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愣了下,才剛剛平息了一點點的心情,又亂七八糟地提到了嗓子眼,割尾會找人肯定沒好事,阮桂明這背時鬼可別惹禍了。


    此時此刻,大隊長還沒料到事情的嚴重性。


    “領導,你找阮桂明有麽子事?”


    大隊長想先打聽下,有個心理準備,自從阮七七這癲婆回來後,他的心不是七上,就是八下,沒一天安穩的。


    造孽的喲!


    “讓你叫人就叫,哪有那麽多問題?”


    甲亢男人板著臉嗬斥,銳利的眼神上下打量大隊長,還帶著幾分審視,看得大隊長頭皮發麻,額頭直冒冷汗。


    “你也姓阮,和阮桂明是什麽關係?”


    甲亢男人眯著眼,像看階級敵人一樣,打量著大隊長。


    “我們就是普通關係,領導,千真萬確,我們阮家灣有一百多個姓阮的,共一個老祖宗,已經出五服了。”


    大隊長打了個激靈,趕緊撇清關係,還誇大了一點事實。


    其實他和阮桂明還沒出五服,但誰管它呢,他一點都不想和這背時鬼扯上關係。


    躲在人群裏的阮七七暗暗冷笑,遇到事跑得比狗還快,大隊長就是個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


    她沒指出大隊長扯謊,這老東西留著還有用。


    甲亢男人放過了大隊長,讓他趕緊去把阮桂明一家叫過來。


    “我這就去。”


    大隊長鬆了口氣,抬手擦了額頭上的冷汗,抬腿時腳一軟,差點摔倒。


    他趕緊扶住旁邊的樹,站穩了,衝人群裏掃視了眼,正好看到了阮金福,阮桂明的大兒子。


    “金福,去把家裏人都叫來,領導找他們有要緊事!”


    大隊長衝阮金福招了招手。


    阮金福23歲,還沒結婚,是個好吃懶做的混混,他還有個同樣好吃懶做的弟弟,叫阮金貴,21歲,也沒結婚。


    姑娘嫌他們窮,連間像樣的房子都沒有,所以阮桂明才會窮凶極惡地搶侄女的房子。


    阮金福在人群的外層,離得遠,沒聽到大隊長和甲亢男人的談話,還笑嘻嘻地看何家的熱鬧。


    “二伯,是不是叫他們來看熱鬧?”


    阮金福嬉皮笑臉地開玩笑。


    “看你瑪瑪鱉啊,讓你叫就叫,哪那麽多廢話!”


    大隊長火大地罵,蠢得上天的東西,大禍臨頭都不知道。


    阮金福撇了撇嘴,小聲嘀咕:“嬲你瑪瑪鱉的,在老子麵前耍你瑪的威風啊!”


    不過他罵歸罵,還是乖乖去叫人了。


    一刻鍾後,阮桂明扶著一瘸一拐的楊惠英來了,身後跟著阮老頭和朱三妹,還有阮金貴和妹妹阮秋芳,一家子都來齊了。


    “二哥,找我們過來幹啥?惠英腳痛的很,走路都走不動。”


    阮桂明語氣很不滿,最近大隊長總是偏頗阮七七那小賤人,他心裏積壓了很多怨氣,可又不敢和大隊長撕破臉,隻能陰陽怪氣幾句。


    村民主動給他一家讓路,阮桂明走進去,看到狼狽不堪的何家人,身上都沾滿了血,不由大吃一驚,心裏不安起來,看向大隊長用眼神詢問。


    大隊長隻當沒看見。


    “你就是阮桂明?你是朱三妹?”


    甲亢男人審視著這兩人,眼神越來越銳利。


    “是,我就是阮桂明,她是我媽朱三妹,領導有麽子事?”


    阮桂明心裏更加不安,額頭開始冒冷汗,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看起來像是做賊心虛。


    甲亢男人皺眉,衝兩個手下使了個眼神,“把他褲子扒了!”


    兩個精神小夥大步走了過來,動作快如閃電,迅速製住了阮桂明。


    “你們幹啥?我可是貧農,放開我,別扒我褲子……”


    阮桂明死死拽著褲腰帶,神情惶恐,色厲內荏地叫著。


    “是不是貧農可不一定,鬆手!”


    一個精神小夥冷哼了聲,稍用了點力,就讓阮桂明鬆開了手,褲腰帶也被扯開了,褲子刷地褪到了底,露出打滿了補丁的褲衩。


    “耍流氓啊,二哥,他們對我耍流氓啊,你怎麽不管?”


    阮桂明又羞又怕,他有種極不好的預感,覺得隻要褲衩被扯掉了,肯定會有壞事發生。


    大隊長裝聾作啞,還撇過頭,現在他隻想和這一家背時鬼離遠點兒。


    阮桂明垂死掙紮地拽緊了褲衩,但並沒掙紮太久,很快就被扯開了,露出了大腚,左邊赫然一輪淡青色的彎月。


    甲亢男人走近了些,彎下腰,仔細打量這輪彎月,果然和舉報信裏描寫的一模一樣,這阮桂明就是白地主的私生子,居然讓他逃脫了這麽多年,可惡!


    “我們接到舉報信,阮桂明是朱三妹和白地主搞破鞋生的,他屁股上有和白地主一模一樣的胎記,證據確鑿,阮桂明就是潛伏在群眾裏的地主崽子,是一條漏網之魚,幸虧有覺悟高的群眾舉報,讓我們逮住了他!”


    甲亢男人抬起下巴,擺出演講的姿勢,大聲宣布了阮桂明是地主崽子的事實。


    “噝!”


    村民們都倒抽了口冷氣,這個事比何建軍家挖出發報機還震驚。


    朱三妹居然和白地主搞過破鞋,還生了阮桂明這個地主崽子,這也太炸裂了,阮老頭這是給白地主養了四十幾年兒子呢!


    阮桂明失魂落魄地站著,褲子都忘了拉上去,兩條光腳杆在寒風中吹著冰冷,但他感覺不到冷,腦子裏一片空白,耳邊隻回蕩著‘地主崽子’這幾個字。


    他怎麽會是白地主的兒子?


    他媽怎麽會和白地主搞破鞋?


    他媽長得也不好看,白地主眼光那麽次?


    同樣傻眼的還有朱三妹,她和白地主的那點事,都過去幾十年了,她自己都想不起來了,怎麽會有人去舉報?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畜生?


    “胡說八道,桂明是我親兒子,和白地主有個狗屁關係,舉報的人肯定和我有仇,血口噴人!”


    阮老頭反應還算快,矢口否認,還朝阮七七看了眼,眼神特別陰沉,因為他覺得這小賤人嫌疑最大。


    “難怪我看白三元那麽麵熟,原來是像阮桂明啊,天啊,他們共一個牙老子哎!”


    阮七七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她在引導群眾的思路,阮桂明和白三元隻有一點點像,阮爹其實更像。


    但陸爹已經不在了,阮桂明還活著,隻要她略一引導,大家就會越看他們越像。


    果然,人群裏響起了竊竊私語聲,聲音越來越大,有幾句飄了出來。


    “還真和白三元像,尤其是那嘴,簡直一模一樣。”


    “朱三妹真看不出來,長得醜玩得花,白地主也太不挑了!”


    “這你們就不懂了,女人最要緊的是騷,相貌其次,反正關了燈都一樣!”


    “所以,朱三妹特別騷?”


    “廢話,不騷能和白地主搞破鞋?還能生出個地主崽子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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