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爛坨寺。


    寶樹禪師看著麵前臉色難看的的陳公公,臉色如水,左手撚著佛珠,淡然喝茶。


    “大師,咱家的事,僅差大師一寸力氣,若是大師能助咱家一臂之力,早早圓滿,如何會節外生枝!”機會近在眼前,隻差一絲,最後自己隻能無奈撤退,這讓陳公公如何能不怒。


    “阿彌陀佛,公公何出此言?鄙寺也死了四名侍佛金剛!此事並非老衲不願,隻是老衲已經竭盡本寺之所能,實在是無能為力。”寶樹禪師眼神低垂,好像一切都看淡,佛珠一顆一顆撚動,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


    “哼”陳公公不屑一笑,都是千年的狐狸,擱這演什麽白娘子,這老東西不就是想兩邊下注,兩邊都不得罪嘛,一品都來了三個,爛坨寺就死了四個四品,那跟死四頭豬有什麽區別?


    “大師,咱家問過,是幡動還是風動,大師解悟說心動,嗬嗬嗬,咱家看,不是心動,是心即想幡動也想風動。”陳公公怒極反笑,陰惻惻的說道。


    這句話已經無限製接罵人了,寶樹禪師怎麽會聽不出來?臉上表情變了又變,但僅僅瞬間又恢複如常,開口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侍佛金剛雖修為不高,但仍是我佛門弟子。一草一木老衲皆惋惜,何況相伴多年的弟子。”


    這句話說完,陳公公無語了,總不能說侍佛金剛的命不是命吧? 這跟罵自己太監不是人有什麽區別?何況這老秀驢的意思是自己不去是怕死在那,理由充足,合理,自己總不能逼他一個耄耋老人去死吧?


    “大師佛法高深,咱家佩服,待咱家回京,一定和同僚來爛坨寺給我佛上幾柱香。”陳公公推門出去,語氣慍怒,爛坨寺三個字咬的尤其重。


    寶樹神師好像沒聽見陳公公的話,默念一聲佛號,繼續撚著佛珠。


    陳公公匆忙趕路,在天色大黑時回到長安,第一時問便去爛坨寺找上寶樹禪師,如今遇到這麽個又扯佛法有車好生之德的結果,泥像都有幾分火氣,何況活人!


    與此同時,懷安縣外,一輛馬車慢慢走在雪地裏。馬車車廂巨大,光拉車的馬都有四匹,車廂通體所用皆是百年鬆木,鬆香淡淡,自然雅致,外麵描金鑲銀,裝飾雲雷紋,掛著一個燈籠,火光點點。


    車廂內趙就柳柔薇和周之揚相對而坐,高七趕著馬車。


    四人都沒說話,趙就默默運功療傷,一品之間的戰鬥給了他太多的震撼,那驚天動地的勢能在心裏久久不能忘懷。


    柳柔薇裹著棉袍,沉默的看著趙就時不時吐出一口血,眉頭緊皺,滿是擔心。


    調息了大半個時辰,幾枚白玉生肌丹入腹,總算是恢複了個三四成。感受著自己身體的狀態,趙就不由得感歎,陳公公是個好人啊,還好自己沒叫他老閹人了,要不然墳頭已經長草了…..


    看著趙就劫後餘生般感慨自己命大,柳柔薇撇著嘴把頭轉到一邊,周之揚這是哈哈大笑,胡子跟腿上的劍一抖一抖。等笑夠了,才緩緩開口:“小子行啊,三品揮刀砍一品!”


    趙就眼皮直抽,尷尬的都快能把馬車車廂扣穿了,“這不是不知道嘛,早說一品我已經叫他幹爹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那老太監可喜歡你了呢。”給了趙就一記白眼,柳柔薇遞過來一方濕手帕。


    趙就也不客氣,揭開人皮麵具,擦著滿臉已經幹了的血跡。一邊擦著一邊算著賬,不解問道:“這內宮四監是指……”


    “陳,馮,李,何四個太監。先帝時,指派他們四人伴在太子身邊,太子登基,四人便理所應當成了宮裏最大的四個太監。”周之揚手指有規律的敲著腿上的劍,磕磕絆絆說著。


    “都是一品?”


    “都是,甚至不止……”


    聽著周之揚的話,趙就意興闌珊,這沒根的人確實有先天優勢。


    “寶樹禪師呢?爛坨寺住持也瞎摻和?”想到破屋的四個侍佛金剛,趙就心有所思,繼續問道。


    “寶樹這人,心機深沉,自小就是修禪的種子。他不會摻和這種事的,最多也就是幾個小沙彌,讓他出手,那得如來來勸。”周之揚笑了笑,繼續說道:“別小瞧了寶樹神師,論佛法,當世前三算不上,當世前十必有他的份,你們沒進爛坨寺估計就是他的意思。十幾年前,爛坨寺出了個佛子,佛法高深,誕生之日有佛光普照,傳聞是最有希望成佛的人,所以寶樹除了佛子的事,其餘均不過問,陳公公必定是許了條件,要不然……”


    周之揚後麵的沒說,但趙就也明白,無非就是幾條命。這種底層的命,向來不值錢,別說尋仇,就是爛坨寺認不認都兩說。


    見趙就不在意,周之揚也沒接著說,隻是問道:“小子一起走?”


    “我孤身一人慣了。”趙就搖頭說道,把手帕還給柳柔薇,她沒接,那還是自己留著吧。


    車廂外趕車的高七聽到趙就的話,掀開簾子,伸手遞過來兩張銀票,趙就也不客氣,拿上揣兜裏,這可是自己芳動所得,拿著那是理所應當!


    高七見趙就那副樣子,也是笑笑,說著:“小子,不如留在河西,別的不敢說,以你的天賦,一品不遠!”


    趙就不置可否,畫大餅誰不會,吃到嘴裏的才算真的,不然都是望梅止渴。何況自己能這麽快三品,靠的不還是係統,自己什麽天賦自己知道,沒有係統,自己說不定還在江南耕田,當然,不是說耕田不好,但是賺銀子修武更加海闊天空嘛!


    見此高七也沒說什麽,人各有誌,不可強求。


    把銀票換成財神點,空問裏何家送的銀子還有一堆,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


    “打開麵板。”趙就默念。


    宿主:趙就


    修為:三品


    武學:


    追星趕月(圓滿)


    太清玉虛經(第六層)


    天元刀訣(入室)


    秘術:


    唐門玄奇.千花萬蕊


    易容術


    角息術


    財神點:


    看著增長一萬的財神點,趙就喜笑顏開,花不完,根本花不完!離開河西,必然要狠狠消費,報複一下自己貧窮的日子!


    馬車踏踏,黑夜裏已經可以朦朧看見城牆。趙就拍了拍高七的肩膀,“就在這裏停吧,我就不進城了。”


    高七扯住馬韁,停下馬車,趙就從車廂裏出來,柳柔薇跟在後麵,沉默不語。


    “柳姑娘,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回去吧,風雪太大。”


    趙就把手帕還給柳柔薇,躬身拱手。


    柳柔薇接過手帕,上前幾步,替趙就擦去嘴角的血,把手帕塞進趙就懷裏。迎著風雪,眼角似乎有閃光,頭發淩亂的施禮。


    “公子,天冷多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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