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廳吃了點東西,夏琪還沒到,陸小風的手機響了,是夏琪的號碼。


    “喂,你還沒到嗎?”


    “陸小姐。”男人的聲音。


    不好的預感在陸小風腦中炸開:“你是誰?”


    “不用知道我是誰,夏小姐正在我們這裏做客,如果想見她就親自過來一趟。”


    陸小風死死揪著桌布:“蕭唯?你是蕭唯的人嗎?”


    男人平板的聲音說:“請立即過來。”


    “哪?”


    “你知道的。”


    說完就掛了。


    陸小風對著手機呆了兩秒,隨即瘋了似的跑出去。


    可是,夏琪到底在哪?陸小風站在大街上止步不前,心急如焚,她要鎮定,要冷靜,好好想想,那個瘋子會把夏琪帶到哪?究竟會是哪?


    忽然有一個地方在陸小風腦中閃過。


    陸小風立即攔了輛計程車。如果她沒有猜錯,應該是那個地方。陸小風焦急地坐在車裏,她已經沒空去想一會要麵對什麽,她隻求夏琪千萬要沒事。


    車子開得很快,但陸小風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車子一到她立即衝進眼前的餐廳。


    餐廳裏空無一人,陸小風怔住,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個陷阱?這時從邊上走出一個人,陸小風敏銳地退後一步,每一根骨頭都在戒備。


    白非朝陸小風略一點頭,側過身讓出路:“請陸小姐上樓。”


    這麽近的距離終於可以看清這人右眉角的傷疤,為蕭唯當槍子彈擦過的痕跡。


    “夏琪在哪?”


    “請陸小姐上樓。”白非徹底無視陸小風。


    “我問你夏琪在哪裏!”


    “請陸小姐上樓。”


    兩人對峙了一會,陸小風忍了又忍,終於邁開腳步上樓。


    二樓的裝潢全部翻新過,但布局沒變,桌與桌之間用屏風分隔成小小的包間,隻是原來金色的牆紙舊了換了新的牆紙,原來流金的窗簾舊了換了新的流金窗簾,原來暗紋的屏風舊了換了新的暗紋屏風,舊的變成新的,但整體都沒變……還是五年前那個樣子。


    陸小風看得有點怔忪,視線在掃過每個角落後,停在最裏麵靠窗的角落,屏風被移到一邊,她可以看到裏麵的人。


    蕭唯舉起酒杯,沖她一笑:“我還擔心你找不到地方,看來你還記得。”


    怎麽,今天不打算裝了嗎?不過她現在也無心跟他計較這些。


    陸小風走到他跟前,麵沉似水:“夏琪在哪?”


    蕭唯眼皮都沒抬,隻望著手中的酒杯,氣定神閑地說:“這瓶紅酒是今早剛從法國的葡萄園空運過來的,嚐嚐?”


    “夏琪,你把她帶到哪裏去了?”


    “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蕭唯嘴角笑意略冷,“坐下,倒酒。”


    當這個人不笑的時候,周身的暖氣瞬間變成冰刀掛在人臉上。


    陸小風不是怕他,而是擔心在他手上夏琪的安危。她深吸一口氣,板著臉在他對麵的位子坐下。


    她一坐下,蕭唯又勾起唇角:“昨晚是我失禮了,睡了一覺忽然想起你就是我那位故人,真巧。”


    她一點都不想跟他繞彎彎,這男人彎彎腸子多,反覆無常,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繞進去:“你找我究竟為了什麽?”


    “這麽急做什麽,喝一杯先。”


    “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


    “可我想看你喝完後臉紅的模樣。”


    蕭唯輕佻地摸了摸下巴,可惜陸小風並沒有因此被激怒:“你還是那麽的變態。”


    對於這個評價,蕭唯坦然接受:“嗬嗬,以前你至少還會裝個笑,現在連演戲都不會了嗎?這裏可是我們訂婚的地方。”


    陸小風無波的眸子總算是有了絲波瀾,片刻後玩味地笑了笑:“莫非,你在懷念舊情?”


    蕭唯眯了眯眼,但很快又笑開:“原來我跟你,是有舊情的,我一直不知道呢。”


    陸小風驀然收起笑臉。


    蕭唯無所謂地把酒杯裏的酒品完,然後輕輕地把空杯子放在二人中間:“既然你不想談這個,那麽我們就談談,蘇致若。”


    第六十打 …


    陸小風睫毛微顫,視線從蕭唯的手快速轉向他的臉。


    蕭唯看著她有點發白的嘴唇,問:“你很緊張?”


    是了,她情緒太過外露,大大的不好。


    陸小風舔了舔嘴唇,往四周看了看:“渴了。”


    “白非。”


    不一會,一杯清水送到陸小風麵前。


    陸小風喝下水,嘴唇沒有剛才那樣白了:“繼續說。”


    蕭唯笑了笑,又敲了敲桌麵,想定後說:“蘇少是曾家老太的親外孫,不過卻是個警察,有所耳聞?”


    陸小風不能想得太久,可她這個時候每一句話都很關鍵,原本她認為蕭唯必定是知道蘇致若這個人才在那天對著她說了那麽些狠話,可今天他又轉口這麽問……陸小風一時拿不準,說:“你不是很清楚麽,這五年我跟警方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模稜兩可不著邊際的回答。


    “所以,也不曾告訴蘇少你的真實身份,對嗎?”她的回答好像盡在他的掌握之中,蕭唯從白非手上接過一份文件,推給陸小風,“和一個崇拜自己的人住在一起,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陸小風淡淡掃了一眼,心中卻是一凜,那是租房合同的副本。


    陸小風換了個坐姿,眼朝窗外:“他住進來後我才知道他是警察,但我的事情沒有必要告訴他。”


    “那蘇少爺還真可憐,同住一個屋簷下,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麽身份……”說到這他忽然打住,過了會,又說,“昨晚他躲著偷聽我們的談話,回去後,是不是跟你翻臉了?”


    “翻臉?”陸小風故作不解,“你不知道他已經搬出去了嗎?我們的關係沒到這個地步。”


    陸小風實則緊張到不能再緊張,眼睛一直盯著窗外,不敢去看麵前那個人的眼睛。


    “哦?”蕭唯饒有興味地問道,“我還以為你又要嫁了。”


    這句話裏的諷刺意味太過讓人難堪,如果是別的女人聽了大概早就羞憤難當,可陸小風聽了並無多大反應,隻蹙起眉頭說:“怎麽可能。”


    “這麽說你跟他沒任何關係?”


    陸小風定定地看著窗外,低聲道:“他要怎麽執著蒙紗,我不管,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是以前的蒙紗,大概說到此處,撇清關係後就不再言說。可現在的陸小風知道一味否認是不夠的,於是繼續說道:“就算我們有關係,又與你何幹。讓我想想,”隨即冷笑,又朝餐廳四周環視一圈,學著蕭唯嘲諷的口氣說,“你既然已經和金毓和好如初,應該不會對我還有什麽想法吧?”


    蕭唯眼中寒光一閃而過,隨即抹開笑臉,溫柔地反問:“你呢,對我又有何想法?”


    “隻想當做不認識你。”


    蕭唯惋惜道:“因愛生恨,我能理解。”


    陸小風木著臉懶得理會他的瘋話,站起來說:“我看差不多了,夏琪呢?”


    蕭唯沒說什麽,做了個手勢。


    不一會,從後麵出來兩個黑衣人,夏琪跟在後麵,雖然嚇得臉色蒼白,但神情還算鎮定。但一看到陸小風就立馬撲到她身邊,眼圈立即紅了。


    “沒事,別怕。”陸小風拍拍她的背,把她護在身後。


    她還沒來得及說,蕭唯就搶先開口:“看來夏小姐不太喜歡蕭某,連坐下來喝一杯的好意都不領。”


    陸小風不屑:“你的卑鄙也是一如既往。”


    蕭唯不以為然:“不拿點手段,你會出來?小毓可是碰了好幾次釘子。而且,這還不算什麽。”


    說完,他站起來拍了拍手。


    陸小風狐疑,一開始還不明白他的意思,隨即看到白非親自帶了人出來,一時間臉色又白變紅,又由紅變白,呆在那裏。


    蘇致若沒任何表情,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陸小風臉上。


    初時的震驚已過,陸小風這時候是想笑卻笑不出來,一大早她就頭脹得噁心,在蕭唯麵前周旋了一番早就讓她頭暈眼花,可她小心翼翼的回答原來全中他的陷阱,心情瞬間惡劣到極點。


    雖然一再對自己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可是……對這種小人,還禮讓什麽!


    陸小風和蕭唯隻有一臂距離,白非正盯著蘇致若,陸小風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是一拳。蕭唯不閃躲,實實在在地吃了力道,連退一步站定,偏過頭,眼鏡落地的脆響讓這二樓一下子安靜下來。


    “你……”


    白非最快反應過來,一群保鏢不知從何處全數冒了出來,卻被蕭唯伸手攔下。


    而夏琪已經被眼前的情景嚇得不知如何反應,蘇致若雖然臉色難看,但在白非想要動手的一刻已經站在陸小風身旁。


    陸小風不顧其他,走到蕭唯麵前抓過他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麵前,卻見那人還在笑,舔了舔嘴角的血跡,吞了下去。


    “真是令人懷念,隻可惜你的身手不比當年了。”蕭唯低頭看著她那張氣到發青的臉,還有心思調侃,“以前你一拳能把我打在地上。


    蕭唯一點都不驚慌,畢竟這裏都是他的人,他有什麽好怕的。


    “以前我還能拿槍崩了你。”陸小風鬆開手,左手腕繞了繞,“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便是那一槍。”


    蕭唯剛才還在笑的臉倏然陰沉恐怖,沒有眼鏡的遮掩他眼底的戾氣如一團雷雲盤桓聚集,駭人之氣震住了全場。


    “說什麽不復仇,你還是想將我置之死地。”蕭唯抬起陸小風的下巴,仔仔細細地把她的臉打量了一遍,“為何做這種蠢事,你應該知道刺激我對你沒有好處。”


    陸小風扯開一個笑:“反正刺不刺激,我都知道今天我是出不了這個門的。”


    夏琪和蘇致若聞言全都一臉愕然。


    蕭唯曖昧地湊到陸小風唇邊,慢慢道:“你很了解我?”


    “一般般。”陸小風皮笑肉不笑。


    蘇致若握緊了拳頭,全身的神經都忍得發痛,卻不能動彈。


    “放他們走。”陸小風毫無畏懼地對蕭唯說,“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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