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郭冰雪來到了新四軍根據地,並慢慢根據情況,知道從金竹溝轉移過來的人大都在六支隊。這天,她打聽到一個叫楊樹莊的地方有六支隊的人,就準備過去。一個年輕軍官說可以幫她,就頭前帶路,還讓兩個戰士在後麵跟著,帶著郭冰雪來到一個很大的村子。繞著村子轉了一大圈之後,年輕軍官領著郭冰雪朝一條巷子走去。郭冰雪用眼睛四處瞟著,說道:“新四軍可不興騙人,你們這兒沒有女兵嘛。”年輕軍官頭也不回:“快走吧。”郭冰雪停下腳步,“算了,我姐肯定沒在你們這兒。你們別耽誤我的事,我到別的地方看看吧。”拉著馬就往回走,被兩個戰士橫著槍攔住。郭冰雪不由得叫了一聲,“幹什麽?”年輕軍官笑道:“小兄弟,慌什麽?”郭冰雪摸出一張紙,“我有通行證,你們憑什麽不讓我走?”年輕軍官一把奪過通行證,“跟我走!”郭冰雪大聲道:“你不講理。新四軍沒有不講理的人。我要告你!”年輕軍官把臉一沉:“你們愣什麽,把他押起來。”兩個戰士衝上去擰住了郭冰雪的胳膊。郭冰雪道:“放開我!我自己走。你竟敢敗壞新四軍的名譽,我一定要告你。走,走啊!”年輕軍官道:“這就對了。牽住他的馬,別讓他再跑了。”


    這一次他們很快就進了一所有哨兵站崗的院子。郭冰雪被帶到一間很隱蔽的屋子。年輕軍官把郭冰雪的包袱打開放在桌上,一件一件拿起來給郭冰雪看,“女人的衣服,胭脂盒、梳子、鏡子。小兄弟,你怎麽解釋?”郭冰雪故作鎮靜地說:“你這人不講理,我要跟你們大首長說話。”年輕軍官冷笑道:“用不著!還有不少銀元。用不著驚動大首長。這些東西,你肯定是從兩種渠道得來的,要麽是偷的、搶的,要麽是殺人?”郭冰雪道:“東西肯定是我的?”年輕軍官一拍桌子,“帶這些東西幹什麽!”郭冰雪道:“給我姐帶的。”年輕軍官拿起一個打開的紙包,“這是什麽?這是迷藥!把他的衣服脫了!”郭冰雪大叫道:“不行,不行!新四軍怎麽能調戲婦女呢!我承認,我是女的。”年輕軍官笑了:“說!你到底想幹什麽!”郭冰雪說:“來看我姐。我沒幹壞事。”年輕軍官冷笑幾聲:“五天前,你在渦縣小李莊,用蒙汗藥迷倒兩個人,騙了這張通行證。這幾天,你跑了幾百裏地,一會兒扮男,一會扮女。騙誰呢!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郭冰雪吃驚道:“你都知道?”年輕官軍麵露得色:“說吧,是誰派你來的?鬼子,還是國民黨。”


    郭冰雪實話實說了:“我招。我是來找人的。找我姐跟我姐夫。我姐叫楊紫雲,我姐夫叫朱國柱,他們都是北平的大學生,會日語?”年輕軍官不由自主站了起來,“你認識楊紫雲和朱國柱?”郭冰雪驚喜道:“是啊。你快帶我去見他們。他們是不是已經結婚了?”年輕軍官把包袱一包,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的戰士麻利地把門鎖上。郭冰雪衝過去拍門,一邊喊道:“哎,哎,哎,憑什麽關我?快開門!”


    愛在戰火紛飛時 第六章1(3)


    張世傑很順利地進了根據地。既然來了,就要多走走多看看,日後也好多個念想。他換上了早準備好的新四軍軍服,用幾天時間,以軍部參謀的身份,跑遍了大半個根據地。每到一處,他必去訓練場。每到訓練場,他必指導戰士們進行訓練。一路走下來,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郭冰雪被抓這天,張世傑已經來到了六支隊的地界。照例,他站在訓練場邊支了幾招後,就把成群的戰士吸引到了身邊。張世傑一邊幫戰士們校槍,一邊以首長和行家的口吻說道:“槍要常擦,新槍和繳獲的槍,一定要讓神槍手們校校。咱們這兒子彈奇缺,不可能真槍實彈練,怎麽辦?隻能把這傢夥摸順手了。槍打不準,拚刺刀又不行,一上去,準沒命。”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哎,從你們這兒到六支隊部能抄近路嗎?”排長很熱心地說道:“能。你從這兒向東,遇到一個大道向北,走一裏地再沿著小路往東北,就到大李莊了。”“好了,都去練吧。咱們戰場上見。再見。”張世傑行了個軍禮,從一個戰士手中接過馬韁繩。說話間,有十幾個戰士在一個黑臉軍官的指揮下,已完成對張世傑的包圍。黑臉軍官閃到一棵大樹後麵喊道:“五排的都聽著——跑步進掩體!”那些圍著張世傑的戰士們紛紛跑向掩體。張世傑笑著道,“彎腰跑,這樣目標小——”黑臉軍官又喊,“二柱子,槍上膛。哎——別上馬,咱們聊聊!”他向張世傑招招手。張世傑準備上馬,“下次吧,我在執行任務。”黑臉軍官朝張世傑腳前開一槍,“你是行家,看看你走不走得了。把槍放下,朝我這邊走。”“別誤會,有話好好說。”張世傑把槍套連槍扔在地上。黑臉軍官道:“不錯。還有一支。”張世傑愣了一下,揪開衣襟,把槍取出來扔到地上。黑臉軍官從樹後閃出去,“你還有幾把飛刀,扔了吧。”張世傑很感意外,把飛刀摸出來扔到地上,“不錯,根據地還有能人。”黑臉軍官喝叱,“把槍瞄準他,別大意!你要再從我眼皮底下溜了,我隻好當戰士了。別反抗,讓他們好好捆你。”張世傑舉起手,“捆吧。”黑臉軍官一揮手,四個戰士撲過去,把張世傑撲倒在地。戰士們用很大氣力捆,疼得張世傑呲牙咧嘴。張世傑被捆成個粽子後,從地上艱難站起來,仰著半張沾著灰土的臉,朝黑臉軍官啐一口血汙,“混帳!”黑臉軍官並不生氣,伸手擦擦臉,“沒辦法,上級有令,一定要抓個活的。我呢,又不想讓你傷我們一個人。”張世傑笑了起來,“不怪你。你是連長吧?”黑臉軍官道:“連長、營長並不重要。說說,為什麽要戲弄我們?你是哪一路的?”張世傑央求道:“鬆鬆吧,捆得太緊。我從江南過來,你說我是哪一路的?軍部的。別耽誤我的事?”黑臉軍官道:“軍部的?你可真敢編!你的嘴可真硬!我看你是國民黨第九戰區的特務。錯不了!帶走——”張世傑急忙辯解道:“我不是國民黨特務。你看我像嗎?”黑臉軍官道:“像不像你說了不算!帶走。”


    黑臉軍官帶著兩個兵押著張世傑進了一個院子。剛走到審訊室,就聽見一個房間有人在大叫,“我餓了,我要吃飯。人呢,都死絕了?!”正準備進那個房間的年輕軍官看見這一行人,走了過來,“王連長,你們立大功了。”黑臉軍官道:“小意思。可別大意,這小子厲害得很,問他一路,你猜他說什麽?”房間的門被踢得啪啪響,“餓死人了!我要撒尿——”年輕軍官喊了一聲:“吼什麽?!哎,你說了什麽?”張世傑咧開嘴笑了,“你們都不配問我的身份。”黑臉軍官指著張世傑,“你聽聽,狂不狂?”年輕軍官看看張世傑道:“那你想讓誰審問你?”張世傑傲慢地說:“反正你不配。我要見你們支隊長。”房間裏的人又在喊:“快一點!憋死我了——”年輕軍官吩咐門口的戰士,“把門打開,讓她上廁所。支隊長能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張世傑冷冷看著年輕軍官,鼻子裏哼了一聲。年輕軍官被激怒了,一腳把張世傑踹倒。張世傑慢慢爬起來,也不說話,一個掃蕩腿把年輕軍官掃倒了,一隻腳踩在軍官的脖子上,“你差遠了!我一用力,你的小命都沒了。”門打開了,郭冰雪從屋裏出來,驚叫一聲:“世傑——”年輕軍官惱羞成怒,爬起來再次踢倒張世傑,用腳在張世傑身上亂踢。郭冰雪大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年輕軍官惡狠狠地說道:“狗特務,看我怎麽收拾你!”參謀進了院子,“住手!你怎麽能動手呢?”郭冰雪過去扶起張世傑,“你們真不講理,恩將仇報。你們知道他是誰?他叫張世傑!你們在金竹溝的時候,他?”張世傑喝叱道:“你知道什麽?!”郭冰雪道:“他和趙九思趙老闆,都是你們六支隊的大恩人!你們這些小鬼知道什麽?你下手可真狠。你敢把他這些繩子解了嗎?他能打你十個。你是狗屁新四軍!”參謀問道:“你認識趙老闆?”郭冰雪道:“我當然認識。我還認識你們金竹溝一個吳參謀。對了,他和吳參謀比賽拚刺刀,把吳參謀的肋骨都弄斷了。”黑臉軍官道:“我聽說過這事。後來吳參謀又找你比試了嗎?”張世傑道:“他死了。”黑臉軍官道:“死了?”張世傑道:“死了!”參謀道:“你們真認識趙老闆?”郭冰雪道:“騙你幹什麽?趙老闆在桐柏教書時,教過他。”參謀道:“把他的繩子解開。我去叫趙老闆。”撒腿就走。郭冰雪給張世傑解著繩子,“在人屋簷下,你也不低頭啊!吃虧了吧?世傑,我贏了。楊紫雲肯定不在新四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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