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燒餅還補充一句。


    “不過這都外行知道的。”


    林白驚訝的看著燒餅。


    “這還外行?”


    “竇爾敦?”


    燒餅拍著自己的胸脯開口,說得相當自信。


    “咱們這……黑白的!”


    “上麵這塊是白的,當間這塊是黑的,底下的還是白的。”


    聽著燒餅的形容,林白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十分困惑的看向燒餅。


    “這是年糕亮相。”


    “你中間那層是豆餡兒啊是怎麽著?”


    燒餅嘿嘿笑笑。


    “亮相嘛。”


    林白搖搖頭,表情十分無奈。


    “亮什麽相兒啊都這樣了。”


    燒餅清了清嗓子。


    “亮相啊還是亮餡兒啊?”


    好家夥。


    亮餡兒都來了。


    林白沒好氣的開口。


    “亮餡兒啊?”


    “亮相!”


    燒餅撓撓腦袋,還先倒打一耙。


    “亮相……對,亮相,你這嘴有毛病!”


    聽見燒餅還反過來怪起了自己,林白立馬就沒好氣的回懟。


    “誰嘴有毛病啊!”


    也不繼續跟林白瞎說,燒餅張嘴就開口。


    “反正就是到了,我畫啊,抹啊,我正弄著呢,打外麵進來一個人。”


    “六十來歲,跟我這個兒差不多,大禿腦袋,挺客氣,一進後台就,辛苦各位,辛苦勤苦……”


    林白點了點頭。


    “這是跟你道辛苦呢。”


    燒餅還在繼續自己的演繹。


    “年糕在哪兒呢?哪兒有年糕呢?”


    “有人給引見,那兒呢!那兒!就在爐子邊上那個!”


    “我這兒正弄著呢,我這點紅點兒呢正…… ”


    聽見燒餅說自己在弄紅點呢,林白在旁邊緊跟著就來了一句。


    “年糕也是假的。”


    燒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活裏,緊跟著演。


    “他過來了,看著我說辛苦,辛苦,朱老板。”


    “我也問了,怎麽著?來多少?”


    林白的眼睛瞪得老大。


    “幹嘛,要賣給人家啊?”


    這回燒餅是回應林白說的話了。


    “不是,辛苦嘛,見麵道辛苦。”


    “先給人家說了辛苦,再問人家什麽事兒啊?”


    “老頭立馬就說了,就是早知道有您這麽一位久戰江南少來華北,知道您這燙手的噴香的粘派藝術。”


    “給多少同行們溫暖了饑餓的心腸啊……”


    這誇得聽起來就不對,林白當下就擺了擺手。


    “以後別這麽捧了,知道嗎?”


    燒餅不聽林白的。


    “這個……接著說,怎麽著,什麽意思吧,打算訂多少?快說?”


    “那老頭也當下跟我說了,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是唱戲的。”


    “唱戲的?我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也不認識啊,問他有名字嗎?叫什麽呀?”


    “他立馬就回答了,我叫……尚長榮……”


    林白聽見謔了一下。


    “尚先生?”


    燒餅這時也終於有了反應。


    “尚長榮?哦,我知道,小不點兒裏麵有他一個。”


    瞧見燒餅這麽自大的樣子,林白都驚了。


    “不是,你這話也太大了吧?”


    燒餅挺著自己的胸膛,做出一副十分自大的樣子,往前邊一看。


    “你也唱過戲是吧?”


    林白趕緊糾正燒餅的說法。


    “幹嘛唱過戲啊,人家是大藝術家!”


    燒餅還是一副十分得瑟的樣子。


    “你怎麽著?”


    “你就直說你什麽意思吧。”


    “老頭當下就笑了,說四九城一帶是他的老家,他淨來這竇爾敦了。”


    “今天要是您一唱,我這飯碗子算是碎了。”


    “您這樣,您把這活兒讓給我,您算是救了我了。”


    說完,燒餅拍拍自己的手,表情相當一言難盡。


    “你說,人家老頭說得這樣了,我能不讓嗎?”


    “當下我就問那老頭了,我說你來這個?你會嗎?那我來給你畫這臉。”


    “畫這黑白的。”


    光聽燒餅這麽說,林白就忍不住了。


    “不用!”


    “你別瞎指揮!”


    燒餅還在說。


    “不要白的,也能換成黃的也行。”


    林白那個拒絕。


    “不用!”


    “人那火候跟你這個還不一樣呢!”


    看林白在這拒絕,燒餅也不勸了。


    “好好,那你來這個吧。”


    “那老頭就坐這兒畫臉,你說這不沒羞沒臊的嗎?”


    “你說我怎麽辦啊?”


    “這個戲,連環套,盜禦馬,賣花臉……”


    看燒餅的樣子,林白是笑不活了,趕緊開口。


    “那你找個角兒吧。”


    燒餅點點頭。


    “我來別的吧……我來禦馬?我來這個……”


    說著燒餅就學著馬的嘶叫聲。


    嚇得林白差點沒摔咯。


    “這不行!”


    燒餅還在叫喚,林白立馬給燒餅按住。


    “怎麽還叫喚那?”


    被林白這麽一攔,燒餅也沒惱,看著林白愣愣的給林白解釋。


    “禦馬嘛,活禦馬!”


    聽見燒餅這亂七八糟的,林白趕緊揮了揮自己的手。


    “什麽活禦馬……你是角兒啊!”


    “你得找一角兒啊!”


    聽見林白的話,燒餅才反應過來。


    “對啊!那我來哪個呢?”


    “我來打更的那個?要不來那廚子?那廚子?我來那個。”


    林白無語的看著燒餅。


    “你把這些都當成角兒啊?”


    燒餅回答得理所應當。


    “我得唱一個啊!”


    林白頗有一種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您得挑一好的啊!”


    也沒覺得林白說的有問題,燒餅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對啊,我來……有一個武生嘛,我就唱大武生嘛!”


    跟著燒餅說的話,林白皺著眉頭猜測。


    “黃天霸?”


    也不管林白是不是說對了,燒餅張嘴就接話。


    “對!”


    “我就來這個……黃什麽?我來誰的爸爸?”


    林白差點被燒餅繞進去了。


    “誰都爸爸你都甭來了。”


    燒餅也很委屈。


    “你說的嘛,黃什麽。”


    林白無奈的再次重複一遍。


    “黃天霸!”


    這回燒餅聽清楚了,哦了一聲。


    “黃天的爸爸?”


    林白急得直跺腳。


    “沒有關係!”


    “就是黃天霸!”


    燒餅咽了咽口水。


    “那我就來這個,我來這個最好,我那天戲也做得好。”


    “扮好了之後,我就開始等著,說實在的,打剛才一出去,尚長榮,老百姓就開始罵街。”


    “不靈啊!”


    林白顯然是不信燒餅說的話,懷疑的看著燒餅。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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