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開始播報今日新聞,我市城郊突發大火,名勝青峰塔在大火中被焚毀,現火勢已經被撲滅,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元芷腦袋上包著厚厚的紗布,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機裏主持人的播報,她蘇醒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元芷隻能通過新聞來腦補當時作戰的慘烈。


    “真是可惜啊·····”


    元芷躺在病床上伸了個懶腰,嘴裏喃喃低語,她倒不是可惜沒有撈到什麽功勞,隻是這件事涉及到她師傅周正,沒有親自了解總覺得差了那麽點意思。


    “什麽可惜啊?”


    安靜的病房裏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元芷的思緒,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包著病例單,高挑的身子半倚在門上,文靜的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黑框眼鏡後是一雙飽含智慧的眼,正俏皮的盯著元芷看。


    “王姝你要嚇死人呐!”


    元芷眼底藏著笑,嗔罵的把身下的枕頭丟過去,兩個人是十幾年的閨蜜,關係自然不一般,習慣了這般相處。


    “我可真冤枉。”王姝接過枕頭,把病房裏的電視機聲音調小,細心的替元芷掖好被子:“剛才我可盯了你半天,瞎嘀咕什麽呢?”


    “歲數到了開始想男人了?”


    很難想象女生之間私下裏都會說一些什麽虎狼之詞,元芷白眼一翻,衝王姝擺了擺手:“咱們還是先考慮事業吧。”


    “聽你這意思,不打算要那個道士了?”


    王姝眼珠一轉,故意壓低了聲音,悄咪咪在元芷耳邊打趣道:“上次他來醫院我檢查過,身子骨不錯,牙口好,不是尥蹶子的人。”


    “嘿?我怎麽聽你說的不像是人,倒像頭驢呢?”元芷抓過王姝就要撓癢癢肉,不忘出聲威脅:“我跟秦朗純戰友情,別拉郎配。”


    “啊對對對。”


    元芷現在還是傷員,兩個人的打鬧講究點到為止,王姝站起來把褶皺的衣服整理好,要是被別人看到她的樣子腦子裏指不定歪到哪裏。


    “還沒問你呢,你這回又是怎麽受的傷啊?”


    王姝抱著雙臂,隱藏在黑框眼鏡後到眸子裏閃過探究的意味,元芷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額角,她們兩個都很忙,貌似為數不多的見麵都是元芷受傷找王姝治療。


    “查案的時候太急,腦袋就磕到了。”


    元芷打了個哈哈,上吊繩詛咒事件這種案子不方便往外說,隻能想辦法糊弄過去,好在王姝也沒多問,隻是意味深長的盯著元芷的臉,半晌嘴裏蹦出幾句莫名的話:“那你平時還是多注意,不要什麽案子都拚命,我可不希望哪天在醫院停屍間碰到你。”


    老實講這話聽起來挺晦氣的,元芷苦笑了一聲,聰明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王姝看了一眼手表,對了一下時間,細心的替元芷檢查傷口,隨手把病曆單放在旁邊,元芷忍著換藥時的疼痛,眼神不經意間瞥向病曆單上的文字。


    姓名:黃貝貝


    性別:女


    疑似病因:胎兒異常發育


    ······


    元芷看的正入神,直覺額間傷口火辣辣的痛,結痂跟紗布黏在了一起,剛剛的撕扯竟再次讓傷口滲出血來,元芷光滑的額頭此時被縫了七八針,猙獰的傷口像是趴了一隻大蜈蚣。


    “瞅你造的,就沒讓你家道長過來看看?”


    王姝沒好氣的換下帶血的紗布,元芷痛的嘴角一抽一抽的,隔空致敬象牙山趙四,再想看那張沒看完的病例單,才發現已經被王姝給收了起來。。


    “你什麽時候研究起婦產科了?”


    元芷好奇的詢問,哪怕已經跟王姝認識十幾年,元芷也沒搞清楚她到底是哪一科的大夫,隻記得自己當兵的時候王姝還在春城大學讀醫學,等她退伍進了警隊,王姝已經是醫生了。


    “別的科室的,我幫忙拿一下。”


    王姝幫元芷換好藥,看了眼手表,她似乎對時間很敏感,整理好一切忙不迭的就要走:“給你換藥的時間結束了,我得趕緊走。”


    “誒!等等!”元芷叫住王姝,有些不好意思的詢問起關於北風精神病院的事:“你在這當醫生,聽說過這家醫院當初是精神病院嗎?”


    “你問這個做什麽?”


    王姝平靜的看著元芷,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元芷盯著王姝的眼神,突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多年的警察經驗1告訴她,這種眼神叫審視。


    “沒什麽,就是問問,閑著沒事的時候突然知道原來這家醫院的前身是家精神病院,你知道我的,就喜歡聽恐怖故事。”


    病房裏的氛圍突然有些沉默,元芷用一種輕鬆的語氣掩飾了自己探聽北風精神病院的1真實目的,王姝現在給她的感覺突然變的很陌生,那絕不是一個醫生該有的眼神,甚至讓元芷有種直麵殺人狂時的錯覺,危機感迫使她下意識想要反擊。


    “撲哧~”


    王姝突然笑起來,剛剛還沉著的一張臉上此時綻放出嫵媚的笑顏,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嚇到了吧,你不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嗎?啥時候喜歡聽鬼故事了?”王姝眼珠轉了轉,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是你家道長讓問的吧,他又不是沒有我聯係方式,讓他直接問我唄。”


    元芷嘴角勉強扯出笑容,帶著探尋的目光看著自己眼前笑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突然感覺不認識王姝了,亦或者從來都不曾認識。


    “那我先走了啊,你好好休息吧。”


    王姝又看了一眼時間,笑著衝元芷擺了擺手,元芷盯著那高挑的白大褂緩緩合上病房的門,整個房間內再次隻剩下電視機裏新聞的播報聲。


    【經過我市警方的不懈追查,終於破獲在世紀初的懸案,據悉這次抓獲的七個嫌疑人裏不乏政府任職人員跟商人,現在請看現場發回來的報道。】


    秦朗癱坐在沙發裏,看著電視裏正在播放的畫麵,馬隊身穿警服正在接受記者們的采訪,從他肩上多出來的花不難看出,這老小子升官了,以後見麵得喊一聲馬局,怪不得他在電視裏看起來臉上的褶都熨平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秦朗,你霸占電視的時間已經長達半個小時了,該輪到我了,我要看動物世界。”


    喵喵說著就要搶秦朗手裏的遙控器,但反被揪住了命運的後脖頸,整隻狗被提了起來,秦朗翹著二郎腿,一副渾身無骨的樣子,衝著喵喵指了指身後的鏡子。


    “想看動物世界照鏡子多方便啊,哪用得著看電視啊~”


    喵喵的眼睛當時眯成一條縫,很難想象一隻狗的臉上能看出這麽多表情,秦朗還想說些什麽,喵喵已經先張開嘴。


    “呸!呸!我吐你一臉口水。”


    秦朗嫌棄的把遙控器塞進喵喵懷裏,慵懶的從沙發裏站起來,撿起隨意丟在地上的包,打開紙紮鋪裏地下倉庫的門,瞬間,一陣冷風從幽暗的地下室裏吹出來,帶著一股幹燥劑味。


    按下門邊的開關,地下倉庫亮起白熾燈,一個麵積不算太大但雜物堆積擁擠的畫麵盡收眼底。


    倉庫門口立著兩個栩栩如生的紙人,左男右女,男的穿著黑色帶繡花的馬褂,頭戴瓜皮帽,腦袋後麵翹著一撮辮子,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五官緊緊的擠在一起,平舉著雙手側著頭,正好能把耳朵貼在門上,像是在偷聽什麽。


    女的一身藏青純色旗袍,踩著三寸金蓮,哭喪著一張臉似乎受了什麽委屈,整個身子畏畏縮縮的綣在一起,雙手捂著臉但十指分開,眼睛正好透過指縫像是在偷偷窺伺。


    “嘿?你們倆怎麽跑到這來了?這麽不乖?”


    秦朗說著一巴掌拍在男紙人的瓜皮帽上,頓時紙人麵部的表情似乎隨之出現變化,他還想再給一旁的女紙人一下,但那哭喪的臉似乎哭的更厲害,沒辦法,秦朗隻得給她一個淺淺的腦瓜崩。


    “等會兒再收拾你們兩個。”


    地下室呢,一排排玻璃展櫃裏雜放著各種不相關的東西,破碎的人偶娃娃做賊似的眼睛跟著秦朗的身體偷偷移動;不知材質的麵具散發著奇異的光澤莫名吸引目光;被煙熏黑的婚紗張開懷抱等待著那場未完成的婚禮······


    這裏的每一件藏品都擁有一段奇特的故事,秦朗走到展櫃的最後一排,等身高的展櫃空空如也,這是門口那兩個紙紮人的,這老兩口屬於老街溜子了,沒事喜歡到處瞎跑,關鍵什麽鎖都管不住人家,主打一個跟你鬥智鬥勇。


    在整理出一個空展櫃後,秦朗從包裏拿出一根紅色的繩子,秦朗暫時沒有能力消除這上麵的詛咒,太多的冤魂把怨氣寄居在這根繩子上,他隻能把它暫時封存在地下室裏,就跟這裏其他的收容物一樣。


    “你怎麽把常道爺的上吊繩給撿回來了,多晦氣。”


    喵喵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秦朗身後,跟在她後麵的,還有那兩個鬼鬼祟祟的紙人。


    “不然怎麽辦,這玩意就是個詛咒放射源,誰碰誰死。”


    秦朗無奈的聳了聳肩,誰讓他就是幹這個的,這間倉庫裏收藏的每一件物品拿到外麵去都能造成社會的恐慌,城隍不但要維護靈異界跟現實的平衡,對於這些攜帶邪祟能力的物品,也是能銷毀就銷毀,實在沒辦法,那就隻能看管好,不要流落到外麵去。


    隔著玻璃櫃,秦朗盯著那根上吊繩出神,他終於消滅掉常道爺的威脅,但他身後卻又牽連出更大的邪惡,北風精神病院,沒人知道春城的陰暗麵還隱藏著什麽,邪祟似乎永遠也消滅不完。


    “走吧,這地方呆久了慎得慌。”


    秦朗被地下室的涼風吹的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走到地下室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兩個紙人不知什麽時候悄悄跟了上來,等秦朗回頭的一刹那又恢複靜止,但眼神卻又好似在偷瞄秦朗的動作。


    “真拿你們沒辦法。”


    秦朗無奈的搖了搖頭,舉起手遮在眼前,嘴裏念念有詞道:“一二三,木頭人!”


    喵喵跟在他身旁,有模有樣的把爪子遮擋住眼睛,叼著秦朗的褲腳,如同盲人一樣摸索著前行。


    聽著地下室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秦朗閉著眼睛摸索著走回紙紮鋪內,重重關上厚重的鐵門,緊接著門內再次響起腳步聲。


    這倆紙紮人對人類沒有傷害性,隻是單純的喜歡玩木頭人,秦朗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這玩意存在的原理,它們或許是哪個大神惡作劇的玩具,亦或者寄居了兩個靈魂,總之隻要它們出現在人的視線中,就會停止一切活動,但凡你的視線沒落在它們的身上,它們就會開始行動,直到再次獲得關注。


    秦朗現在也算搞明白這些東西的習性,隻要你主動跟它們玩,順著它們的規則行事,這些玩意還是很聽話的。


    “到晚上了哦。”


    喵喵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黑夜再次降臨,又到了每天紙紮鋪營業的時間,秦朗撤掉門口暫停營業的牌子,點亮招牌上顯眼的燈光。


    城隍街口,孤零零的燈光在這安靜的夜裏等待著它的客人。


    秦朗坐在櫃台前,從兜裏摸出來一支煙,期待著接下來發生的故事,喵喵縮在沙發裏,捧著手機不知在看什麽。


    手機鈴響。


    來電顯示是小黃毛,秦朗腦子裏浮現於露露的臉,好奇這大晚上她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麽,貌似這小姑娘也很久沒出場了。


    “秦朗!救命!!”


    剛接通電話,就聽到於露露的呼救聲,秦朗甚至都懷疑別人給他打電話是不是除了求救就沒別的事?貌似跟他接觸的人還真沒好事。


    這下誰是喪門星破案了。


    “具體怎麽個情況,你仔細說清楚。”


    於露露的情緒似乎很激動,電話裏等聲音含糊不清,身邊似乎還有另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以至於秦朗不得不把手機從耳邊拿開。


    她們像是在奔跑,電話裏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好不容易等於露露報出一個地址,秦朗歉意的看了一眼喵喵,隻見沙發裏縮成一團的狗子隻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對於秦朗整天到處跑的行為喵喵已經習慣了,她就是一個看家的工具狗,誰還記得她是女主角?


    秦朗背上自己的破布包,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騎著電動車行駛進黑暗的街裏,新的故事開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詭異都市,我當城隍那些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杜巴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杜巴胺並收藏詭異都市,我當城隍那些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