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掃過大地,比起三峽的山水更先一步是到達了東麵的汴梁城。


    城市的景觀不同於鄉野,多了許多人氣。


    晉王府的下人們很早起來開始打掃,他們已經逐漸習慣了早於日出而做。


    畢竟自從晉王上次外出歸來,便一直閉門不出,家中有座大佛,這些下人們有責能不怠慢。


    趙光義很普通地坐在書桌前,就如同那些普通的文人雅士,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看不出任何不悅的情緒。


    他伸出手,仍舊覺得有些酥麻,前些日子回宮赴宴讓身體更是疲憊了不少,而讓他失望的是,他等的東西沒有出現。


    於是,閉上了雙眼,很普通地坐著,就如同那些普通的普通人,沒有任何特別。


    ……


    也許是累到了極致,哪怕天已經微亮,哪怕是雨水透過船頂的大洞,哪怕船中的兩人已經是天下少有的武者。


    向離與薑果仍舊緊閉著雙眼……


    三峽一役,兩人損耗空前,身體的損耗依靠養,靈力的損耗依靠冥想,而精神的損耗隻能依靠睡眠。


    於是兩人沉沉溺於夢中,全然放鬆神經。


    若是此時又有“吞天蛇”這樣的刺客,隻怕兩人再難見到初升的太陽。


    不過還好,小船又飄了一天一夜,沒有再遇到什麽。


    ……


    白日如夜,漆黑的雲團撐滿了整個天空,城市裏的火光充當著照明的太陽,好似要點亮這個渾濁的世界。


    向離隻身站在樓頂,不知身在何處,隻覺得腳下如臨無盡深淵,萬丈火海。


    他抬頭往上看去,天空中竟是一物在緩緩穿梭於雲層,它的身影偶有出現在雷光之中,形成一些陰影。


    向離隻覺自己無法動彈,但眼前之物藏於何處他都無法忘記。


    螭龍滅世。


    又是這幅景象。


    隨著一聲狂亂的龍吟,漆黑的龍身,血紅的龍目從雲層中緩緩顯現,然後與向離對視。


    向離咬牙,催動體內所用的靈力,以雷霆之勢凝結於手。


    正要發起攻勢之際,向離發現那螭龍頭頂竟然站著一人,隻是相距太遠無法看清。


    就在這個間隙,螭龍張開了嘴,無盡的業火噴出,瞬間點燃了整個世界,向離就此絕望,吞沒於火海之中。


    ……


    大腦一片轟鳴,向離猛然睜開雙眼,剛才的一切果然是夢!


    自從練武以來,向離多是以冥想代替睡眠,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上一次夢到螭龍滅世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但這次的夢竟然更加具體,更加真實,仿佛真的被火灼燒。


    向離爬起來,環顧四周,自己確實還在船內,隻是船已經沒有前進的跡象,似乎已經靠岸了。


    “我們不是間諜……”船艙外傳來了薑果的聲音,看來是先一步醒來了。


    向離努力爬起來,走出船艙,小船果然已經靠岸了,岸邊有不少新造的柵欄與營地,看上去是一個軍事碼頭。


    薑果就站在船外,在她麵前有兩個士兵打扮的人在說些什麽。


    “你們從上遊宋境而來,打扮可疑,又沒有任何通關文件,隻怕你們就是那宋皇帝送來的間諜吧!”一名士兵叫道。


    “再說,你們半點銀錢也拿不出來,我們兄弟倆過路費可怎麽辦?總不能免費放你們走吧?”另一名士兵也叫囂道。


    薑果臉色很難看,她從燧明部出來,確實不知銀錢為何物,又作何用,更是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格局如何。


    但很明顯,眼前的兩人就是不懷好意的。


    “發生什麽事了?”向離走到薑果身邊問道。


    薑果見向離醒來,有些開心,但什麽也沒說,倒是直接退到了向離身後。


    兩名士兵有些不耐煩,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向離回頭望望自己殘破不堪的小船,經過與通幽門一戰之後,那船還能飄著便不錯了,哪裏還有什麽東西。


    “我們是來問天樓找人的。”向離說道:“勞煩兩位軍爺指條路。”


    兩名士兵對視一眼,而後說道:“那問天樓乃是我唐國根基,豈是你等閑人可以去的地方?”


    另一名士兵看著薑果,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不過,若是這位小姑娘願意陪我們兄弟倆一晚,給你們帶帶路也不是不行,哈哈哈哈。”


    看著兩人猥瑣的眼神,向離的靈氣在體內已經狂暴起來,憤怒的情緒充斥著向離的大腦。


    確認過眼前的士兵並非武者,一招月輪劍訣足以送走兩人。


    但還未等向離出手,一道寒光閃過,那兩個士兵的就此倒下,身首異處,滾過的臉上還停滯著淫邪的表情,而後被一匹戰馬雙腿踏爛。


    “違軍令者,自當斬之!”


    戰馬之上的男人,身穿重甲,氣宇軒昂,鋒利如劍的眉毛顯得英氣十足,手裏握的長戟露出陣陣寒光。


    “吾乃南唐進軍,江陵鎮守林仁肇,方才麾下士兵無能,多有冒犯,還望二位不要介意。”林仁肇說道。


    向離深吸一口氣,眼前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此,斬人於無形之間,隻怕也是一名不凡的武者。


    但好在算是講理之人,向離的怒氣瞬間消了不少。


    薑果沒有說話,看著向離。


    向離也行了禮:“我們是有事要去一趟問天樓,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聽到“問天樓”三個字,林仁肇的神情微微有些變化,但很快又控製住了。


    林仁肇說道:“如今天下大亂,戰爭不斷,問天樓也是我唐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二位既然沒有任何書麵的文件或是信物,隻怕難以說服本將,不如在我營中暫住幾日,待我查明也不遲。”


    向離心裏歎了口氣,眼前之人果然不好糊弄,但落到了人家的地盤,還是解釋清楚為好,於是便不再說什麽。


    “李副官,他們就交給你了……”林仁肇說完,便引馬而去。


    就在這時,瑪奧整理了曆史中關於“林仁肇”的資料發送到了向離的元神識海,第一條信息便讓向離原地呆住了。


    林仁肇……卒於97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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