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夜鶯的聲音:“我本以為你會守在他房門前。”


    “有你們在不就好了嗎,我又改變不了任何事。”我道:“更何況你現在能心平氣和地來找我,說明他已經沒事了。”


    “你現在還真是聰明得過分了啊。”


    “人總是會長大的嘛。”我雙手緊握著,微笑著轉過身:“如果我還是當年劉府那個傻小孩,現在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你還在生氣?”夜鶯道:“餘伯說,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其實受寒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隻是他身體一直不好,你也是知道......”


    “行,他醒過來就好。”我道:“蘇淩那邊有消息了嗎。”


    “謝六還不知道我們來了塢城,我已經派人回去接頭了,如果按你說的,蘇淩應該是沒救了。那峽穀隻有一條路可走,謝六包圍他們就是甕中捉鱉。”夜鶯道。


    “不會的。”我道:“蘇淩還不會死,就算是當年我苦心在他身邊潛伏的幾年,騙過了所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看著他幾乎斷氣,他不也是活到了現在嗎?”我開始說夜鶯聽不懂的話:“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一個男主角的意思。”


    “男主角?”夜鶯不解:“此話何意。”


    “你看過話本子嗎。”


    “看得少。”夜鶯道:“武學和兵書看得比較多。”


    “我一直不知道我來到的這個世界,到底是哪種穿越。如果這個世界隻是一個龐大的故事,那麽蘇淩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男主角是不會死的。”我咬緊牙,“就算是你將他碎屍萬段,再把他的屍體變成灰,他也是不會死的,他活得好好的,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好。”


    “你生病了?”夜鶯聽著我說的“胡話”:“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的話。”


    “沒什麽。”這些話,恐怕隻有小殊和公子會懂了吧。可是公子從不會對我敞開心扉,他就是悶悶的,什麽都想一個人承擔。


    餘壽之來了以後,平常都是他在照顧蘇言,我去蘇言院子裏的時間很少。準確來說我的確還在生著氣,他背著我來找蘇淩同歸於盡,現在都還欠我一個解釋。


    又過了半個月,謝六那邊傳來消息了。


    蘇淩的確沒死,當時謝六帶著人包圍,卻不曾想蘇淩還埋伏了兩個軍隊在外,謝六他們進去的時候,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謝六本想擒賊先擒王抓住蘇淩。但蘇淩手中不知如何有一把泛著紅光的劍,這把劍鋒利異常,仿佛有生命一般,嗜血狂暴。蘇淩握著這把劍猶如地獄惡鬼,無人能近身。在一番激烈的廝殺過後,兩敗俱傷,蘇淩大軍覆滅,但蘇淩帶著一小部分人逃走了。而晉軍這邊也元氣大傷,再也沒有追殺的可能。


    我聽到這個答案或許是早有預料,但對蘇淩手中的那把劍很感興趣。


    夜鶯一拳錘在案上,道:“這都能讓他跑了!”


    “應該是黎劍。”我道:“當年蘇淩與我們入地宮尋找黎劍,拿到的隻是一把破銅爛鐵。當時蘇言還不知道怎麽用它,現在看來蘇淩已經知道了。”


    “可是伏羲玉不是......”夜鶯猛然一驚:“難道伏羲玉被偷了?”


    “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蘇淩元氣大傷,幾年以內應該都不會再興風作浪。”我道:“你要你們家主子保重身體,不要再想著與他同歸於盡這種傻事,慢慢跟他耗著。蘇淩不是你們家主子的對手。”


    我順嘴提了一句:“哦對了,多找點好看的送進宮裏去。之前那群不是已經走了嗎,沒有一個看的上眼的,你們家主子還是開枝散葉比較好。”我這麽說連夜鶯都聽出了有氣,他捂著嘴笑著走了。


    後來蘇言醒了我也沒特意去見他,直到我們準備離開塢城回京州時才見上了一麵。我其實還在想,如果他來找我道歉,說對不起啊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瞞著你一個人偷偷跑了。或者說哎呀還是你厲害,我以為自己都快沒救了還好你來救我這種話,我就會大發慈悲地原諒他。


    結果那天離開塢城時擦肩而過,他隻是朝我微笑地點了個頭。


    我定然不能讓他看出我生悶氣的樣子,自然也是大度也回應了一個微笑,並附帶著:“公子身體挺好啊,已經可以下床了。”


    蘇言點點頭,然後進了他的馬車。


    金鵬從我身邊過的時候還好奇地問我:“之前晉帝昏迷的時候夫人一直守在他身邊,現在人醒了你們怎麽跟不認識了一樣,話都不多說一句的。屬下都快覺得之前那麽擔心他的人不是夫人了。”


    “是是是,你就是記錯了,我壓根沒擔心過他。”我氣得火冒三丈,看得出來他就是故意避著我。


    回到京州已經又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讓我欣慰得是我家小疏倒是一大早就在城門口等我了。我興高采烈地下車,本來想將他抱起來轉幾個圈圈,卻發現他已經有我胸膛那麽高了,實在是......抱不起來了。


    “你怎麽又長高了。”我歎了口氣。


    林憶疏在外人麵前總是蘇言的做派,他溫文爾雅地笑了笑,又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後說道:“回母親,兒臣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然後蘇言的馬車也到了,林憶疏走上去,蘇言掀開車簾與他說了幾句,兩人都笑了,似乎很開心似的。我更是氣得牙癢癢,本來是我不辭萬裏去救了他,到頭來他一句話都不願意和我多說,我究竟又是哪裏做錯了?


    突然覺得自己生的孩子也不親了,我委屈地一個人回了小竹苑。


    回到小竹苑,沒想到清兒已經做好了飯菜等我,我感動得一塌糊塗抱著她就是哭天搶地,說那一大一小欺負我這個寡婦實在是沒有道理。


    在西北之地待了那麽久,還真是沒怎麽吃過好的,一口氣將清兒準備的飯菜吃完回到房間,那小白眼狼終於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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