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落搖了搖頭:“沒有,是我笑點低。”


    得到羅落不走心的回答之後,薛白就繼續低頭專注地吃東西。


    其實,羅落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和薛白坐在一起吃東西。他可是薛白啊,全國幾億少女心中的夢中情人。


    “薛白。”羅落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經地說,“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薛白把最後一塊年糕夾到了羅落的碟子裏說:“問吧。”


    羅落的眼神專註:“為什麽,你會想著要跟我一起來這種地方玩?”


    仔細算起來,她跟薛白也隻不過是有幾麵之緣,雖然說自己也幫了他很多次,但他對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就這樣沒心沒肺地跟她出來真的好嗎?


    薛白也放下筷子,一本正經:“其實我也有想過,為什麽我會跟你一起出來玩,但是後麵我有了答案。”


    “為什麽?”


    薛白喝了一口羅落買的碳酸飲料,然後目光集中在了羅落身上:“理由有兩個,第一個是因為我沒有什麽朋友。第二是因為你老是拒絕我。”


    沒有朋友?想薛白這樣的人應該人脈很廣才對吧,怎麽會沒有朋友呢?至於他說她老是拒絕他?難道他跟她出來是因為男人普遍存在的獵奇心理嗎?得不到的東西就越顯得珍貴?


    還不等羅落把心裏的疑問全部都說出口,薛白就自己為她解答了:“或許你覺得,我在娛樂圈裏這麽多年,一定會有很多朋友,而且他們也都有權有勢。但是其實不是,在這種名利場場上是很難交到朋友的,大家都隻不過是利來相聚利去而散,沒有幾個人能談得上是朋友。”


    “至於為什麽說你拒絕我,我反而越想和你在一起。其實道理很簡單,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想要靠近我,但大部分都不是因為我這個人,而是因為薛白的這個身份。”


    “而你,是第一個因為我的這個身份想要遠離我的人。”


    薛白一邊說著,一邊微笑。風吹過他的臉龐,四周的景物都因為他的這個微笑變得柔和美好。


    羅落垂下頭咬吸管:“其實我也沒有你想的這麽好。”


    “我也並沒有大家幻想的那麽美好呀。我們都隻是普通人,不能拿神的標準要求自己。”


    羅落一時無話可說,其實薛白說的很對,大家都是普通人,但是所有人都在用一個完美的框架去約束薛白。在他們眼裏,薛白理所應當就是那樣,他就應該是完美的。


    可是有一天,當他們發現薛白不再完美了,哪怕隻是一點小瑕疵,他們都會把它當成滔天大罪,然後用近乎完美的道德標準去審判薛白。


    羅落想,在薛白的內心中,一定也渴望過平凡吧。


    就在羅落想的出神的時候,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黑了,薛白拉起了羅落,走到了旋轉木馬旁邊排隊。


    被薛白拉著的時候,羅落一時緊張到說不出話。


    薛白的手有一些涼,但是卻很溫柔,握住自己手腕的動作很輕,但是卻很牢,即使是在人群中穿梭也沒有散。


    坐上旋轉木馬的薛白就像是一個孩童,他清澈的眼眸裏倒映著彩色的燈光,就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放進了希望。


    當旋轉木馬開始轉動的時候,羅落總是忍不住回過頭去看薛白。看見薛白的時候,旋轉木馬搖晃的速度像是被放慢了,就像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時候的那種黑白電影,薛白的臉龐被剪成了一幀一幀。


    旋轉木馬結束了之後,薛白就和羅落手捧著熱飲等待著看音樂噴泉。


    音樂噴泉要在閉園之前九點鍾開始,所以景區內人不算多,大家的臉都藏在黑暗中,薛白就摘下了口罩。


    噴泉下麵有地燈和音響,當噴泉上來的時候,音響和燈光會同時開啟,在黑夜中會交織出美麗的風景,最適合小情侶看。


    兩個人並肩坐在冰涼的水泥台階上,細數著時間點點滴滴過去。


    快到點的時候,薛白口中默念:三、二、一。


    然後,噴泉就湧了上來。


    就像是盛開的煙花那樣,卻又不像煙花易逝。


    伴隨著噴泉緩緩流淌而出的音樂是孫燕姿的歌“遇見”。


    羅落很喜歡孫燕姿的歌聲,帶著不一樣的空靈和磁性,就像是一個孤寂的少女。


    羅落轉過頭看著正在認真看噴泉的薛白。噴泉的光在不停地變幻,但是不論哪一種光打在薛白的臉上都相得益彰。


    不知道為什麽,羅落的臉情不自禁地緩緩靠近。


    等到羅落吻到濕軟的唇的時候,薛白的眼睛已經因為驚訝而張大了。


    這個吻大概持續了五秒鍾,隻是簡單的嘴唇碰嘴唇,但是也已經足夠讓羅落心跳加速到一百五十碼了。


    羅落的唇離開薛白的唇的時候,音樂噴泉依舊在噴,背景音樂已經換了一首,而眼前的薛白,睜大了眼睛,似乎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


    羅落簡直是要崩潰了,可惡的她都做了什麽?她竟然主動侵/犯了薛白!還有比這個更罪惡的事嗎?


    羅落立馬後退著走下台階,一邊走還一邊愧疚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然而薛白,始終坐在台階上,保持著剛才被羅落親的那個姿勢。


    ☆、傍個富豪


    回去的路上,是薛白開的車,羅落沒有坐在副駕駛上,而是選擇坐在了後座。


    她的目光始終盯著黑暗的窗外,假裝看沿途的風景。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


    反倒是薛白身上完全沒有一點被侵/犯了的模樣,一直專心致誌地開車,偶爾還會和羅落搭幾句話。


    “你一會兒先到我家,你再把車開回去吧。不好意思,因為我的情況你也知道。”


    “嗯,沒關係。”羅落回答的聲音細若蚊蠅。


    “那到時候你回家的時候要注意安全,我覺得你家附近治安好像並不是太好,上次都有人沖你潑汽油。”


    “嗯……”這下羅落完全就沒有力氣回答了。


    薛白下車之後,十分自然地和羅落揮手告別,羅落簡單地沖他擺了兩下手,就趕忙從後座竄到了前座,然後一踩油門,一溜煙地開著車走了。


    後視鏡裏,薛白雙手插在口袋裏,目光向自己駛去的方向望來。


    ---


    看著羅落的車越駛越遠,薛白就轉身進了屋子。


    打開門之後,映入眼簾的又是空蕩蕩的房間,雖然他在裝潢的時候盡量地想要裝修地有人氣一點,可是每次他回來的時候,仍然還是會感覺到無比的孤獨。


    洗澡的時候在浴缸裏放了很多水,然後把整個身子都浸泡在了水裏。


    浴室裏水汽氤氳,原本潔淨的鏡麵上也都凝結了水汽,他有些疲乏,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反正就是困意突然襲來。


    朦朦朧朧間,他看見水汽中有兩個人緩緩地靠近自己,他揉了揉眼睛,一細看的清楚一個是多年前的自己,一個是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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