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習習,吹起船上幾人的衣角,氣氛有點緊張。


    趙就被這句話噎住,搜腸刮肚找不到反駁的話,隻能扯著嘴角笑著,頭發被風吹起,遮住趙就半張臉,使趙就的笑看起來有了幾分乖戾的味道。


    “好小子,笑?看來刀不落在身上不知道痛啊!”


    “老大,我上去幫你劈了他。”


    “這小子太囂張了,不能忍!幹他。”


    小船上人聲嘈雜,喧囂不停,不少人被趙就嘲諷般的笑刺激到,吵著鬧著要跟趙就加深感情。


    船尾的船夫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手上的竹竿都丟了,手上不知所措的搓著衣角,額頭上沁出幾滴冷汗,低著頭站在一邊裝客氣。而另一邊的李益貞雖然心裏有點慌,但是看著趙就風輕雲淡的樣子,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囂張坐在船板上,事不關己,漠不關心,看老弟表演得了,難不成這群水匪還敢殺侯爺獨子?


    趙就就沒那麽多想法了,隻是單純的覺得好笑,很快趙就的嘴角已經壓不住,忍不住笑出聲,隨著趙就越笑越大聲,連小船上的一群人都止住喧鬧。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這人不會腦子有問題吧,自己還真是倒黴,好不容易看到一艘大船,除了船夫沒一個正常人。那個死胖子往地上一癱跟死人一樣一動不動,而那個握著刀的小哥,像個傻子似的一直笑,咋了?老婆跟隔壁老王跑了?這麽開心嗎?


    一時之間雙方尬在江上,小船上的人似乎有點顧忌,畢竟打劫傻子,說出去也不好聽啊。而趙就這邊,單純是不屑於跟這群沒見過山多高海多深的水匪計較,掉檔次啊!


    雙方都沉默看著對方,這情景不像打劫,倒像是老友分別。還是帶頭男人看不下去,又覺得自己這趟不能白跑,於是無奈開口“唉,這尼瑪叫什麽尼瑪事!這樣,兄弟夥也不為難你們,船上的人聽好了,一百兩一個人頭,兄弟們跑一趟不容易,就當給我們買兩壺酒暖暖身子,我也不跟傻子計較。”


    靠,趙就皺著眉頭,老子就是不說話而已,怎麽就被人當成傻子了?怎麽看我也不像吧?


    “嗬,你們是有點勇敢的。”趙就彎著嘴角,嘲諷道。


    小船上的人頓時恢複喧囂,一個個指著趙就,表情帶怒。


    “狗東西,裝傻騙你爹?”


    “草,上船砍了他!”


    叫囂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撥著船漿,往趙就船邊貼近。


    趙就也不想繼續跟他們扯皮,耽誤自己寶貴的睡覺時間。唐刀出鞘,雙腳用力一踩,借力一跳。船受力往下一沉,卷起一圈圈漣漪,彌漫開來。


    空中真氣如海上巨浪,翻滾著衝向四周,掀起一陣水花。趙就緩緩落下,空中真氣凝聚,天地大勢融入刀中。唐刀揮出一道刀光,朝著小船衝去。


    趙就沒有用全力,無非是一群水匪,用不上嚴陣以待,但也有三品實力。


    隨著趙就落下站穩,刀光轉眼就到,正中幾艘小船。刀光在江麵上炸開,天地大勢和磅礴真氣一同洶湧而出,就像江水下有巨獸躍出,卷起幾十丈水浪,向岸邊拍去。


    幾艘小船在刀光閃過的瞬間就被震成木屑,靠後的小船稍微幸運點,隻是被刀光一分為二,切口平滑,不像人為。


    船上的水匪死傷不知道多少,活著的人泡在江水裏,不敢動彈,隻能隨江水漂流。掀起的水浪拍向岸邊,反彈回來,如同下了一場大雨,水霧飄揚,朦朦朧朧迷迷糊糊,看不清岸邊土地。


    趙就不廢話,往前麵攔路的幾艘小船再揮出幾刀。刀光狹長,僅僅停滯一瞬便撕裂幾艘脆弱的小船,江麵上再不見小船,隻剩下一堆破破爛爛的木板和木屑。


    “開船。”趙就收刀回鞘,轉頭不理會船夫和李益貞的反應,淡淡吩咐道。


    船夫呆楞一會才緩緩撐起船帆,隻是臉上表情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呆呆的看著江上小船的殘骸和在水裏掙紮的水匪。而李益貞就輕鬆了許多,甚至還笑了起來,等笑夠了,才攏著衣袖,雙手撐著身體站起來,往船艙裏鑽。


    船緩緩開動,逆流而上,好像遇到水匪隻是個插曲,很快一切又恢複如常,繼續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江風還在吹著,等明天一早,什麽都會消失在江水裏。


    半夜,李益貞帶著一壺酒叩響趙就的門,恰好趙就也睡不著,索性舍命陪君子。兩人坐在船上空地,也不添下酒小菜,就幹喝著,你一杯我一杯,陪著江上清風和山間明月,倒是別有意境。


    “老弟威武啊,沒想到幾刀之間便迎刃而解,哈哈哈哈,好啊”李益貞先開口,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不停捧著趙就,說的好像地上僅有一樣,讓趙就臉紅不少,分不清是酒醉還是真的臉紅。


    推拉了幾回,趙就也算安然接受,斜靠著欄杆,捏著空酒杯,得意笑著“大哥,老弟也是有點本事在身。要不然哪敢一個人護著大哥進蜀地?”


    “哎喲老弟哦,這哪是有點本事,那是相當有本事啊!”李益貞說著,給趙就添了杯酒,眯著眼睛笑道“接下來就全靠老弟了,哥哥就在老弟身後混吃等死了……”


    “小心行事還是要的,我看情況不對呀。”


    趙就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神情嚴肅的勸著,不敢有絲毫懈怠,世襲侯爺的獨子,來頭太大,由不得不小心。


    兩人一直喝著,直到一壺酒喝完,李益貞才捂著微紅的臉頰,回了船艙。趙就則是站在船板上,倚著欄杆吹風,月光皎潔,索性趙就就不睡了,盤腿而坐,默默修煉。


    一夜無恙,直到天亮,跟船夫交代了幾句,才轉身回到自己船艙,伸伸腰,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呼呼睡去。


    再睜眼時正好天色近黃昏,太陽西斜,一切如常,船還是慢悠悠的往前走。離開楚州已經五天,前方路程已經不多,再有三四天就可以在餘州換馬了。


    一切順利的話,路途不會再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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