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克在知道於堯回京都後,便急不可待地讓呂新厚去請他了。


    這會,他正在前廳中不停地來回踱步,守在門口的宦官已經不知道被他叫回來了多少次。


    得到的答案皆是於公還未到。


    此刻,他的內心中十分的不安,盤龍山這件事當時自己講於娘舅聽時,他就是十分的反對。


    喝令自己停下這種危險的行為,當時答應得好好的。


    轉念一想,自己這個娘舅可能年紀大了,想得太多了。


    於是暗地裏,盤龍山的事依舊推行著。


    可盤龍山的事終究還是功虧一簣了,現在父皇命人嚴查此事,他心中雖然知道自己做的隱蔽,該死的人也都死了,但暗羽衛那些狗一樣的東西,聞到了味怎麽辦?


    如今能商量這件事的人,隻有自己的親娘舅於堯了。


    當他想到自己當時違背於堯的警告,私下裏還在繼續圈養死士,自己的娘舅知道後會如何的生氣,他的內心便狂躁不安。


    終於,在張景克如坐針氈的等待中,宦官先一步地來報。


    “殿下,於公來了。”


    “哪呢?”說著,張景克急忙站了起來,跑到廳口望穿秋水的四處張望。


    不多時,便看到於堯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張景克趕緊迎了上去,低眉順眼地叫了聲舅舅。


    於堯冷哼一聲,腳步停都未停,直接從他身邊走進了前廳。


    張景克自知理虧,邁開腿一路小跑地跟了進去。


    待進入了前廳,於堯已經坐在了主座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張景克見狀心中暗叫苦,隨即像乖寶寶一般,乖乖地走到於堯麵前站定,垂下了頭,一副任由舅父打罵的樣子。


    於堯冷著臉凝視著麵前的外甥,家族往後的榮辱都已經壓在了他的身上,可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這本是好事,偏偏你做的事,那不是一件人人稱頌的事啊。


    良久後,於堯冷冷地說道:“呂公公,守好門,無關人等不準靠近。”


    呂新厚早就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聽到於堯的吩咐,如蒙大赦,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


    房間內隻剩下甥舅兩人,於堯深籲了一口氣,這才徐徐道。


    “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講述一遍,一點都不準遺漏。”


    張景克哦了一聲,定了定神,開始老實地講述。


    隻不過在所有的事裏麵,他再一次的耍了個心眼,將派死士暗殺江河的事隱了過去。


    於堯靜靜地聽完張景克的講述,沉默不語。


    眼角瞥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外甥,心裏不禁泛起無力感。


    沒有按照我的命令不要再去碰這件事便罷了,可你為什麽這種事要去找商人去做,要去勾結那些豬一樣的山賊。


    就如現在一樣,隻要他們被抓了,他們會毫無心理負擔地將這件事全部招了出來。


    好在還不算太蠢,做得比較隱蔽,要不然,十條命都不夠你揮霍的啊。


    接下來隻要安穩一段日子,暗羽衛那邊應該查不出什麽東西了,日子久了,事情必然煙消雲散。


    可惜了大把的錢財,全都浪費了,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有心想罵他兩句,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此時罵他又有何用呢。


    想到這裏,於堯深深地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感慨道:“你不該如此啊。”


    張景克抬起頭,臉上寫滿了愧色,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


    “舅父,我知錯了。”


    “罷了,此時多說無益,明日老夫進宮再問一下陛下。”


    於堯還能說什麽?現在隻能盡力的打聽下,皇帝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有沒有不利於張景克的證據。


    張景克聞言大喜,他為什麽那麽焦慮,不就是因為這事不敢對外人說。


    外人不知道,自然便無法針對性地去打探消息,這下好了,舅父回來了,自己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後宅裏,還有那麽多的美人,這幾天都沒去寵幸了。


    想到後宅的美人,他頓感腹部一陣的火熱,恨不得現在便衝到後宅去。


    於堯沉吟片刻後,輕聲說道:“這段時間你別出去了。”


    張景克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於堯抬眸朝他望去,隻見他有些神色恍惚,眼中不時露出淫邪之光。


    於堯先是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頓時火冒三丈,老夫還在這裏呢,你就開始想著褲襠裏的那點事了。


    這孩子什麽都好,怎麽自作聰明和好色這點就改不了呢?


    於堯當即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這才什麽時辰?你怎麽就開始想褲襠那點事了?”


    張景克麵露尷尬,心中不禁暗想,你老了,對那種事沒興趣,我還年輕著呢。


    想歸想,臉上忙擺出一副受教的模樣。


    “舅父教訓的是。”


    於堯無奈地搖搖頭,再次輕喝道:“坐下,老夫這段時間不在京都,都發生了何事,講於老夫聽聽。”


    張景克回了下心神,坐到了椅子上,緩緩講起了京都這半年多以來發生的事。


    隻是這話的著重點卻一直在江河的身上。


    這才剛開始講了一點,於堯便揮手叫停了他,一臉的疑惑地問道。


    “你說的這個江河是哪個江河?”


    張景克呆滯了一下,隨即像是吃了蒼蠅一般:“還有哪個江河啊,江牧家的。”


    於堯語塞。


    片刻之後,他才開口:“你繼續講。”


    張景克想起了江河上次在宮中對自己的不屑一顧,於是,添油加醋地將那些事講了一遍,更多的便是義憤填膺。


    你江河算老幾,竟然給本殿下甩臉色,這次沒能殺死你,是你命大,下一次就沒那麽好運了。


    於堯像是聽天方夜譚般地聽完了這些事。


    手下意識地去捋上了胡須,他同樣感到不可思議。


    這人是換了心肺了嗎?怎麽出了趟京都。


    每個人的變化都這麽大,太子如此,就連這頑劣不堪的江河也是如此。


    自己這個表妹生下的兒子是什麽德行他還能不清楚嗎?


    他對於自己這個表外甥,是一丁點好感都沒有,他與他大哥完全不像是一母所生。


    可這種事張景克完全沒必要說謊啊,既然他做了那麽多事,隨便一打聽便知真假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狐疑地看向張景克。


    “這些事是你聽說的?”


    張景克撇撇嘴,語氣中充滿了對江河的不屑,還有一絲絲的酸味。


    “現在京都誰還不知道他江河啊。”


    或許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敵意,於堯輕撫胡須,笑道。


    “你不該如此啊,如果江河真的是個人才,那他便是一家人啊,是一大助力啊。”


    年輕人,就知道爭勇鬥勝。


    他是你表弟,我是他舅父,雖然是表的,但血濃於水啊。


    是人才就要拉攏啊。


    “你呀,太年輕了。”於堯感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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