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岩額頭上冒出青筋,眼睛轉也不轉盯著電視:“別吵,看!”


    許凡星氣惱的把紙巾扔進垃圾桶,抬頭看電視。


    “……我父母之所以能一手創辦華橙,離不開我外公和外婆的鼎力支持,可以說公司凝聚了兩代人的心血。現在交到我手上,我有責任延續他們創造的輝煌……”假陸岩仍然公式化的發表著過去陸岩已經換過無數種說法演練過無數遍的說辭。


    電視畫麵裏,適時的放出幾張陸岩的全家福,最後一張老舊的照片一閃而過,卻同時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照片裏,陸岩的外公外婆坐在正中,陸爸爸和陸媽媽站在身後,陸媽媽手裏抱著才幾個月的陸岩,而在陸媽媽的身邊,還站著另一個女人。


    “……這也是我參加節目的初衷,我希望親自參與發掘新人的工作……”假陸岩的聲音還在繼續,電視前的兩人卻麵麵相覷。


    許凡星:“那個女人是誰?”


    陸岩:“不知道。”


    ☆、012


    照片上的女人與陸媽媽年紀相當,長相間與陸媽媽的父親有那麽一點點相似的影子。然而據許凡星所知,陸媽媽是獨生女,這一點也得到了陸岩的充分肯定。


    陸家公開的照片裏,從沒出現過那個女人,在陸岩的印象裏,家中也沒哪一本相冊裏有過那張照片,他們有理由相信,那是楊書弘悄悄更換的照片,混在一堆舊照片的最後一閃而過,似乎隻是個小小的惡作劇,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公司的文化長廊裏,許凡星正盯著最頂頭的一張舊照片出神。這是公司歷史板塊的第一張照片——陸岩的全家福,布局和昨天節目中的那張一模一樣,隻是原本那個女人站著的地方,卻空空如也。


    他悄悄拿出手機,拍下那張照片。然而手機還沒塞回口袋,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隨後便是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在做什麽?”


    陸岩——不,楊書弘的聲音!


    許凡星捏著手機的手一僵,沒來得及想便脫口而出:“沒什麽。”他努力克製著背上不自覺起的雞皮疙瘩帶來的寒顫,故作鎮定的回頭,就看到那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此刻正帶著警惕望著自己。


    “真的沒什麽?”楊書弘冷峻的臉上掠過一陣懷疑,眼神朝許凡星手上的手機瞟了一瞟。


    許凡星肯定道:“真的沒什麽,陸總。”他忽然想到自己應該是那個被甩失戀的人,連忙假裝失落難堪的低下頭。


    楊書弘沉默片刻,臉色漸漸緩和,換上溫和的語氣道:“不用和我這麽生分,雖然分手了,我們還是朋友,遇到什麽困難,還是可以盡管來找我,不要自己扛著。”他說完,竟然靠近兩步拍了拍許凡星的肩。


    許凡星覺得被他碰到的地方像被蒸汽燙到一樣,他努力咬著牙克製著用力甩開的衝動,扯起嘴角露出個勉強的笑,點頭道:“我明白的,謝謝陸總關心。”


    楊書弘故作遺憾的模樣裏分明有一點愉悅的味道,看得他一陣胃疼,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從哪裏聽說了什麽風言風語,覺得他沉浸在過去不能自拔。


    許凡星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往練習室去的路上,不少員工看見他都麵露同情,有些甚至開始竊竊私語。


    雖然身為公眾人物已經習慣了被人當熊貓圍觀,但他真是不想靠賣慘上位啊!


    練習室裏傳來周晨的怒罵聲:“……你怎麽搞的?!弄出這種事情,信不信我馬上炒了你!”周晨很少對其他員工發火,他手下現在隻帶了許凡星一個人,很難想像他這麽憤怒居然不是對著許凡星。


    練習室門開了半條縫,他湊過頭去偷看,裏麵的人居然是邱文!向來剽悍的她正低著頭認認真真聽訓,一句話也不敢說。


    “周哥,這是怎麽了?邱邱犯什麽錯誤了嗎?”許凡星趁著周晨怒罵的間隙開門進去,立馬插嘴,想給邱文解圍。


    周晨惱怒的瞪他一眼,氣呼呼的拉開椅子坐下道:“她幹得好事!在酒店燒什麽紙錢!現在消息傳出去了,都說是你精神不正常了!”


    許凡星嚇了一跳,連忙拿出手機,輸入“許凡星”三個字,跳出來的最新消息竟然是“昔日實力派唱將即將隕落?許凡星酒店異常行為引發猜測,疑精神崩潰!”


    正文裏繪聲繪色的說到他在酒店屢次購買祭祀套餐,並且根據酒店服務生的回答,的確見到別墅內冒煙。記者一方麵指責他的行為非常不安全,有引發火災的可能,一方麵又猜測他疑似難以走出情感困局,導致精神崩潰,最後甚至暗示他可能因而陷入迷信怪圈!


    配圖一共兩張,一張是外賣小哥拎著一袋子紙錢在大堂等待,另一張則是邱文拿著銅盆去傾倒燃燒過的灰燼。


    一連翻了幾篇,內容大同小異,配圖也隻有這兩張。還好沒拍到他偷偷跑去道觀的照片。他想起上次邱文主動要求承擔責任,難怪周晨沒先打電話罵他,心裏頓時一陣愧疚。


    “那什麽,周哥,這事也不能怪邱邱,她其實——”是在幫我。


    “不怪她?不怪她就怪你!你把人好好一小姑娘也帶的神經兮兮,給我認真反省!”周晨怒不可遏,直接打斷他的話。


    邱文和許凡星麵麵相覷。坦白說,很難分清楚他倆到底是誰影響了誰,神經兮兮這個詞,用在他倆身上都沒什麽違和感,兩人根本就是臭味相投!


    “周哥,你看是不是我出來澄清一下?”邱文拉拉許凡星,示意他別說話,自己仍是扛下了責任。


    周晨剜了她一眼,沒好生氣道:“那必須啊!”他拎起椅子上的外套,抬腳要往外走,“最近哪兒也別去,什麽也別說,聽我消息!”


    等他走了,許凡星立刻抱住邱文:“對不起,邱邱,都怪我,你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邱文朝天猛翻一陣白眼:“你知道就好!還是快祈禱周哥千萬別把我炒了吧!”


    許凡星聞言,立刻伸出手掌要朝天發誓:“邱邱,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大不了,我養你!”


    邱文淚花閃閃,一陣惋惜:“星星,你這樣我會把持不住的!為什麽你要是個基佬呢?”


    許凡星:“……還好我是基佬。”


    開了幾個會,天都黑了,公司門口和小區附近仍然蹲滿了狗仔,許凡星欲哭無淚。這回周晨為了防止再出事,拒絕放他去別的地方避難,邱文給他想了個辦法,套上假髮,穿上裙子,從電梯直接下到車庫,進了邱文的小甲殼蟲。


    許凡星一路低著頭不吭聲,坐到車裏,邱文小心翼翼從後視鏡裏看一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許凡星,忍住了笑,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吐槽:“你扮女裝竟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我決定待會要去‘盛世美顏’給你悄悄投一票!”


    許凡星:“……這是什麽鬼?!”


    邱文把車開出去,一邊示意許凡星低頭一邊道:“線上投票啊,你不知道嗎?後援會還給你修了很多張圖呢,別家都很拚,我們也不能落後呢!”說著還舉起小拳拳做了個加油打氣的手勢,“啊,對了,待會我要叫他們給你p一張長發女裝圖出來,保證讓大家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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