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火光中,蘇清河猛地睜開眼睛,額頭冒出些許冷汗,長長的睫毛在空中微微輕顫。


    旁邊的塗魚瞬間清醒,清明的眼睛看向蘇清河,“老大?”


    蘇清河微微抬手,示意自己沒事。


    蘇清河小心地坐起身,銳利的目光在洞內掃視著,並沒有驚動其他人。


    值守的人見此想上前詢問,被蘇清河眼神製止。


    蘇清河後半夜靜坐到天亮。


    初升的太陽,四射的光芒映照在霜凜山中,布上一層金紗。


    早上,眾人吃完一頓熱氣騰騰的,便分道揚鑣。


    十三人背著背包繼續深入,三人將多餘食物藏在洞中,便啟程原路返回。


    目送隊伍繼續行進,在雪地中踏出一連串的腳印,生出片片梅花。三人背上空蕩蕩的行囊,往來時的方向走。


    領路的依舊是陳耀,手中的路線是最新的版本。他不多話,隻是沉默地帶路。


    又是半日的光景,隊伍行進到一片嶙峋的怪石林中,突兀地從雪層中探出,形態各異。


    陳耀腳步微頓,但依舊繼續往前,帶著一行人穿梭在其中。


    蘇清河掏出匕首,在嶙峋的怪石上刻上記號,才抬步跟上隊伍。


    薄知津微微皺眉,指腹擦過怪石表麵,把沾染的碎粒在指尖撚開,觀察片刻才離開。


    塗魚縮短與蘇清河的距離,落後半步呈現保護的姿態,眼神警惕著周圍,她的直覺在叫囂著危險。


    五分鍾後,隊伍依舊處於嶙峋的亂石林中,眾人的呼吸聲不由加重,感覺周圍的圈子在縮小,被亂石包裹在內。


    眾人都發現了不對勁,停在原地。


    陳耀從最前麵往回走到蘇清河麵前,麵色沉重,“蘇小姐,我建議退出去,繞開這一片。”


    哪怕是當地人陳耀,心中也發怵,這片嶙峋的亂石有些詭異。


    護目鏡下,蘇清河的眼神如雪山般冰冷,凝視著亂石上的記號,道出一個壞消息,“不現實,我們已經站在最開始的地方,但是你看後麵。”


    蘇清河回望過去,明明是在進入的記號前,但背後依舊是一片亂石。


    一行人麵麵相覷,現場陷入安靜當中。


    薄知津仰起頭,對著頭頂的太陽觀察了片刻,才緩緩低下頭,“是光線的折射不對,造成一些虛影,導致我們行進的方向出現誤差。”


    蘇清河微微點頭,肯定薄知津的說法。


    “繩子給我。”蘇清河沉聲朝身後的塗魚招招手,隨即掌心出現一捆粗壯的繩子。


    羅環站在旁邊等待指令,眾人的視線齊齊落在蘇清河身上。


    “我剛剛每間隔一分鍾,就在亂石上劃下記號。”蘇清河側身,將石頭上的記號展示出來,“一共有五個。”


    羅環快速點出四個人,在每個人身上捆著繩子,一端握在手中。


    四個人對應著剩下四個記號,他們走在周圍,視線在亂石群中搜尋著記號。


    “找到了,二號在這。”左前方傳來消息,距離眾人有十幾步遠。


    “三號在這。”


    “四號找到了。”


    “到達五號位。”


    片刻後,最後一個記號也被找到。


    四個點位跟所在地方,牽直的繩索如射線般散開,卻與剛才的行進方向完全不同。


    “我明明記得,最開始是直行,為什麽會出現在左前方?”


    “還有還有,最後是右轉,不是直線。”


    人群中傳出竊竊私語聲,一言一語都透著路線的詭異。


    羅環與陳耀將地圖往兩邊攤開,蘇清河眉頭皺起,“塗魚。”


    塗魚從身後跨步上前,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巴掌大的羅盤。她看看地圖又順著繩子方向看去。


    薄知津也在尋找著規律,在其中一條繃直的繩子中,他看見一座亂石邊緣被穿透過去。


    薄知津手指在繩索邊緣劃過,順著方向幾步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穿著嶙峋的亂石而過,絲毫沒有受到阻礙。


    是虛影。


    蘇清河眼睛微眯,從塗魚口中也得知了正確方向。


    一些亂石虛影的出現,隊伍為了避開,反而導致行進方向的錯誤,一直在圈內反複打轉。


    蘇清河抬起手,止住現場的討論聲,剛想開口卻被刺痛的手臂打斷。她微微垂眸,淡定開口,“塗魚,指揮路線。”


    “是。”塗魚應下,並沒有察覺不對。


    塗魚跨一步上前,麵容嚴肅,沉著聲道:“二號位往你的右手邊橫跨三步,三號位往左回兩步……”


    塗魚將四個位置重新排列,遇到橫在麵前的亂石,直接指揮他們穿過去。


    不少人皺著眉頭看,在平安穿過後,才鬆口氣。


    被穿透的石頭虛影,隨著動作在陽光下,如水波紋般發出輕微的晃動。


    “我出來了!”五號位的人朝身後大喊,搖動著身上的繩子,激動的神色溢於言表。


    塗魚回眸看向蘇清河,後者輕輕點頭。


    “大家,順著繩子往外走,不用管麵前的石頭。”塗魚指揮道,隊伍一個接一個,手放在繩子上,抬步走去。


    羅環墊底收尾。


    穿過石頭虛影的感覺有些新奇,不少人微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瀾亭,陸臨依舊是到點下班,回來吃晚飯。


    但這兩天,桌上少了一個人的身影,仿佛整個空間都失去了幾分色彩。連帶著廚師做飯都不如以往熱情。


    吃飯間,放在桌麵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陸臨順著望過去,點開一看是工作類的消息,眸光些許暗淡。


    凝視著那個沉寂的賬號,連帶著群聊都很安靜,仿佛他們都知道蘇清河不在帝都,並不拿公司的事來打擾。


    隨後,陸臨生活回歸工作狂模式,帶著衛欽開展新項目,忙得連軸轉,連在瀾亭待的時間都少了。


    兩日後,已經是隊伍進入霜凜山的第四天。


    接連吃了兩天的幹糧,一行人都有些懷念第一天的熱乎湯。


    一路上,隊伍經曆了夜間莫名出現的啼哭、白日裏的黑影、以及搭橋過斷裂層的驚險,身心多多少少受了點傷害。


    深入霜凜山的腹地,頭頂上又開始飄起雪花,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隊伍找了個背風的角落,稍作休整。


    “老大,下午就能到中心的圈位,我有預感,那裏應該能找到我們想要的。”塗魚湊到蘇清河麵前,低聲分享著自己的直覺。


    蘇清河微微點頭,注意力卻被遠處一塊凸起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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