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子拍著屁股溜溜跑遠了,這小孩兒以前是個偷兒,被盜竊團夥控製了好些年,出來之後就跟著萬哥,也沒什麽家人,雖然說話不利索,但跟蹤個人什麽的還挺在行。


    易乘風沒急著上樓,靠在山牆上點了支煙慢慢吸著,一挪腳的動作不小心在那隻小白狗的爪子上搓了一下,小狗哼哼唧唧地慘叫兩聲。


    它旁邊那隻黑狗登時梗起脖子弓起腰嗷嗷嗷沖他一頓狂吠,大概意思是讓他滾遠點兒,不然就咬他丫的!


    易乘風眯起眼,覺得挺有趣。


    “你護著它這麽個快要玩兒蛋的小東西,圖啥呢?長大能給你當媳婦麽?又不是一類狗!”


    他托起那隻小白狗看了看,姿勢有點兒嫌棄,畢竟髒得不像樣,“嘖嘖,看吧,是個公的!媳婦沒嘍——”


    作者有話要說:


    大魔王和小王子,親們可還記得?


    多年後風哥遇到晏總時用的那個手機背景就是它倆的照片哦~


    第69章 19魘


    晏羽說第二天再來,還真就來了,看時間應該就是下班後,到這邊已經快七點了。


    他給易乘風發信息,對方繼續裝死。起子大概也被他調/教過了,看見晏羽就說風哥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更不會再熱心地幫他打電話了,話裏話外還勸他不要再等。


    晏羽抬頭看了看三樓那個窗口,黑著燈,窗簾也擋個嚴實。


    如果易乘風就在樓上,硬是不肯見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如今等在這裏,似乎和當年守在梅河嶺的高牆之外一樣,隻是表個態。


    不同的是,那些年的等待易乘風不知道,而如今,你知道的吧,我在等你,你不回頭我就不會放棄,對你,我有的是時間。


    十月底,梅川的天氣已經轉涼,天也黑得早了,回遷樓下隻一盞昏黃的路燈照亮一方路麵。


    晏羽在毛衣外麵裹了件夾裏的黑色風衣,倒不至於特別冷,隻是心裏不溫暖,晚飯也沒來得及吃,渾身都感覺不到什麽熱乎氣兒。


    這種鬼地方沒人大晚上在外麵傻站著,坐著看景兒的就更沒有。


    晏羽也不是幹等,他給自己找了點事情做,餵狗。


    狗糧是路上便利店買的,小包裝,那麽多隻狗,一包正好餵一次。


    小白狗雖然又殘又瞎的,吃食的姿態卻很斯文,甚至有種慢條斯理的貴氣。起子說它叫小王子,應該是一種血統比較純正的西施犬,隻不過這狗明顯不健康,大概主人覺得養它也活不長還白浪費感情就給扔了。


    “那隻黑的叫什麽?”


    起子說不上來,以前就叫大黑,“你,你覺得,它,叫什麽?”


    “叫大魔頭吧。”


    晏羽也不嫌髒,將小王子撈起來托在懷裏,剛開始大魔頭看見有人動他的小王子,兇巴巴扒在晏羽的腿上沖他狂叫,後來發現這人和起子一樣,給它們餵食,還把小王子捋得挺舒服,也就不叫囂了。


    起子從小沒遇到過晏羽這樣溫溫和和跟他說話還不嫌棄他結巴的人,盡管被風哥紮了一身的預防針,還是免不了跟晏羽親近起來。


    晏羽一連來了好幾天,有時早一些,有時晚一點,通常都等到十點左右見不到人就回去。畢竟他身體不太好,想持久戰的話保存體力很重要,反正起子經常守在樓下做眼線,易乘風肯定也知道他來過。


    對於他這種斯文的死纏爛打行為,易乘風的確頭疼得要命。


    白天上一整天班就夠他受的了,晚上還得跑到樓下加個晚自習蹲點堵人,就他那小身板能連續來這幾天都算超水平發揮。


    而且他一等就是兩三個小時,不吃不喝的,易乘風還沒忘記上學的時候他不敢喝水鬧出腎炎進醫院的事兒,交待起子拿水給他喝,還得是他習慣喝的那個牌子的水。


    起子也搞不懂這倆人究竟在玩什麽貓鼠遊戲,像個桌球一樣夾在中間被呼來扇去,樓下這位一如既往地溫和,樓上那位的臉色卻一天陰似一天,眼看就要颳起十級颱風。


    ***


    “風哥,那個小癱子又來找你了。”叫大寬的青年嬉笑著往這邊探頭瞄了一眼,又縮回去對躲在一旁點菸的易乘風說,“這都躲好幾天了,到底啥情況,你睡了人家妹妹不認帳?!”


    易乘風把打火機照著對方腦門兒丟過去,手背蹭了蹭冒出胡茬的下頜,“再特麽說那三個字,你也給自己預備台輪椅!”


    大寬倒不把這威脅當回事兒,“誒,人長得挺好看的,穿的……也不賴,看著就是闊亮人家的小公子,你跟人家怎麽搞上的?不一個風格啊。”


    “少特麽廢話了,你幫我想個辦法把人趕走,別讓我再看見他。”


    這小孩兒怎麽就這麽軸呢,害他有窩不能回!


    易乘風撚熄指間的煙,繞了個路走到樓後身。


    “你丫幹嘛?”


    大寬仰脖兒看著易乘風跟隻獵豹似的攀著一樓窗外的護欄,爬上二樓的空調機架,再抬手扳開三樓廚房的小窗戶,一個漂亮的單臂引體向上,抓著窗框將自己吊了上去鑽進屋裏,登時驚得目瞪口呆。


    “我艸,那個小,輪椅小帥哥,該不是條子吧?你怎麽怕成這樣!”還他媽玩蜘蛛俠,風哥什麽時候這麽慫過。


    大寬舉著他那截小花臂撓了撓後腦勺,感覺這條路線他有點走不通,很有可能吭哧癟肚爬到一半就讓附近居民發現了,舉報他入室盜竊,隻得繞回去正大光明地走了正門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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