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且呼喚洛伊依和夏玉房。


    她們二人來到夏無且身旁:“義父,您有何事啊?”洛伊依關切的詢問。


    “阿房,伊依,你們二人切記,我們初來乍到,對於秦國的一切都不熟悉,他們朝堂間有何爭鬥,有何動蕩我們一概不知,你們記得在秦國不必在趙國,秦國遵循商君之法,輕罪重判,要切記不要惹事生非,但也不要被欺負了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惹事,不怕事,知道了嗎?”


    “嗯,爹爹,我和伊依知道了。”說罷夏玉房就想將洛伊依拉走。


    “阿房,你先去參觀院落吧,我和伊依還有話說。”夏無且臉色有些凝重。


    夏玉房將洛伊依的手鬆開,有些失落的看了看洛伊依便自己走了。


    “義父,你是想問我為何從齊國出來就改道的事吧。”


    “對,為父得知你改道的事當時就很是擔心你和雍先生,而且今日在城門外也未見雍先生。”


    “義父,雍先生在來秦國的路上受了傷,現下在驛館中養傷,我們一路上遇到了幾次危機,先是趙國驛館突然起火,然後是齊國渡船無緣無故的沉船。”


    “所以你從齊國離開時就改道進了楚國。”夏無且還是有些不解。


    “義父,這一路上總是有想要了我和雍先生命的事,所以我覺得這些事發生的並不偶然,一定是趙國中有人不想讓我平安的離開趙國,但最後出現了意外我平安的到達了齊國,這才有了後來的通緝。若我和雍先生按照既定的計劃走魏或韓,等著我和雍先生的定然比這些還要凶險萬分。”


    “到底是誰非要至我們夏家,至你於死地?”夏無且對於之前發生的事一方麵有擔憂,更擔心會不會影響到他們在秦國的生活。


    “義父,據我推斷,趙國中想要我性命的基本都是衝著公子政去得,而且與公子政有私人恩怨的好似就隻有那趙偃。”


    “公子偃?不過這也說的通,趙偃與那公子政確實勢如水火,但伊依,我有件事不明白。既然伊依將手書送達後是秦國要求將公子政母子送回,為何我們還會在半路遇到埋伏。”


    “半路遇到埋伏?”洛伊依有些驚愕的看著夏無且,“義父確定是趙國軍隊嗎?”


    “分辨不清,那些人都遮著麵,行動很是有計劃,動作利落,應該是受過訓練的人,若不是秦軍英武,或許我與阿房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了。”


    洛伊依總感覺夏無且所說之事似曾相識,“義父所說之事我怎麽感覺我好像經曆過一般,難道是錯覺嗎?”


    “伊依?伊依?”夏無且看著發呆的洛伊依,輕聲的呼喚她。


    “嗯,義父,我剛剛走神了,是孩兒無禮了。”


    “無妨無妨,今日天色都這麽晚了。伊依也去休息吧,這幾日我們還要處理宅邸的事,伊依自己選一間可心的房間住吧。”


    “多謝義父。”說完洛伊依便來了後庭,她選了一間透光好,清靜別致的房間,屋前還有幾叢翠竹,路上的石板鋪設整齊,頗有一種文人雅客之居的風範,選好房間後下人們開始在房間裏忙碌起來。


    一通忙碌後,洛伊依來到屋裏,隻見書案,床榻,妝匣,儲物一應俱全,案上還放置著賞賜的織物,器皿,裝飾。而放在案邊的一個小匣子引起洛伊依的注意。


    她拿起匣子端詳,匣子上畫著類似龍一般的圖案,龍騰空而起,而龍的下方有一隻像鳥類的獸,“這匣子好生精致啊,是什麽東西?”


    她小心翼翼將匣子打開,裏麵放著一塊絹帛,她將絹帛打開,上麵畫著各式如星座一般的圖案。


    “這難道是星圖嗎?”洛伊依有些喜出望外,“這樣就可以對照夜晚空中的星宿了,這對以後尋找十二星或許有幫助,但這是誰送的啊?”她覺得有些蹊蹺,便又拿起匣子來回甩了甩,這時,一張更小的絹帛掉了出來。


    小絹帛上麵寫著一些字,洛伊依將小絹帛拿起:“伊依,我知道你對天文很感興趣,我與阿母回了宮中便找了宮內的星官要了此物,不知道對伊依能否有所助益,萬望伊依不要嫌棄。”


    她看著絹帛上的字,臉上露出微笑:“始皇還真是細致啊,始皇這種細致要是放到現代社會一定能圈不少粉,就是你的年齡現在還太小,要是與我一般也是二十啷當歲,興許我就被你吸引住了。”


    拿著絹帛,洛伊依躺到榻上:“對了,安國君也給雍先生賜了一座小宅邸,明日或許就可以讓雍先生到自己家裏養傷了,在驛館終歸是不方便,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秦國的夜,安靜清冷,這一夜,所有人前所未有的睡的十分安穩,直到晨光熹微。


    夏玉房早早的醒來,她來到屋外囑咐下人給夏無且和洛伊依準備早膳。囑咐完,她便來到洛伊依的房間。


    “伊依,伊依,醒醒,醒醒。今日陪我到鹹陽大街上逛逛吧。”


    “姐姐,讓我多睡會兒吧。”洛伊依翻了個身又準備睡過去。


    “起來吧,就陪我逛逛嘛,我們都多久沒有見麵了,你不得好好陪陪我啊。”夏玉房搖著洛伊依。


    “好好好!再搖我就該暈過去了。”洛伊依起身笑著看著身旁的夏玉房,“正好今日要接雍先生到自己的宅邸,我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忙要幫。”


    “是呀,雍先生勞苦功高,是得好好謝謝他了。”


    一番梳洗打扮後二人出了門。


    站在鹹陽城的大街上,夏玉房愣了神:“昨天是夜裏進的城,夜色昏暗,都不能好好欣賞鹹陽城內的景色啊,白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


    “是啊,鹹陽城大氣雄壯,而邯鄲城是含蓄優美,各有千秋,都是美不勝收。”


    他們來到雍養傷的驛站,經過又一日的休整,雍已經可以在孟藜的攙扶下,下地活動了。


    “雍先生,伊依和一位姑娘來看您了。”孟藜將夏玉房和洛伊依迎進房間。


    “大小姐,你來了。”雍對夏玉房說。


    “雍先生,多謝你這一路來對伊依的保護和照顧,您受了這麽重的傷,我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說話間,夏玉房語氣微微哽咽。


    “大小姐不必擔心。我已經修養的差不多了,您看這不我已經可以下地活動了。”


    “嗯,那就好,這位就是孟藜姐姐吧,我聽伊依說了,也要感謝你路上對伊依和雍先生的照顧。”夏玉房回身對孟藜表達著感謝。


    “夏姑娘言重了,伊依和雍先生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孟藜無以為報,隻能略盡綿力讓雍先生好好恢複身體。”


    此時洛伊依上前道:“雍先生,昨日宮內寺人應該已經來驛站傳過旨意了吧。”


    “嗯,秦國國君賜予宅邸一座,百金,絹五匹,連追風都有賞賜。”


    “追風?”洛伊依對此感到很驚訝和好奇。


    “以追風為神駒,由大內提供上等草料。”


    洛伊依聽到此,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哈哈哈,這秦國可真是有意思啊,馬兒都會有封賞,不過我們的命確實是追風救的,好好的賞賜追風也是應當的。”


    “伊依,你喜歡追風嗎?”


    “喜歡啊,這麽通人性又聰明的馬兒誰不喜歡啊。”


    “伊依,那以後追風就讓你來養吧。”雍微笑的看著洛伊依。


    “我?”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何?”


    “追風似乎也很喜歡伊依,除了夏家主還有我,伊依是唯一一個能指揮追風的人,在趙國時就有很多人求購追風,但追風都會發狂般的不聽指揮。但這一路上追風不但不會衝著伊依發狂,還很親近伊依,或許追風跟著伊依會是一個好的抉擇。”


    “可,雍先生你真的舍得嗎?”


    “隻要對追風好,我便沒有意見。”


    洛伊依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快速來到驛館外,此時仆從正在套車搬運雍的東西,追風看到洛伊依開心的嘶鳴了幾聲。


    她靠近追風,手輕輕的撫摸著他:“追風,雖然雍先生想讓你跟著我,但我還是想問問你,我應該尊重你的意見。”


    馬兒將頭低下輕輕的蹭著洛伊依的臉頰。


    “追風,你是答應了嗎?”洛伊依喜出望外,她開心的撫摸著馬兒的鬃毛。


    房間裏的夏玉房看著雍:“雍先生,爹爹送你追風的時候你愛不釋手,如今怎麽要讓伊依養了呢?追風從剛出生幾個月就跟著你了,現在也跟著先生兩三年了,您真的舍得嗎?”


    “阿房,伊依將來一定會有一番作為,有追風在旁,一定會幫到她的。”雍的眉頭微蹙,他隻能極力的壓製自己對洛伊依的那種別樣的情感。


    東西整理完,雍被攙扶到了馬車上,大家跟著車來到了大王賞賜的宅邸中。


    “哇,這宅子是真好啊,用石板鋪院,比土院好多了。”孟藜看著幹淨別致的院落感歎。


    “多謝大王的賞賜,我恣意灑脫,從不在這些身外之物上下功夫,送我如此好的宅子,或許有些浪費了。”雍的話語間有對過往的不甘和無奈。


    “雍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啊,這麽好的宅子用到將來娶親也是挺好的嘛。”洛伊依和夏玉房幫忙從馬車上卸下包袱物品,她聽到雍的話便上前寬慰。


    雍聽到洛伊依的的言語,他不覺臉上微微發熱。


    經過一番整理,宅子很快的收拾了出來,孟藜攙扶著雍來到臥房休息。


    “雍先生,這宅子可比驛館方便多了,可以隨時下地到院中走動,大夫說雍先生現在也需要時不時的活動。“孟藜將被子小心翼翼的蓋到了雍的身上。


    “對了,孟藜姐姐她並不是奴籍,與雍先生在一處會不會有不便啊。”夏玉房突然想到孟藜的處境。


    “對啊,還是姐姐的想到周到,孟藜姑娘是楚國之民,不是賤籍,這個時代極是講究禮法名譽,是得給孟藜姑娘想個對外的身份。”


    其餘人聽了洛伊依說的都有些不明所以,雍問道:“伊依說這個時代有些像說自己是從未來而來的一般。”


    洛伊依一愣,然後尷尬一笑:“我就是話趕話說的,大家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她心如打鼓一般,生怕大家覺出異樣來。


    “既然如此,那不妨說孟藜姑娘是雍先生的姬妾吧,這樣就可以很名正言順的居住在這裏,但就是委屈孟藜姐姐了,而且雍先生也快到了弱冠之年了,有一房姬妾也是很合理的。”夏玉房想到的辦法便是讓孟藜假裝雍的姬妾。


    一旁的孟藜臉上紅暈蔓延到了耳後,但她並沒有拒絕和推辭。


    “不可!”雍果斷拒絕。


    “雍先生我覺得這不妨是一個權宜之計,閨閣在室女與一男子成日出入相隨,畢竟對女子的聲譽影響不好,若一開始便以姬妾之名示人,若將來孟藜姑娘有意離去,隻要依秦律寫放妻書就可以了,再婚再嫁互不幹擾啊。”洛伊依說著自己的理解。


    而孟藜看了一眼雍,她眼神明顯的失落。


    “那也不可,我現在還無意娶妻,況且我在趙國時與你們說過,我有心悅之人,隻是現在那女子還不明白我的心意,若是這樣我豈不是誤了孟藜姑娘。”


    “雍先生,我無妨的,隻要能在您的身邊侍候您就好了,身份什麽的我不在意。現在我與兄長相隔千裏,若兄長知道了我如此對待救自己水火的恩人如此也定是要責罵於我的。”孟藜起身跪到了地上。


    “孟藜姑娘,你這是何苦呢,若你有意歸楚,我定會找機會將你安然送回楚國的。”雍將孟藜扶起。


    在夏玉房的一通曉以利害下,雍隻能將孟藜留下。


    “既然雍先生這裏已經料理好了那我與伊依便就告辭了,家裏還有些東西需要采買,雍先生我們先告辭了。”說罷夏玉房拉著洛伊依便離開了雍的府邸。


    雍艱難起身來到門口看著洛伊依離開的身影,他用手捂著胸口,想要將那股酸楚壓回去。


    夏玉房走在大街上,好奇的來到各個攤位上查看,一會兒拿起物件查看,一會兒又帶著洛伊依去買糕餅。


    將家中零散物件買好後二人便起身回府。


    剛剛走到門口時夏玉房和洛伊依便聽到了夏無且和嬴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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