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出門,寒露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了,寒露上前扶著她,“霜降,把連翹請進去,今日的事情誰也不許泄露半點風聲。”


    “少夫人,廂房準備好了。”


    安然撐著一身傷,簡單地洗漱,吃了止痛藥,“簡單點就好,我們要趕著去夫人院子。”白露跟寒露兩人趕緊幫安然準備,霜降就在房中陪著連翹照顧蕭正禮,連翹進門看到那淩亂又滿是血的床就頭疼。


    連翹問了句“他這身傷,又中這藥保住命真是不容易。哪位好心的妹妹救了他?”


    霜降突然長了腦子,尷尬地笑了笑,沒說話。


    外麵有人來了,霜降想了想,脫掉了自己的外衣,用力把自己衣服弄皺,拔下發簪,把頭發灑下。


    無極跟無棱回來了,兩人身上都有輕微負傷,兩人幾乎是衝進去看蕭正禮,看到床上躺著的蕭正禮立馬跪下。隻是無極的眼神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霜降,霜降的樣子,懂的人都懂。


    連翹那邊緊張地施針,一回頭,後麵好像又一個世界。一秒變身的霜降,她看懵了。


    “你們兩個怎麽也這副模樣?”


    大半夜的,連翹還沒睡呢,這下是不用睡了。


    安然現在已經像個沒事人一樣在蕭夫人的院子坐著了。


    蕭太尉跟蕭夫人大半夜被安然叫醒,心裏也是極度不安。“安然啊,這麽晚有什麽急事?”


    蕭夫人現在還穿著裏衣,“我沒事,是二郎。”


    太尉忐忑了一晚的心,“二郎怎麽了?”


    “他剛剛回府,受了很重的傷,不僅如此,還中了些不該中的東西,現在在我院子,父親母親要不要去看看他?”


    蕭夫人嚇得連站都站不穩,倒在了蕭太尉的身上。


    蕭正庭跟明柔也趕來了,“安然,發生什麽事?”


    “二郎出事了。”


    一行人匆匆過去安然的院子,連翹已經包紮好了蕭正禮,在院子裏包紮無極跟無棱了。明柔扶著蕭夫人快步走進房中,蕭夫人看到蕭正禮躺在床上不能動,瞬間就哭了。


    “二郎這是怎麽了?”


    連翹起身安慰蕭夫人“他已經沒有大礙,沒有傷到筋骨,不過他失血過多昏迷了,恐怕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體內的毒素,我會開些藥,吃幾次就能清掉。”


    “真沒事?”


    “沒事,二郎一向身體康健,不會有事的。”


    連翹的醫術,蕭夫人還是相信的,隻是眼淚還是止不住。


    蕭太尉緊皺的眉頭沒有鬆過,無極跟無棱又跪下去了。“屬下保護不力,請太尉責罰。”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無極兩人把今晚明月公主闖進蕭正禮包廂,下藥還讓侍衛圍堵一一告知太尉,蕭太尉雙拳緊握,無極兩人不敢抬頭,他們能感覺得到,太尉盛怒。


    蕭夫人哭了一會之後,看到霜降的模樣,也覺得是霜降替蕭正禮解的毒,蕭夫人站起來拉著霜降的手“好孩子,你放心,我們蕭家不會虧待你的。”


    霜降低著頭,她怕抬頭被人看出什麽,便一直低著頭,蕭夫人覺得霜降委屈,更加心疼霜降了。安然進門看著霜降的模樣,便馬上明白霜降的用意,她現在很亂,閉著眼,不敢看,她的錯,連累了另一個人。


    蕭家燈火通明直至天亮,而明月公主那邊也不好過,無極、無棱隻是弄傷那十人,但是另外追擊的人裏,處暑跟霜降卻把他們都殺了,安然盛怒之下,他們便知道那些人不用活。


    明月公主等了很久,沒看見侍衛抓回蕭正禮,侍衛們也都沒有回來,天微亮時,皇後派來的人,把她帶走了。“公主殿下,跟奴才們回去吧。”


    “我絕不回去。”


    “蕭二公子已經回到蕭府,那些侍衛也已經死了,公主,不用等了。”


    “不會的。”


    “據我們所知,蕭府一個婢女已經幫蕭二公子解了毒。”


    “婢女?”明月站在原地,不斷重複自嘲“婢女”她剛剛已經不要臉麵地貼上去,抱著他,結果呢,他推開她,他厭惡,鄙視她,他恨她,最後竟是找了一個賤婢。


    明月哭著哭著就笑了,她喜歡了他十年啊,她恬不知恥地追著他,滿帝都無人不知,最後輸給了一個婢女。


    “公主,請吧。”


    明月不走,侍衛們最後等不及了,把人打暈,帶走了。明月被關在房中,不說話,不喝水,叫她也不回答,就發呆。


    “娘娘,公主殿下這樣子真的行嗎?”


    皇後這幾天把明月的舉動都看在眼裏,這個世上最了解明月的人肯定是她,隻要她想通了,她就會自己走上花轎,嫁去吐蕃,她恨蕭正禮,就會更加堅定地幫自己人。


    第二天一早,蕭太尉便告病不上朝,隻不過他也沒閑著,軍營裏有幾個富家子弟進去吃空餉,賺軍功的,今天被幾位禦史彈劾了,有些沒聽到風聲的,也感覺出來了,太尉沒來,今天被彈劾的都是九皇子的人。


    皇上大怒,立馬命人把人拿下,家族隻能棄車保帥,不過也不妨礙皇上將他們好好敲打的一番,以消太尉怒火。隻不過太尉的怒火好像還是沒有打消。


    蕭夫人天亮之後就開始張羅著去消霜降奴籍,又買了很多布匹,叫了錦樓月娘來做衣服。


    蕭正禮還沒有醒,安然暫時先去蕭正庭的院子歇息,蕭正禮重新由無極無棱照顧。


    蕭夫人帶著一堆人走過來,安然還在房中睡覺,聽到外麵有動靜,慢慢走出來。蕭夫人也站在門外等她,這件事她對安然有點愧疚。


    “安然,今天我是來跟你討霜降的。”蕭夫人有點不好意思,她不是什麽犀利的人,霜降雖然身份低,但是也是一個善良懂事的孩子,她娶媳婦品性純良就行,其他不重要。


    安然看到蕭夫人的陣仗就知道了,既然霜降背了這鍋,得名份是應該的,而且,如果沒有名份,以後傳出去,更難聽。安然轉頭看看霜降,霜降立馬跪下“夫人,奴婢不願意。”


    “奴婢從小得少夫人照拂,這輩子隻想伺候少夫人,請夫人成全。”


    蕭夫人急啊!不行,女子要是沒了名聲可不行,做錯事的是她兒子,不能委屈了孩子。


    蕭夫人心疼死了,趕緊去把霜降扶起來,“別跪別跪,不是你的錯,你怎麽可以繼續做下人,會天打雷劈的。”


    霜降聽著又想跪下去了,蕭夫人趕緊拉住,“夫人,奴婢隻想伺候少夫人。”她當初頂罪的時候隻是不想讓人懷疑少夫人,沒想到夫人竟然讓她去伺候二公子,那肯定是不行的。


    蕭夫人一臉苦澀,都是那些混賬東西不做人事,竟然搞出這麽多事情,害了好女娘。


    這時遠遠傳來的藥味,白露端著藥從遠處走來,一開始蕭夫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白露跟她對視之後慌張的神色還是被她發現,她猜到了“那是什麽藥?”


    白露在遠處繼續走也不是,想回頭又不敢。安然也沒說話,不知該怎麽解釋……寒露說了句“夫人,那是少夫人補身體的藥。”


    “補身?”蕭夫人明顯是不信的,蕭家清淨,但是豪門大宅的那些事她還是懂的。


    “是不是避子湯?”蕭夫人語氣已經不是很好了。


    眾人沉默,這種時候說多錯多,畢竟一查就知道的事,沒必要狡辯,而且騙的還是親近之人。


    蕭夫人使了眼神,甘草走過去,直接把藥灑了。“我們蕭家不用那些東西,假如霜降真的懷孕,我們必定會負責到底的。”


    安然歎氣,霜降已經替她頂罪了,她不想再多說什麽,她現在隻有滿滿的罪惡感,她好像負了這裏的所有人。


    這裏的動靜太大,蕭正庭跟明柔也出來了,明柔走過去扶著蕭夫人,讓蕭夫人不急。“母親,如果霜降不願意,不如我們換其他方法補償她吧!”


    蕭夫人轉念一想,不急,來日方長,一定有辦法的。“那安然先把霜降的身契拿給我,我先去消了奴籍吧!”


    安然見蕭夫人不堅持,心也放鬆一點了“霜降是良民,我身邊的幾個丫鬟都不是奴籍,沒有身契。”


    這下輪到院子裏其他人震驚了,竟然都不是奴籍,如果不是奴籍的話,萬一改天這幾個丫頭背叛她怎麽辦。怎麽敢這麽大膽地用不是自己的人。


    他們不知道的是,不僅霜降幾人,就連葉遠征,安泰幾人身邊的小廝也都不是奴籍。這些人都是小時候被葉大人撿回來養大的,一開始都是養在身邊當個伴,慢慢的就變成伺候他們了。


    蕭夫人隻得感歎“你這丫頭。”


    多好的女娘啊!再看看身邊的明柔,再看看眼前的霜降,都是美好的女娃娃,可惜都給她那些混賬兒子們糟蹋了。


    “霜降不肯進梅園,但是我也不能虧待她,一會兒我讓人送給東西過來,千萬要收下。”


    霜降後退一步,剛想推,蕭夫人大力握住她的手,這次是一步都不能退,底線在此,要是連補償都不給,她覺得她自己也不是人。


    霜降看向安然,安然點頭,霜降對蕭夫人行禮,“謝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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