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0年11月8日,丹佛沒有設防。”


    “這一天,舊的丹佛毀滅。毀滅於一群瘋狂的,在當時沒有任何人會相信他們能夠成功的中國人手裏。同樣,也是毀滅於毀於數百匹馬,幾百頭牛,還有幾十輛馬車……”


    “‘感謝’中國人,他們沒有在夜晚發動進攻。”


    “從牧場逃躥回來的市民至少提醒了一些人。而白天發動的進攻也讓更多的市民能夠有精神做出反應……這要是在夜晚,丹佛恐怕會被全部毀掉,而不是像這一次,隻是毀掉了三分之一,盡管這已經是非常可怕的經曆!”


    ……


    “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一天的場景有多麽的可怕。”曾任丹佛市消防隊隊長的拉塞爾·馬雷在後來這樣描述,“先是一群火牛衝進了城市,引起了人們巨大的恐慌,然後,幾十輛點燃的馬車又突然從四個方向同時衝進了市區,我們曾經想過阻止它們,可是我們根本就做不到。沒有人敢靠近那些發狂的牛和馬,同樣也沒有人敢靠近燃燒著的馬車……它們的速度太快了,你還沒有想出辦法去阻攔它們的時候,它們就已經衝了過去,並且引燃了一切能夠引燃的東西!”


    “而這,才僅僅隻是開始。”


    ……


    火牛隻是先頭部隊,它們的作用是製造混亂,並且吸引丹佛市民的注意力,或者說,就是把那些丹佛市民從家裏給引出來,或者是逼出來。而之後就是馬車,這是破壞的主力。為了增強這一撥的攻擊力,郭金章和李阿生等人還把為數不多的炸藥給埋進了這些馬車,甚至還專門製作了一個小小的彈射機關:一根彎彎的小樹枝,作成了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投石機,當馬車上的牧草燒得差不多的時候,那個拴著樹枝的繩子也會被燒斷,炸藥就會被立即彈射出去,或許會彈到地上,也或許會彈到某個房子的屋頂,如果誰的運氣不好,炸藥還有可能會被直接從窗子裏麵彈進來……當然,這些隻是理論方麵的。可是,即便是炸藥先被點燃,在馬車上就發生了爆炸,其爆炸所產生的威力也會把那些馬車


    上的燃燒物給炸得四麵飛散,這就更加有利於火焰的傳播。因為,炸藥周圍的燃燒物,是郭金章專門製作出來的燃燒瓶……前一天晚上從馬蹄鐵旅店離開之前,他還買光了埃弗農手上所有的高度酒,這些燃燒瓶就是用那些酒做出來的。而如果不是汽油在這個時候還比較少見,他相信,他做的就不會是燃燒瓶,而會是雞尾酒炸彈。不過這樣也差不太多,丹佛的建築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木製構造,這樣一座城市突然受到燃燒瓶的攻擊,後果可想而知。


    而馬車之後就是幾百頭眼前遮著紅布的瘋牛。


    跟一開始的火牛陣不同,這一回的瘋牛沒有在身上點燃什麽,隻是單純的在眼遮上了紅布。但這樣也同樣足夠了。燃燒的馬車剛剛通過,城裏還有不少火牛,這兩撥突如其來的“攻勢”引起了許多的火頭,丹佛的市民們驚慌失措之餘正忙著救火,或者是躲避、圍捕火牛,要麽就是跑到了街上探問究竟,在這個時候,突然又從街上衝出一頭,或者幾頭瘋牛會是什麽後果?


    不問可知。


    至少,那景象不會比安吉洛牧場輕鬆多少。


    可這還沒有算完。


    幾百匹身後拖著燃燒的樹枝,或者牧草包的驚馬又對城市進行了第四撥的進攻!讓那些已經受到了驚嚇的人們再次倉惶躲避,同時,給這座城市裏又添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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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撥進攻,每一撥進攻之間相隔大約是半個小時,時間不短,但對於一個城市來說,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應時間。尤其是在沒有什麽領導人出麵指揮的情況下,情況更糟。


    “咱們這四撥其實隻是個導火索……城市一旦混亂,肯定會有不少人混水摸魚。到時候,就算沒有咱們出手,這些白人也會自己亂起來,甚至是自己打自己!”


    城外的小山包,也就是曾經郭金章和郭長義開洗衣店的地方,郭金章、李阿生、錢世德等人就那麽騎在馬上看著,聽著城市裏不住傳出的驚惶的慘叫,還有漸漸冒起的火焰,眾人的眼神中都禁不住流露出了一絲報複的快感。


    “自己打自己?那才好!看白人自己人打殺自己人,痛快!”最先出聲的是簡旺,這小子一向都是個直筒子,心裏想到什麽就是什麽。在丹佛受夠了氣,受夠了欺辱,如今一朝得報,他的心裏隻覺得無比的暢快。


    “痛快是痛快,可今天之後,咱們的路也就不好走了。”這是挑釁,向美國政權的挑釁。雖然是在報仇,可是郭金章知道,弱者是沒有發言的權利的,“我們很快就會成為罪大惡極的典範,全美國通輯的對象,還有可能會給在美國所有的華工惹來麻煩……”


    “話是這樣。可至少咱們出了一口氣,不然,老這麽受著,還不如幹脆就死了算了,也少受點兒氣。”錢世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金章,你想的太多了。”


    “沒錯,他們不讓咱們活,咱們卻不能就這麽等死。”李阿生看過來一眼,“你自己說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些都是那些白人自己找的。”


    “明白。”郭金章點點頭,又看了幾人一眼:“走吧,沒什麽看頭了。”


    “也是,該去找阿南他們了。”錢世德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遠處滾滾而起的濃煙,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一抖韁繩,掉轉了馬頭。


    “這兩個人怎麽辦?”


    李阿生從腰間抽出了槍,指了指被扔在一邊,全身被四馬攢蹄捆著的兩個人:夏洛特,還有伊爾格。


    “殺了?”梁祖應舉槍瞄準了夏洛特,自從抓到人,他就一直看這個丹佛市長極不順眼……恨不得直接廢了丫兒的。


    “不用。”郭金章掉過頭看了一眼被嚇得麵色發青的兩個白人,冷笑了一聲:“今天的事兒一過去,他們活著肯定會比死了難受。這就殺了,太便宜他們了。”


    “可如果就這麽放了,我覺得也有點兒太便宜他們了。”簡旺說道。


    “有道理。”梁祖應的槍眼依舊瞄著夏洛特,可憐的市長先生被捆得動彈不得,還被捂住了嘴,隻能不停的“唔唔”……


    “要不,給他們兩個人一人一匹馬……”一邊的韓虎突然說道。


    “你什麽意思?”李阿生不滿道皺了皺眉。給兩個人一人一匹馬?開什麽玩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好不好,這就放了?


    “以前聽說過,把人拴在馬後麵,然後,讓馬帶著人往前跑……”韓虎的嘴邊閃過一絲獰笑。


    “好主意。”簡旺叫道。


    “我也讚同。”梁祖應也道。


    “這主意確實不錯,錢叔,你看呢?”李阿生捏著下巴,狀似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又向錢世德問道。


    “最好是找兩匹快馬。”錢世德沒有回答,隻是直接對韓虎說道。


    “快馬不快馬我是分不出來,這些大洋馬都差不多,反正,嘿嘿……”韓虎陰聲笑著,就要幫夏洛特,還有伊爾格兩人找馬。而他的笑容也讓夏洛特和伊爾格兩人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雖然,兩個白人並不懂得這些中國人在討論什麽,可這笑容,明顯是一個不好的征兆。


    “算了吧。就讓他們兩人呆在這兒好了,總會有人發現的。”郭金章適時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見,並攔住了韓虎。


    “你真打算放過他們?”李阿生略有些不滿。


    “咱們隻是報仇,不是殺人狂,也不是虐待狂……再者,我剛剛說過,放這兩個人回去,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尤其是這個市長……他肯定會成為所有人的指責對象,州立監獄這一關他也肯定過不了。不過在那之前,這位市長恐怕也不會束手待斃,這麽一來,他越是支撐的久,丹佛的那些達官顯貴就越難立刻派人來找咱們的麻煩,咱們跑路的時間也就越充裕。而且,等到了監獄,那些白人罪犯也會幫咱們收拾這位市長先生的。所以,與其髒了咱們自己的手,還不如讓那些白人自己動手收拾自己的市長,這不是更有搞頭嗎?”郭金章笑道。


    “聽著是有道理,可我覺得還是太便宜他們了。”李阿生盯著夏洛特又看了幾眼,看得即將下台的市長先生不知道流了多少冷汗,才捏著下巴“不舍”地說道。


    “這樣啊……”郭金章掃了一眼兩個白人,看得兩個白人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之後,又道:“那就給他們身上留一封信……”


    “一封信?什麽信?”這小子還留信上癮了?李阿生奇怪地看著郭金章,想起了這小子讓埃弗農幫忙送信的事情。要知道,那可是個白人。


    “敘述整個事件前因後果的信。”郭金章淡淡說道:“我先前讓那個埃弗農幫忙傳播流言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能讓丹佛市民了解我們為什麽向他們報複,是為了師出有名。可我不不知道到底效果怎麽樣,也不知道那個埃弗農到底有沒有按我說的去做……不過現在好了,老天爺保佑,咱們抓到了這位市長先生,如果在他身上留上一封信,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個明白,你們說,那些白人知道了之後,會更怨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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