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會不知道,這寒毒本就是我研發的毒。”夜鶯道:“你這一身寒毒也是我解的,我解了你身上的寒毒之後,你的血也同樣能解中了寒毒的人,這有什麽不明……”他突然想到什麽,立刻閉了嘴。


    我咬牙,問道:“你認識我。”


    “沒有,不認識。”夜小馬轉過身。


    “你還對我很了解,還替我解過毒。”


    “沒有,我說錯了。”


    我想夜小馬肯定是和這具身體的主人認識的,我既然是兩年前穿越過來的,那麽我的記憶裏沒有夜小馬這個人,那麽就是林雨了,這個林雨被蘇淩殺死後的那兩年是屬於一個斷片的狀態,我沒有那部分的記憶,但如果林雨還能活下來,那麽就是夜小馬救了她。如此說……


    既然如此,就不能算是和我認識,林雨已經不在了,我也有必要澄清一下:“夜……夜神醫,我不管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認識,但我想告訴你,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她,那個人早就死了,我不知道這麽說你能不能聽懂。那個人死了,我是另一個人,我叫林小隅,是一個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人。”


    夜小馬靜靜地聽著。


    “我不管你們有什麽恩怨,但你能不能當是我的第一次見麵?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好,請你也不要對我抱有敵意。”我作此解釋是怕林雨和夜小馬有什麽恩怨,若是在這關鍵時刻他對蘇言下手,那麽……


    “好。”夜小馬拍拍手,道:“林小隅,既然你如此說,我就當你是死了,現在我麵前的是另一個人。”


    “神……”


    “叫我小馬爺爺就好了。”夜小馬叼著一根銀針,吊兒郎當地說道。


    就這……就這還爺爺……


    我本以為出塵穀穀主是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呢,沒想到這麽年輕 還這麽不正經……


    “小馬。”


    “!”夜小馬猛地抬頭:“小馬爺爺——”


    “小馬。”我忍不住笑出聲。


    “小馬爺爺!”


    “小馬。”


    “爺爺!”


    “哎,孫子乖。”我順著夜小馬的話說下去,夜小馬一張臉鐵青,知道我占了他的大便宜,憤憤道:“罷了罷了,反正你現在跟我橋歸橋路歸路。後生,不知者無罪。”


    “小馬,你現在是在……”


    “給你解毒啊,你身體不知道被什麽人下了銀花散,還有小半年了。”夜小馬道:“不過這種水平的毒藥,我一時半刻就能解開了,小菜……”


    “你說……你說什麽?”我的聲音像水浪一樣顫抖,銀花散就是蘇淩給我下的毒,我本以為我會在兩個月之後死去,現在他告訴我……告訴我……


    “我說我馬上給你解開了,幹——幹嘛——”夜小馬看著我溢滿眼淚的臉,“你別這麽看著我——”


    “你說的可是真的?”我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這麽說我可以不用死了,這麽說我……我林小隅的春天就要來了嗎。


    “自然了,你以為我是徒有虛名嗎。”夜小馬洋洋得意道:“天底下沒有我夜小馬解不了的毒,治不好的人。如果有,那也隻能是死人了,不過就算是死人,我也能做成走屍,能動的那種哦,你要不要看看。”


    我抹了一把汗:“還是算了……”


    夜小馬道:“真是造孽啊,我好不容易雲遊一會兒,沒想到還能遇見你。”


    “我們以前很熟嗎?”


    “不熟。”夜小馬慢慢拔掉我身上的銀針:“一點兒也不熟,我特別特別討厭你。”


    “為……為什麽……不知道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小馬,還請您別放在心上。”


    夜小馬救了我又救了蘇言,我十分感激。


    “罷了,反正你不是說了,你是一個全新的人了,往事也就不要再計較,不是嗎。”夜小馬道:“你隻需要記得答應我的事就好了,倘若我發現你違背誓約,我會讓你死無全屍。”夜小馬的臉驟然陰沉。


    我點頭。


    他隨即喜笑顏開。


    身上的銀針被拔掉後,我也可以動了,第一件事就是翻身下床跑到隔壁房間看蘇言。


    夜小馬收了收針線也跟著我,我進屋,蘇言的臉色紅潤了許多,我伸出手摸摸他的臉,也沒有先前那麽冰涼了。


    但他緊閉著眼,我扭頭問道:“已經沒事了嗎,他大概什麽時候能醒。”


    “嘖,你這位小郎君身體本來就不太好,身中數箭又拖了好幾日,能從鬼門關拉回來就很不錯了。況且他吸入了大量的濃煙,內傷也不輕。”夜小馬道:“近幾日就能醒來吧,但我為了讓他盡快恢複,給他吃了泊柏草,這種草會讓人失去行動能力,但對治療內傷是很用的。”


    我點點頭。


    “所以他醒來後身體長時間沒有知覺,至於什麽時候好,就看他自己身體的修複速度了。”


    “多謝。”


    我再一次道謝。


    “麻煩你了,接下來我來照顧他。”


    “你身上的毒素還沒有清幹淨,每日卯時來找我施針,七日即可。”夜小馬想說什麽,卡在嘴邊說不出口,幾步走出去又折回來,還是說道:“你自己身體也不太好,不要太勞累了,老子本來不想關心你的,罷了罷了,誰叫老子是個好男人呢。”


    我笑出聲。


    因為要在這裏休養,我告訴了三哥兒等蘇言醒來再登門道謝,三哥兒則是笑了笑,爽朗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我也就是路過偶然救下來你們,不必到謝了,好好照顧你的小郎君,身體才最重要啊。”


    我再一次道了謝。


    我把自己的房間也搬到蘇言一處,精心照顧著他,他的麵色也越來越好,身體也越來越暖和了。


    窗外簌簌下起了小雪,冷風刮進來,我知道蘇言怕冷,於是走到窗邊關窗,窗外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冰淩倒掛在枝丫上,晶瑩剔透,泛著銀光。


    我正要關上窗,身後響起了久違了聲音,還是同樣的溫柔,同樣細膩:“別關了,人睡久了有些糊塗,吹吹風醒醒神也是好的。”


    我的手指掐進窗欞裏,疼了也不知。


    “我想你了,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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