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真的太近了。蘇早當時想。


    在那一刻,他的眼裏隻有沈明鶴的唇,他心跳加速。有那麽一瞬間,蘇早真的想不管不顧的親上去,去嚐一嚐那個人的味道。


    蘇早捂著臉姿勢別扭的靠著門蹲下來,他當時竭盡全力的遏製住自己想要親下去的衝動,可是更失控的事情卻發生了。


    他為什麽拍得好好的把手裏的長刀丟了就頭也不回的跑來化妝間把自己反鎖起來呢?


    是他沒親下去,可滿心鼓動的燥意往下蔓延,竟讓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起反應了。


    感覺到薄薄的褲子被撐起來的那一瞬,蘇早就慌了。


    戲裏這個時候正好是夏末秋初,戲服並不是很厚,裏外也就兩層衣服,還是很貼身剪裁的勁裝。蘇早突發狀況,除非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否則不可能看不出來他腿間的異樣。


    蘇早可不想在眾人麵前丟臉出醜,他本能的把手裏的長刀一扔,直接往他的專屬化妝間飛奔,這裏是最安全的,把門一反鎖,沒有人能看見他,他能如願把自己藏起來。


    叩叩叩,有人來敲門。打斷了蘇早的思緒。


    「小蘇,你還好嗎?」門外響起沈明鶴的輕聲詢問。


    蘇早隔著門聽見沈明鶴的聲音,身體下意識輕輕顫了顫,紅暈從臉頰往脖子上蔓延,不一會兒,他的脖子到鎖骨那塊兒都紅透了。


    他不好,一點也不好。起反應的好朋友到現在還沒有下去,蘇早無措又發愁。


    他又不能跟沈明鶴說實話。明知道沈明鶴站在門外其實什麽都看不見,可蘇早還是很害羞。


    害羞到不敢跟沈明鶴說話。


    沈明鶴在門外得不到回應,他十分擔憂:「小蘇,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蘇早拍得好好的突然把刀一扔轉身就跑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常導怕出事要過來看看,被沈明鶴給攔住了,沈明鶴讓他們都別過來,他自己一個人到化妝間來的。


    蘇早從沒這樣過,他覺得蘇早情況不大對,他怕人多了更刺激蘇早,他覺得可能還是蘇早之前跟他說過的入戲的問題,這個他比旁人有經驗,他一個人就能處理好。


    沈明鶴在外麵問了好幾遍,才聽見蘇早低聲有了回應。


    「……我沒事,我就是……手疼。」


    蘇早靠著門抱臂坐著,他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一會兒,小聲給了回答。


    沈明鶴語氣焦急,聽著是真的很擔心他。蘇早盯著自己的手發愣,他這麽說,其實也不算扯謊。


    為求效果逼真,常導給洛塵製的刀都是真刀,那刀一把就幾斤重,蘇早天天拎在手裏還要耍起來,弄得他滿手繭子起了又被磨平,磨平了又起,柔嫩的掌心天天都疼。


    沈明鶴聽見從不在他麵前說疼的蘇早喊疼,他心內一揪,心疼得聲音都軟下來了:「小蘇,你出來吧。別躲在裏麵了,你手疼我帶你去上藥,好不好?」


    「我跟常導去說一聲,讓你休息一下,好不好?」


    蘇早知道躲在化妝間裏不是辦法,他遲早得出去。


    可是好朋友不聽話他也沒辦法呀。


    他這個年紀,好朋友一旦被喚醒了,那是不見真章不罷休的。可蘇早又哪有心情在化妝間裏滿足好朋友呢?而且沈明鶴還站在外麵。


    蘇早一不做二不休,他瞄上了桌子上的一杯冰水。


    這是之前他化妝做造型的時候化妝師替他準備的。他不愛喝冰水,所以一口沒動,現在卻顧不得那麽多了。


    就算裏頭的冰塊全都化了,但冰涼的水順著喉管灌下去,蘇早心裏的燥熱就跟著減了兩分。


    蘇早把冰水一飲而盡,閉上眼睛默念了兩分鍾的社會主義價值觀排除雜念,再睜開眼睛,一狠心把手掌對著桌子狠狠按了按,一陣鑽心的疼痛過後,蘇早噙著眼淚發現,好朋友終於消停了。


    就在沈明鶴急得在外不斷勸說的時候,緊閉的門被人打開了。


    沈明鶴看見臉紅到脖子根的蘇早,還以為他疼到不行,人還沒走出來他就近前去,小心翼翼的查看蘇早的手:「手指都腫成這樣了,肯定很疼啊。走,我先帶你去上藥。」


    被沈明鶴輕柔牽住手腕,蘇早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呼吸又亂了,他感覺到心內的躁動,卻刻意忽略掉,他垂眼避開沈明鶴的目光,他也不看沈明鶴,更不管自己從耳尖蔓延到臉頰的熱燙,他低頭咬唇不斷催眠自己。


    ——這都是錯覺。這是洛塵對程薊的感情影響了他。這不是他自己的感覺。


    「……謝謝沈老師。不過,我不用休息。上藥之後可以繼續拍的。」蘇早乖乖讓沈明鶴給他上藥,不時疼得小聲抽氣。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劇組拍攝進度。


    沈明鶴看出蘇早狀態不佳還想勸,可蘇早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裏帶著軟軟的懇求,沈明鶴就招架不住了。


    他心一軟,還是答應了:「如果實在堅持不住,就直接說出來,知道麽?常導不會怪你的。」


    蘇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這一段拍完的,等常導終於喊收工的時候,他一身的戲服都汗濕透了,輕輕一擰就能出水的那種。


    晚七點收工,正趕上劇組放飯。


    沈明鶴還惦記著蘇早狀態不好的事情。


    剛才那條雖然過了,可沈明鶴明顯感覺到蘇早情緒並未好轉。他演洛塵的時候沒有問題,可下了戲,蘇早便是一副臉蛋紅紅悶聲不語的樣子,而且連看他都不看他一眼,兩個人基本沒交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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