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衿,你夠了!就這麽一會兒,都給李樓主羅織了多少罪名?見死不救,勾結金鴛盟,現在又說他是殺手秋月,有沒完了?你有膽子再說一句?”


    李相夷都快氣炸了,很想說“你是要逼我拔劍”。


    不過,不得不說。


    肖紫衿這是什麽想象力啊!


    竟是猜到了關雎他們三人的來路。


    可是,他都能猜到蓮花樓眾人的來路,卻連自己的門主都認不出。


    怕不是妒火恨意太盛,走火入魔了。


    一旁的喬婉娩也驚呆了,她覺得自己果然不夠了解肖紫衿。


    她倒是想明白了李相夷那番話,原來李蓮花,才是她要找的李相夷!


    可如今李蓮花不想公開身份。他要如何證明,他不是殺手秋月呢?


    在場眾人也都注視著李蓮花,想要一個明確說法。


    此時,恐怕隻有李蓮花本人,氣定神閑,波瀾不驚。


    因為他知道,這一次會有人護著他,為他正名。


    “李蓮花,他是我大師兄。”


    李相夷開口了。


    此話一出,萬籟俱靜。


    隻有肖紫衿有些顫抖的聲音,十分突兀。


    “門主,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肖紫衿疑心自己聽錯了。


    李相夷嘲諷地勾了勾唇角,理直氣壯說道:


    “我說李蓮花是我大師兄。就算是單孤刀,在未被逐出師門時,也要喊他一聲大師兄。


    “我蓮花師兄有心疾,又不愛江湖紛爭,所以一直在雲隱山隱居。若不是我在東海出事,他不會下山。


    “我們以堂兄弟的名義行走江湖,是他為了保護我,避開金鴛盟和其他江湖勢力追查,想出的權宜之計。


    “至於他手中這柄劍,想來你們也聽說過傳聞,它便是單孤刀送我的軟劍刎頸,我轉贈給了蓮花師兄。”


    李相夷怒視肖紫衿:


    “肖紫衿,這些我本不想說,因為蓮花師兄他不想暴露身份,不過你既然非要咬著他不放,那我就都說了。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肖紫衿愣在當場,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人群在沉默了片刻後,也再度沸騰起來。


    誰都知道四顧門門主李相夷一言九鼎,從不撒謊。


    所以,根本沒有人懷疑他說的這些話,是真是假。


    眾人恍然大悟,一邊議論,一邊自行補充李相夷沒有編到的那些細節。


    “畢竟是大師兄,不理世事,也不能不管小師弟死活啊。李樓主得知李門主生死不明,想必是心急如焚,所以立即下山,帶著蓮花樓,去了東海。”


    “他應當也是碰巧救了笛飛聲,根本不存在勾結金鴛盟。”


    “笛飛聲雖然殘暴弑殺,卻很講義氣,李樓主就是利用這一點,順勢護住了李門主,把他留在蓮花樓養傷,真是厲害啊。”


    “說起來笛飛聲倒也仗義,李門主假死,竟然還親手把他埋了,可惜被騙了,哈哈哈哈哈。”


    “不過,李樓主助李門主解這碧茶之毒,不知身子是否有所傷損?”


    “那怕什麽?李門主肯定早就把揚州慢教給他了。”


    “可不是,那碧茶之毒發作之後,還能死裏逃生、毫發無傷的,怕是也隻有李門主了。”


    ……


    李相夷表示:


    編得合情合理,感人肺腑,在此多謝各位了。


    至於懷疑李蓮花就是殺手秋月這事,自然也是迎刃而解。


    畢竟天下用劍的高手何其多也。也不能見到一個高手,就說人家是殺手秋月啊。


    “我看肯定是肖紫衿嫉妒李樓主,才這麽汙蔑他!”


    “這碧茶之毒,說不定就是肖紫衿自己下的,用以陷害李樓主。”


    肖紫衿驚恐地發現,眾人的矛頭最終指向了他自己。


    而更可怕的是,他這次,怕是徹底得罪李相夷了。


    “門主,抱歉,我其實也是擔心你的安危……”


    他試圖解釋。


    然而,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李相夷。


    “肖紫衿,這可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決的。”


    李相夷冷冷說。


    冷得肖紫衿,不由後退了一步。


    他頭一次直麵,劍神李相夷的殺意。


    隻覺得頭皮發麻,身體都僵住了。


    李相夷的右手,甚至已緩緩握住了少師劍劍柄。


    然而,一隻手輕輕放在他手上。


    “別氣,也別急。下毒之事還未查清,他現在可不能死啊。”


    李蓮花溫溫柔柔說。


    那鋪天蓋地的冰冷殺意,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李相夷收斂鋒芒,恢複如常。


    “你說的對。”他的聲音平靜下來。


    “不是我下毒……這酒我也喝了,如果是我,我怎會喝?又怎會……給雲院主斟酒……”


    肖紫衿已經徹底慌了。


    李蓮花與李相夷當然知道他沒在酒壺裏下毒。


    因為肖紫衿自己也中了碧茶之毒。


    誰自己辦個宴會聯絡感情,把各門各派的掌門和高手都聯絡到陰曹地府裏去?


    更何況那麽明目張膽,拿著一壺毒酒到處給人敬酒。


    肖紫衿又不是傻。


    這本就不合常理。


    但現在的問題是,沒有證據能證明他清白。


    更何況,他還不斷以一己之力,努力作妖。


    “碧茶之毒暫且不論,那樓主與二樓主酒杯裏的毒呢?”


    商玄鳥突然冷冷問道。


    引得李蓮花和李相夷看過來,眾人也紛紛側目。


    “你什麽意思?”


    肖紫衿還在嘴硬,卻明顯有點心虛了。


    商玄鳥道:“你剛才趁著敬酒,悄悄把毒放在樓主和二樓主的酒杯裏,以為旁人沒察覺,我就沒瞧見嗎?”


    商玄鳥乃是笛家堡最擅長暗器之人,因為時常在暗器上淬毒,對下毒之事,有職業敏感。


    然而此時,他一試李蓮花杯中酒,臉色卻是變了。


    “玄鳥,你怎麽了?”


    李相夷一看商玄鳥的神色,就覺得不對,出聲詢問。


    這肖紫衿,到底給他和李蓮花下了什麽腸穿肚爛的劇毒?


    毒得過碧茶嗎?


    竟然讓商玄鳥這樣的殺手,都臉色大變?


    商玄鳥與李蓮花同歲,年紀其實也不大。


    此時支支吾吾,憋得臉都紅了,半晌才說道:


    “這酒裏,一種是碧茶,另一種是……是……十裏紅妝。”


    這次人群沒有議論紛紛,卻是竊竊私語起來。


    喬婉娩當即變了臉色,難以置信望著肖紫衿。


    李蓮花和李相夷也是一臉吃驚與疑惑。


    不是,他有病吧,為什麽用這個?


    “真是……十裏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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