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又道:“然而,每一次的洗筋伐髓,於我而言皆是一種消耗。尤其像我這般,尚未達到八脈,隻能以本源內力填補。”


    六人自然明白此理,否則那些六脈武尊大可開設門店,專門從事洗筋伐髓之事。畢竟,他們的內功心法卓越,消耗的普通真氣很快便能修煉回來。


    況且,八脈武聖,難道就能無休止地為他人洗筋伐髓?


    未必如此吧?


    不然門下豈會六脈之人遍地皆是?


    就在眾人神色黯然之際,方雨再度開口:“想讓我幫忙並非不可,你們且說說,自己能為我做些什麽?”


    能為方雨這位公子做些什麽?


    六人陷入苦思冥想。


    許久之後,他們皆未想出能為方雨提供的理由,哪怕簡佳也鬆開了方雨的臂膀,神情黯淡。


    除非他們徹底效命於方雨,否則著實想不到何種緣由,能讓人家付出本源代價相助。


    方雨自然不會輕易幫忙,否則會顯得洗筋伐髓太過廉價,也會令人懷疑其中存有問題。


    “方才聽小丸所言,咱們院子裏的護院、家丁、丫鬟,幾乎每人皆有自己的上線,這究竟是何緣故?你們的上線又是何人?”


    幾人將目光投向王大,這老頭乃是護院總教頭,實力最強,權力亦最大。


    他思索片刻說道:“之所以形成這般局麵,實則是此處居住舒適。公孫家的公子小姐時常帶權貴前來遊玩,有時伺候之人未隨身帶來,便需院裏的丫鬟或家丁伺候,如此一來二去便混熟了。”


    另一位宗師是個方臉的中年人,他接著道:“還有一部分公子小姐,直接安排一兩個自家人到此,俸祿由他們自行支付,反正所需費用不多。”


    方雨聽聞,挑眉問道:“這裏已然成為我的地盤,公孫家也已通知過去,為何未見他們離開?”


    簡佳應道:“他們裝聾作啞,此乃一種抗議,更是不看好您能長期獨占此地。”


    “怎的,難道他們以為我會死在外麵?”


    “那倒不至於,他們認為您會將此地作為籌碼,與他們搭建關係,日後成為朋友。甚至,若您能得到他們的認可,他們或許會籌錢為您在城中購置房產,以便日後更好地往來。”


    方雨若有所思。


    這不單單是那些公子的想法,或許也是公孫王妃的意思。所謂的禮物,實則是結交人脈的契機。


    當然,亦是一種考驗,瞧瞧方雨的社交能力究竟如何。


    若能獲得朝廷權貴公子哥的認同,自然諸事順遂,日後還能參與到朝廷運作之中。


    倘若被排擠,且狼狽不堪,也能讓公孫青檸清醒一番,這樣的人究竟值不值得托付終身。


    說不定,所謂的詩會,也是在王妃的授意下才發來邀請帖。


    方雨得知,這位王妃並非武林人士,而是出身書香門第。她的上位,代表著公孫家願意接納文治,而非純粹以武功治國。


    可以說,她代表著江南士紳的利益。


    這樣的她,自然期望尋得一個文武雙全的女婿,而非純粹的武夫。


    方雨想明其中關鍵,忽然笑了。


    他取出一瓶丹藥,在手中把玩。


    “此乃一瓶控製人的毒藥,唯有我有解藥。你們幾人若拿不出其他東西,那就以忠心交換吧!”


    其餘幾個男人聽聞,皆皺起眉頭,心中不快。


    他們不過是前來務工,並非充當奴隸,憑何要服下毒藥?


    旋即,他們也想通了。


    方雨與他們並不相熟,又憑何給予他們好處?


    他們陷入猶豫。


    這種選擇與明庭統治區域的情況相似,明麵上禁止人口買賣,種田之人隻能是佃戶。


    可實際情形是,許多佃戶的生活比農奴更為淒慘,是隨時可被輕賤的對象,無人會予以保護。


    在武林亦是如此,若想向上攀爬,悟性天賦強,身體資質佳,大門派便會收納,自此有了靠山,過上人上人的自由生活。


    資質平凡者,大門派瞧不上眼,所獲功法亦差,成就自然更低。


    好在有武道城的建立,各類內功心法可供售賣,各類丹藥亦不少,打破了大門派的壟斷。


    雖說這些皆需錢財,但總歸是一種希望,自己不成,尚可培養孩子。


    如此曆經兩三代,掏空六個錢包,或許能培養出一位宗師,這與文人踏上仕途之路頗為相似。


    這便是如今宗師眾多的緣由。


    成為宗師之後,不論是開宗立派布局產業,還是僅開設武館收費,皆可建立起一方勢力,生活滋潤。


    若不想耗費精力,可成為護院保護他人,或是為他人產業坐鎮,收入相較於普通人,可謂相當之高。


    對於沒有追求的宗師,自然能夠終日花天酒地,逍遙自在地度過一生。


    然而,對於一些有追求的宗師,他們玩夠之後,渴望領略四脈大宗師的風光,又麵臨抉擇。


    是用所有錢財購置更高級的丹藥,從此過上艱苦日子;還是為大勢力充當打手,從事危險之事。


    前一種選擇穩妥,卻進展極為緩慢,後一種選擇能獲取更多資源,進步迅速卻危險重重。


    這般選擇,其實在選擇內功心法之時便已存在。


    正道內功心法中正平和,進展緩慢,毫無風險。


    魔道內功功法激進霸道,進境飛快,卻容易走火入魔。


    而今擺在王大幾人麵前的,卻是第三條道路——服下毒藥,成為家奴。


    按理而言,此等道路通常不會出現在正道之中。


    方雨掌控這般能力,背後又有劉夫人、梵淨山,還有安碧如這般神秘的師父,想要何種人手,隻需一句話,便能讓同門操辦。


    即便不用同門冒險,或者同門沒有此類資源,放出消息,自有無數人拚命討好,隻求獲得一點幫助,這遠比奴役幾個無用之人好上太多。


    說白了,王大幾人著實不值這個價錢。


    就在王大幾人仍處於懵懂之時,簡佳奪過方雨手中的瓷瓶,倒出十幾粒綠色藥丸。


    她聞了聞,笑嘻嘻說道:“公子,需服用幾顆?”


    “一顆。不過可說好了,服了我的藥丸之後就得聽話,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


    “好的呢?”


    這妮子取出一顆吞入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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