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口子睡到自然醒,陸野剛做完任務,能休息兩天,阮七七更自由,要債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家歇著。


    早上阮七七不想做飯,陸野去食堂打來的,一大盆白粥,配饅頭包子,還有自家的泡辣椒和黴豆腐,也是非常美味的一餐。


    吃完早飯,他們這才去領陸春草的骨灰,順便打聽了下劉紅玲一家子的情況。


    何建軍已經判了死刑,月底執行。


    劉紅玲判了七年,罪名很嚴重,涉嫌通敵,不過因為她沒造成太大損失,這才隻判七年,否則也會是死刑。


    劉紅波強殲婦女,判死刑,月底同何建軍一起招待槍決。


    劉紅濤搶占別人功勞,判五年。


    【量刑是作者瞎量的,作者不太懂當時的法,別較真】


    陸春草死了,劉紅波也快噶了,還剩下劉紅玲和劉紅濤,在監獄裏待上五年七年,也差不多廢了。


    這個結局相信原身肯定很滿意。


    陸春草的骨灰,他們給葬在了公墓,倒也沒有隨便找個臭水溝倒了,畢竟是陸得勝的親閨女,這老頭以後肯定要去祭拜的。


    兩人到農場時,已經快中午了,住戶們都在做飯,陸得勝門口的灶台沒開火,他人在對麵的袁慧蘭家。


    袁慧蘭一直以來都是神采飛揚的,哪怕來了農場幹活,她的精氣神都很好,但此刻的袁慧蘭,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萎靡地靠坐在椅子上,麵色灰白,嘴唇也沒有血色,手裏還拿著封信。


    林曼雲在屋外做飯,她雖然來了幹校,但工資還是照常發的,所以生活還過得去。


    今天她心情好,整了幾個硬菜,蒸一盤香腸,還用野蔥炒了盤臘肉,香味飄進了屋子裏,勾得陸得勝直流口水。


    他奶奶的,家裏的臘肉和雞蛋都吃完了,他隻能幹炒野蔥吃,聞起來香,吃起來幹巴,難吃的要死。


    “老陸,一起吃?”


    林曼雲炒好了菜,殷勤地問。


    她想和陸得勝複婚的心思一直沒死。


    這段時間在農場,她嚐盡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以前她是司令夫人時,個個都來巴結她,現在卻理都不理她,就連娘家人也是勢利眼。


    她因為娘家人才受了牽連,可她在農場吃苦受罪,娘家人一次都沒來看過她,甚至連封信都沒有,她給娘家寫了信,希望能送些吃的來,但信石沉大海,到現在都沒回信。


    林曼雲不死心,給父母打電話,接倒接了,但她媽卻連聽她話的耐心都沒有,隻說:“以後別給家裏寫信了,你哥讓你害得去改造了,我和你爹在外麵都抬不起頭,你說你蠢不蠢,現成的靠山都抱不牢,非得和陸得勝離婚,現在你滿意了?”


    她媽說完後,就絕情地掛了電話。


    林曼雲徹底寒了心,這些年她幫了娘家那麽多忙,還被她哥牽連來農場受苦,結果反而遭了埋怨,真是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


    看清了娘家人的真麵目,林曼雲也越發體會到了陸得勝的好,甚至她覺得,就連陸野和阮七七,都比她娘家人要好一些。


    所以,她得趁天時地利之便,用溫柔體貼感化陸得勝,爭取年前複婚。


    林曼雲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當年陸得勝就是被她的溫柔體貼俘虜的,相信現在一樣能夠成功。


    陸得勝警覺地後退幾步,果斷撇過頭,不去看那些垂涎欲滴的菜,冷聲道:“請叫我陸得勝同誌,別粘粘乎乎,敗壞老子名聲!”


    “老陸,以前是我錯了,我給你磕頭還不行?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做了二十幾年夫妻,還有解放和援朝兩個兒子,你真的這麽絕情?”


    林曼雲哀怨地看著他,一副委屈求全的可憐樣。


    “解放和援朝都被你毀了,行了,別他瑪在老子麵前唱大戲,老子不吃你這一套,什麽一日夫妻萬百日恩,老子隻信一日背叛,終身為敵,在戰場上,背後插過刀的人,絕對不能再信!”


    不提解放和援朝還好,一提起來,陸得勝就一肚子火。


    他英雄一世,打仗從來不怕苦不怕死,有罵他蠢,罵他魯莽的,但從沒罵他慫的,可他卻有兩個慫頭慫腦的兒子,他的老臉都讓這倆廢物點心丟光了!


    林曼雲還硬生生地擠出了一滴淚,或許是年紀大了,人老珠黃,眼淚不像年輕時候那麽充沛,想擠多少就擠多少,現在擠一滴淚可費工夫了。


    她這一滴淚掛在睫毛上,欲滴還滴,但並沒有多少我見猶憐的功效。


    畢竟她老了,又在農場幹了這麽多天活,風吹日曬,現在的她又黑又瘦又老,這一滴淚反而顯得滑稽可笑。


    聽了陸得勝這些狠心無情的話,林曼雲的這一滴淚顯得更可笑了,她這台大戲也唱不下去了,隻得悻悻收場。


    袁慧蘭神色死灰,仿佛沒聽到他們的鬥嘴,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若是換了從前,她定要冷嘲熱諷幾句。


    看到她這死氣沉沉的模樣,陸得勝心裏也不是滋味,便問道:“和平在信裏寫了啥?她不是在京城上學嗎,是不是出事了?”


    這封信還是他帶回來的,落款是京城大學莫和平,正是袁慧蘭和莫秋風的女兒。


    莫和平長得漂亮,學習也好,嘴還甜,大院的很多長輩都喜歡她,陸得勝也想要個這樣的女兒,可惜他的女兒是陸春草,和莫和平站一起,就像是煨糊的茄子配著水靈靈的黃瓜一樣。


    袁慧蘭看了這信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也不知道信裏寫的啥。


    陸得勝擔心是莫和平出事了,他有一段時間沒去京城了,但聽說不太平,尤其是年輕學生,頭腦衝動,容易受激,莫和平這丫頭可別幹了糊塗事。


    袁慧蘭這回有反應了,她將信紙遞給陸得勝,讓他自己看。


    “字都認識吧?”


    她還問了句。


    “老子還會寫報告呢,你別狗眼看人低!”


    陸得勝沒好氣地懟了句,回屋拿了老花鏡,看起了信。


    莫和平的鋼筆字很秀氣,是很漂亮的小楷,開頭都是些嘮家常的話,陸得勝快速看完,終於看到了信的重點,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和平這孩子念書念得腦子傻了?這信不會是別人模仿她的字寫的吧?”


    陸得勝黑著臉問,心裏憋了一肚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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