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就柳柔薇兩人奔波幾天,在傍晚時分終於看到房舍的身影。


    估摸著這地方應該是個小村子,趙就鬆了口氣,這種季節,讓一個普通人睡野外,吃一晚上風雪,真的會死人。


    兩人急忙打馬過去,找了個沒人的房子,雖然說不上多好,但是好歹算是有個擋風的地方。


    “奇怪,這裏離懷安縣並不算遠,燕雲叛亂也已經過去近十年,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趙就生著火,喃喃道。


    裹著棉袍的柳柔薇則沒那麽吃驚,隻是拾了抬眼,淡淡說道:“燕雲平叛,戰火一度燒到蜀地,叛匪官兵四處征兵,十室九空,剩下的老弱病殘,哪還活的下來……”


    趙就沉思著,也不開口,靜靜烤火。


    七十多裏外,四匹快馬席卷雪花。


    走在前麵的勒住馬韁,後麵三匹馬緊隨其後。


    四人皆身著僧衣,背著戒刀,正是爛坨寺侍佛金剛,走在前麵的是明遠,後麵三人分別是明光,明知和明德。


    明遠抬頭分辦了一下方向,沉聲說道:“懷安縣不足一百五十裏,日夜奔波,最多一日腳程。”


    “二師兄,咱們受得了,馬受不了啊。”明德接話。


    明光明知皆是沉默,明德雖然是他們裏年紀最小,修行時間最短,但是心思細膩,足智多謀。


    明遠沉思了一會兒,認同了明德的話,於是開口道:“前麵不遠有一荒村,我們去那裏歇馬,待天亮,馬上啟程。”


    明光明遠心裏不解,前麵荒村還有七十裏有餘,趕到後哪有多少時間歇馬?


    “師兄,何必這麽急著趕去懷安縣?”明遠不解問道。


    “師弟,我等出寺,非菩薩所命,乃寶樹主持的命令,耽誤不得。


    聽到明遠的話,三人皆是大吃一驚,攔佳一個人這種事怎麽會驚動寶樹禪師?要知道寶樹禪師已經二十多年沒露麵,潛心修神悟道。平時大小事務都是寶雲禪師處理,如今居然為了這種小事親自出麵?


    明遠明白三人的疑惑,解答道:“是關於佛子的事。”


    三人哪裏還想不明白,那個佛法高深師叔的事,主持曆來極為看重,難怪要專門吩咐下來。


    四人頗有默契的都沒說話,隻是打馬往前走。


    破屋內,烤火的趙就突然一滯。在他的感知裏,四匹馬自遠處趕來,其餘的感知不到。


    “我就說不會這麽平靜。”趙就心裏想著。


    甩了甩頭,把這些想法甩出腦海,淡定烤火。


    一個多時辰,四匹馬停在破屋前。


    明遠本來想隨便找個破廟之類的,但是遠遠看見這裏有火光,自己又剛好沒帶火折子,於是隻能到這借火。


    四人下馬走進破屋,隻看見一男一女,男人坐在火堆旁從容烤火,好像沒看見他們四人走進來,而女人裹著棉袍,靠在牆邊打盹。


    阿彌陀佛”明遠唱了聲佛號,見趙就抬起頭,接著說:“施主,貧僧出門匆忙,忘了帶火折子,不知施主能否借個方便?”


    趙就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明遠到了聲謝,帶著根木頭引火,隨後坐到一邊生火。


    兩方都沒說多的話,隻剩下木頭在火裏的爆裂聲,屋子外的風雪聲,以及吃東西的咀嚼聲,雙方都吃不準對方,於是一時間氣氛平和。


    “施主從何而來,要到何處去啊?”明遠笑著問道,一臉和藹,看起來像是得道高僧。


    趙就嗬嗬一笑,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伸手籠著火。


    明德見此,急忙開口:“施主,師兄無質問的意思,貧僧賠罪。我等四人乃爛坨寺僧人,有兩名惡賊,盜竊本寺經書,貧僧和師兄受主持之命追捕惡賊,不知施主可曾見過?”


    “哦,還有這種事,大師見過賊人真麵目?”


    “賊人真麵目我等自然沒見過,不過據師叔所說,乃一男一女,不知施主可曾見過?”明德起身行了一禮。


    趙就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這和尚說的不就是自己和柳柔薇?一男一女,在他們前麵,全對上了!


    頓時,趙就站了起來,陰鬱的眼神掃過去,厲聲喝道“大師莫不是在找茬?”


    明德眉頭緊皺,這個人太過強勢,怎麽看怎麽不像寺裏菩薩交待裏所說的侍衛,和三個師兄對了一下臉色,開口說道:“施主誤會,貧僧隻是著急,衝撞了施主,還望施主海涵。不知施主能否借戶籍文書一觀?”


    聽到這話,趙就哪能不明白,這就是衝柳柔薇來的,一男一女去廟裏,不偷香火錢,偷經書?真當老子白癡?


    “禿驢,你有點蹬鼻子上臉啊!要不要我叫醒婢女,把衣服脫幹淨讓你查查?出家人還六根不淨?”趙就怒喝一聲,還沒等四人反應,已經出手。


    “咻咻咻咻~”四聲,四把飛刀朝著四人飛去。


    四人大驚失色,這人真是霸道,說出手就出手,完全不把自己背景放在眼裏啊!


    抽出戒刀,擋住飛刀,明光怒道:“施主莫要自誤,貧僧四人乃爛坨寺侍佛金剛!”


    “金剛也六根不淨?”


    趙就可不客氣,都動手了,還管你什麽背景?


    再說了,隻要沒人活著,誰會知道是誰殺了他們。


    想到這裏,真氣運行,天地大勢瞬間籠罩過去,四人內氣頓時一滯,好像有座山壓在他們頭上。


    四人大驚失色,眼前這人才幾歲,就已經是三品高手,怪不得不在乎爛坨寺,說不定也是一方大勢力的弟子。


    四人隻是四品,雖然出身爛坨寺,但是在三品麵前幾乎沒還手之力。內氣運行不順,自身飽受限製,四人對視一眼,明白眼前的人不好惹,隻能拚命運行功法想搏出一線生機。


    趙就哪會讓他們如願,追星趕月瞬間出現在明德身前,振開明德砍來的戒刀,右手化瓜,扣在明德脖子上,“哢吧”一聲,明德已經被掐斷脖子。


    “師弟”明遠喊道,戒刀一轉,揮刀朝趙就砍來,轉頭大喊“明光明知,走!”


    話音還沒落下,砍下來的戒刀已經被握住,隨後一張手掌印在明遠胸膛,明遠頓時倒飛回去,撞在明知身上。明知還沒來得及跑,明遠撞在身上,打斷他的腳步。剛回過神,一隻手已經按在自己頭上,不是趙就是誰,真氣外放,攪進明知的頭顱,從外麵看完好無損,但是裏麵己是一團漿糊。


    三品殺四品,甚至不需要用兵器,真氣結合天地大勢,不是四品脆弱身軀擋得住的。


    明光也顧不得死去的師兄師弟,一心隻想跑回爛坨寺報信,待寺裏師傅出手必能為師兄弟們報仇。


    還沒等他跑近,“咻”的一聲,一柄飛刀破空而來,明光剛想格擋,飛刀已經直挺挺插在他後腦。明光眼睛瞪大,一口濁氣吐出,便倒在地上,斷了氣息。


    趙就一把拎起屍體,丟回破廟。


    熄滅火堆,柳柔薇早在動手前就已經驚醒,看到趙就回來,裹了裹棉袍,淡定說道:“我們走嗎?”


    “走!”


    兩匹馬在黑暗裏奔馳,卷起雪花…..


    天大亮,紅衣太監踏雪而來,看到四匹馬,皺起眉頭,一步步走到馬前,濃鬱的血腥味傳來。


    紅衣太監連忙走進破屋,看到倒在地上已經氣絕的四個和尚,垂下眼睛,搖了搖頭,轉身運行真氣,往前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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