我配合才行。”


    於是,他把血姬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並且複述了修仙世界的精彩之處。


    “所以,你就不要想著殺了我再自盡了,沒有必要。大家還是好好活著比較好,活著就有希望。”


    安碧如沒有想到,外麵的世界竟然如此精彩。


    那麽,她如今有了這樣一個道果,什麽八脈武聖,那都是小人物一個。


    不過,按照方雨的轉述,那個世界是修煉靈氣,而這個世界被稱之為絕靈之地,靈氣進不來。


    別說第三第四步,第二步都不可能達到。


    不過,聽那血姬所說,方雨身上有先天之氣,之前就是靠這個讓道果種植成功。


    安碧如又想起,公孫青檸一個靈氣鬆散的武徒,為何短時間內就達到四脈巔峰,原來全靠方雨的先天之氣灌溉。


    她又想到,方雨身邊的兩個丫頭,原本也是武徒,被硬生生拔高到宗師中期,成為武林中的超級天驕。


    看來,這兩個丫頭也被方雨“吃了”。


    想到這裏,她給方雨的判斷,這就是一個不怎麽在乎清白的人,完全可以三妻四妾。


    她鬆一口氣,愧疚感就少了很多,還隱隱有一絲期盼。


    她此刻的心情自己明白,肯定不正常。


    要是正常,應該是好好教導方雨,以後要一心一意對待公孫青檸好才是,這方為一個長輩應該有的態度。


    可是,她真的想看看八脈之上的風景,這是武者夢寐以求的境界——而道路就是吸收方雨的先天之氣和純陽之氣。


    再說,這事能受她控製嗎?能受方雨控製嗎?


    一切都是血姬的罪孽——青檸,為師也是迫不得已。


    順便,也算是為你擋災了。


    安碧如想到這裏,低下頭,囁嚅道:“都聽你的?”


    “啊?”方雨不知道安碧如心裏的變化,很詫異她的回答。


    安碧如也覺得自己的態度有問題,隨即恢複了平時的心態,冷靜地問道:


    “她現在在你的識海裏出不來是吧?”


    “也不是出不來,隻是她的神魂太大,如今已經種植在我的身體,隨意出入會傷了我的識海,搞不好會崩潰。”


    “要是被公孫家的人找來,你想過後果嗎?”安碧如又問。


    安碧如的話很清楚,方雨到底要公孫家圍毆這個血姬,還是兩人逃離這裏,躲避起來,和血姬慢慢周旋好。


    第一個可能殺了血姬,畢竟十淵和莫長老可不是一般人,對付這種神魂或許有辦法。


    不過那樣一來,第一個死的就是方雨。


    第二個選擇,一起躲起來,看似可以延長活命時間,可最終可能也是難逃一死。


    還有一個潛台詞,那就是方雨自己有辦法對付這個血姬,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所以,有時候,戰略轉移和丟盔棄甲逃跑都是一個行為,隻看後麵有沒有能力把失去的拿回來。


    方雨想了許久,這才艱難說道:“我們還是先離開,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中午的時候公孫家就要找來。”


    安碧如也沒有多說什麽,點頭答應,穿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去了外麵吩咐一家三口,把船開走。


    順便拿了一套陳俊生的衣服,進了房間。


    而浣婆婆看安碧如走路的姿勢,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作為過來人,她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也不知道,安小姐和方雨,到底誰占了便宜。


    隻是心中疑惑,為什麽方雨明明是郡主的未婚夫,怎麽和安小姐混在一起?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不理會太多。


    沒多久,她又帶來洗浴桶,還有許多熱水,讓兩人洗澡。


    最後,兩人洗完澡出來。中午,她居然做好了紅糖湯圓。


    方雨或許不知道這些,安碧如確實一個見多識廣的人。


    知道這是祝福兩人早生貴子,隱隱約約還提醒——要是沒有做好要孩子的準備,那就該預防的預防一些,免得出了人命。


    卻說公孫青檸,當拿到信封不久,她立即帶人來到河邊,這裏已經沒有了那艘客船。


    不過,她見到陳俊生,得到了安碧如留下來的信件。


    信件很長,囑咐了許多事情,還有附帶暗語,隱隱有訣別的味道。


    雖然如此,裏麵的意思卻明白無誤說了,不要去尋找。


    還說,塵世煩憂,歸隱山林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心無旁騖才能讓走到武道的盡頭。


    方雨也留下信件,除了噓寒問暖,倒是沒有多說了什麽,就當出去遊玩一趟。


    公孫青檸看完兩封信,眉頭緊鎖,許多事情想不通。


    這兩封信的態度,完全就截然不同的視角和態度。


    安碧如對前途沒有一點點信心,看似自己躲避山林隱居,實則是勸公孫青檸快逃,逃的遠遠的,不到絕頂八脈不要出山。


    那麽,兩人到底遇到了什麽困難?


    如果真的隻有武道盡頭的實力才能解決,現在去尋找也沒有意義。


    好在方雨信件中的輕鬆,讓她有了一點希望,不至於崩潰。


    一個是未婚夫,結婚當天的新郎。


    一個是師父,是結婚當天給出祝福的長輩。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現在兩人都不見了,她又如何不憂心忡忡?


    她心中祈禱,希望兩人平平安安,不要鬧出人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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