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陸臨回憶,蘇清河從七號林出來時,經曆了短暫的頭暈和昏迷,雙臂通紅有一些輕微的劃傷。在醫院輸液後,人清醒了不少。


    姚隊那邊也反饋了第一手信息,經過多方麵細節推測,初步判斷是一種喜歡纏藤而上的植株。


    植株枝丫如柳條般朝地麵垂下,每個葉片邊沿長著細微的毛刺,將毒素包裹在其中。


    畢川稱之為:纏葉毒。


    “二月底的行程不能更改,任務地點偏寒。”


    蘇清河微微眯眼,腦海中的思緒在不斷流轉,看向畢川的眼神十分嚴肅,“我需要保持高強度的清醒和靈敏的動作。”


    畢川了然,鄭重點頭,“我明白。出發時,會給你特製的抑製藥。”


    “你有任何需要,聯係衛欽,他會安排好。”陸臨眼眸深邃,交代畢川。


    離開療養院時,蘇清河手中多了幾瓶調配的藥,隨著行走的動作,藥瓶在袋中發出相互碰撞的聲音。


    畢川隻需要忙自己的事情,療養院的其他事務都有人安排好。


    直到夜幕徹底籠罩整座城市,一行人才驅車回到瀾亭。


    管家站在門口翹首以待,直到看見陸臨與蘇清河安全下車,臉上才露出笑意。


    次日一早,在寒冷的微風中,一道穿著黑色運動服的身影在晨跑。


    正準備跑第二圈的陸臨,碰上剛出門的蘇清河。


    蘇清河一頭秀發幹淨利落地挽在腦後,一雙眸子清冷淡漠。她隻是微微瞥了眼陸臨,隨即跟著他的步伐,繞著瀾亭跑。


    陸臨斂眉,並沒有過問。


    兩人沉默著,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於是,衛欽就在早餐桌上,難得見到同時出現的兩人。


    解決完早餐,蘇清河捧著杯中溫熱的牛奶,問道,“瀾亭哪裏有健身鍛煉的地方?”


    “後麵那棟,一樓角落那間,是全新的。”陸臨優雅地擦嘴,緩緩說著。


    衛欽微微低頭,他就住在那棟,一樓是大型的器材室,但偏偏角落有單獨的一間。原先他還以為是九爺自己用,沒想到是給蘇小姐預先準備的。


    蘇清河微愣,“什麽時候準備的?”


    “打算搬進來瀾亭的時候。”陸臨倒是坦坦蕩蕩,絲毫沒有隱瞞,“改造一樓的時候,猜想你會用到,便留了一間。”


    蘇清河斂眉低頭,凝視著手中輕微晃動的牛奶,她似乎明白衛欽等人做事周全,或許是受到陸臨的影響。


    “吃好了嗎?我帶你過去。”陸臨端坐在位置上,視線落在蘇清河麵前空了的牛奶。


    蘇清河微微點頭,起身準備往外走。


    後麵那棟,還有幾位保鏢在住。他們收到消息,都暫時離開一樓,回到樓上。


    陸臨帶著蘇清河進來時,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人影。


    穿過周圍的健身器械,一間獨立的健身房出現在眼前。


    陸臨將鑰匙交到蘇清河手中,“就是這間,你自己進去吧,缺什麽發信息給我。”


    話落,陸臨轉身離開,“我去公司。”


    周遭恢複靜謐,蘇清河將鑰匙插入孔內,打開了麵前的房門。


    一道光打進來,周圍的東西清晰呈現。


    如陸臨所言,都是全新的設備,同時配備了數據記錄跟分析係統 但蘇清河沒開啟。


    纏葉毒出來,蘇清河不敢大意,趁出發前鍛煉下身體。


    一連三天,蘇清河準時報到。其他人知曉蘇清河的習慣,有意避開接觸,不做打擾。


    二月十二日,元宵。


    有一個設計師晚會,蘇清河帶著何卓瑩前往。


    曾經帝都設計院兩巨頭,第一次攜手亮相。


    也正是這次亮相,各大品牌才恍惚知曉。畢業後銷聲匿跡的何卓瑩,原來早已加入蘇清河華鬆旗下的青藝服飾。


    不少人替何卓瑩惋惜,甚至有品牌方在宴席上拋出橄欖枝,邀請她到旗下當設計師。


    蘇清河對此並不阻攔,但各大品牌沒有打動何卓瑩的心,橄欖枝沒有被接受。


    “怎麽不去?”蘇清河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眸底帶著幾分探究和笑意。那抹笑似有深意,卻又讓人捉摸不透。


    何卓瑩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上首的海報上,那裏有蘇清河的一張照片,以琥珀作為宴會吸引點。


    “理由跟之前一樣。”何卓瑩緩緩放下酒杯,發出細微的聲響,眼神透露出幾分堅定。


    蘇清河淺淺勾唇輕笑,“你還是沒變。”


    一如既往的強。


    在學校,何卓瑩與蘇清河打擂台,每次非強的攔住人放大話。


    現在,何卓瑩的強,體現在,堅持待在青藝,不斷拿蘇清河來激勵自己。


    但蘇清河並不打算困住何卓瑩,反而不斷創造機會和資源給她,向上社交。


    蘇清河相信,以何卓瑩的才華,始終有一天會比琥珀的名號更深入人心。


    宴會觥籌交錯,蘇清河在其中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時而與身邊的人交談,時而靜靜坐在角落,那雙眸子透著清冷。


    在離開時,蘇清河瞥見了沈樂檸。


    沈樂檸站在車旁,打扮地嫵媚,迎上一名國外設計師,笑得甜美。


    沈明沒再出現。


    衛欽給到的消息,是沈樂檸遊走在多位富二代之間,借此斂財。


    時間一晃又過去一周。


    二月十九日,畢川發來信息,蘇家老爺子蘇醒了。


    蘇清河立馬從瀾亭出發,前往療養院。


    叮。


    電梯到達指定樓層,蘇清河腳步匆匆,衣角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飄動。


    “到了。”畢川站在門外,迎上蘇清河,“他在裏麵。”


    蘇清河點頭,手指握住門把,緩緩擰開門,內心也隨即泛起些許波瀾。


    午後的陽光熱烈,即使被窗簾擋住大半,屋內依舊明亮一片,所有事物都被籠罩上一層光暈。


    方才醒來的蘇老爺子蘇譽,渾濁的瞳孔中透著迷茫與不解,身體還十分僵硬,根本不受使喚。


    聽到門外的聲響,蘇譽緩緩偏頭,仿佛一個塵封已久的齒輪重新開始轉動,滿是生澀感。


    門扉被打開,蘇清河的臉龐映入眼簾。


    蘇譽瞳孔微縮,有些不敢置信,認出蘇清河後,眼眶瞬間濕潤,嘴唇微微顫動著,手指微顫卻無法舉起。


    蘇譽的世界,重新擁有了色彩。


    蘇清河猝不及防跌入蘇譽雙眸中,雙目對視,腳步微頓。


    直到關門聲響起,兩人的思緒漸漸回籠。


    蘇譽張了張嘴,聲音沙啞而微弱,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清……”


    短短一個字,跨越了時間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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