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拿來了一把椅子,李東陽坐下,望垂頭喪氣的陳漠軍說:「讓牙生逃跑,這件事情你們不要太自責,也不要埋怨趙副書記,更不能怪調查組,這是我的失誤,知道嗎?如果我提前布置好,十個牙生也跑不掉。」


    亞裏別有用心地推了馬賽一把,像是誇獎他以前猜測。


    陳漠軍道:「局長,這怎麽能怪你呢,我是一點線索也沒有,心裏著急呀!啊,馬賽,還有煙嗎?」


    「去我辦公室拿條煙。」李東陽把鑰匙扔給亞裏,亞裏跳起來接住,興沖沖地出門。「漠軍,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你要想想,為什麽你一點線索也沒有,為什麽牙生能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們失誤,或者牙生運氣好?我看都不是,至少不全是。」看其它人,「大家要多在這方麵動動腦筋,多問幾個為什麽,不要一股腦兒地去找線索,方向沒找準,線索不會自己跳出來。」


    「是啊,牙生現在就像水澆到沙子上一樣,突然滲得一點兒影兒都沒了,這是為什麽呢?」陳漠軍向在座的人發問,各人都低頭不語。


    多裏昆不想讓陳漠軍冷場,開口道:「因為他們有人幫忙,有人報信,還有人提供地方躲起來。」


    李東陽讚許道:「對,他們不僅有人幫忙,而且幫忙的人在我們眼裏,也許隻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造成這種局麵,當然有多方麵的原因,比如兄弟會經營了很長時間等,但歸根到底是有非法講經點的存在。這幾天,我和市委、市政府的領導正在研究取締非法講經點的事,我們公安機關,要配合好,並且盡可能地從中把分裂分子挖出來。」


    陳漠軍聽得忘了接馬賽遞增來的煙,馬賽推了他一下,他才如夢方醒:「啊,對呀,局長,現在成了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非常被動,成了老鼠咬王八,下不了嘴!」


    李東陽站起身:「好了,不要灰心,我們會找到辦法的,不過,靠加班加點解決不了問題,不管發生什麽事,要從容應對,千萬不能自亂陣腳。」看見馬賽幾次想開口,又沒說話,「小馬,你沒什麽話說嗎?不要太拘束,就當我們在聊天。」


    馬賽也從座位站起道:「局長,這段時間,我把所有分裂組織的案底都看了一遍,我覺得這些組織有點像武俠小說的幫派,特別是兄弟會組織,他們一般輩份最高的是掌門人和掌門人的師兄弟,下麵全是這一輩人的徒子徒孫,一代接一代,非常單純,沒有一個是別的師傅教的。」


    陳漠軍搖頭打斷:「這有什麽稀奇,分裂組織就是這樣像雞生蛋蛋生雞一樣,最後成了一大窩。好嘛,你居然當成了武俠小說?」


    李東陽卻道:「說呀,小馬,說下去,你沒說你的想法呢?」


    馬賽望了陳漠軍一眼,接著說:「我、我的想法,可能有點天真,我想,既然他們師徒師兄弟關係這麽密切,這麽單一,我們是不是可以反過來,比如現在找不到牙生,是不是可以去找他的師傅,或找他的師兄弟?」


    多裏昆興奮地說:「這、這是個辦法,局長。這樣的話,抓住一個人,有可能牽出整個組織?這些師傅師叔師兄弟,隻要有一個人開口,我們就好辦了。」


    陳漠軍摸摸腦袋:「對呀,這叫順藤摸瓜,我們這就去找牙生的藤,摸出牙生這隻瓜,牙生很可能也是根藤,咱們摸下去,一定能摸到一隻大西瓜,哈哈!不錯,不錯!」


    李東陽像是有點走神,望馬賽沉吟道,「你的想法不是天真,是太大膽了!」轉而望向陳漠軍,「這的確是個辦法。不過你們想過沒有,牙生的師兄弟,並不一定每一個都是分裂分子,我們如果這樣找下去,有可能造成一刀切,很容易誤傷好人。」


    馬賽搓手點頭:「是,是,我也感覺這樣打擊麵太大了。」


    多裏昆卻搖頭自語:「沒有好人,這幾年我碰上的,隻要有一個搞分裂,其他的師兄弟也差不多,不敢明目張膽的,在背地裏也一樣使壞。」


    「對,一個壞師傅教出來的,不會有好鳥。」陳漠軍站起身把椅子也碰倒,「局長,我們就按這個思路幹吧?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再不爭取主動,我們隻有挨打的份了?」


    李東陽又望馬賽,無奈地說:「試試看吧!但一定要注意工作方法,不能搞得草木皆兵,那可正中對手的下懷。」


    這裏,亞裏拿來了一條煙:「啊,局長,怎麽這條煙我以前沒發現呢?」


    李東陽正想結束討論,故作嚴厲地說:「好啊,這叫不打自招。前幾天,我想去派出所報案,考慮到局長辦公室被盜太丟人,才沒有去,原來小偷是你?」


    亞裏大笑:「你不是說要戒菸嗎,我和陳頭這是在幫你啊!」


    李東陽也笑:「好嘛,連刑偵隊長也參與。」


    陳漠軍望亞裏:「好小子,怪不得送煙給我,原來是拉我下水。」


    在座的人都大笑,李東陽看表搖頭:「完了,說不許加班,我也跟你們加班了,午睡又泡湯。這樣吧,晚上到我家去,一塊兒吃頓飯,大夥也好久不去了。」


    劉保山不知幾時醒了,冷不丁來一聲:「局長,你那瓶五糧液還在不在?」


    所有人都轉頭看他,亞裏罵道:「媽的,你醒得真是時候。」


    *


    沒下崗之前,劉麗與丈夫少有吵鬧。在南疆公安係統,她曾經是個有口皆碑的模範警嫂。結婚的時候,陳漠軍就是一個派出所長了,丈夫常年加班加點,沒有節假日,對她來講,早已習以為常。甚至別的幹警家屬想不開,她還經常出麵去開導安慰。所以,盡管她家的吵鬧影響左鄰右舍,在公安宿舍區裏,大家還是對她相當尊重。即使有人抱怨,也是將不對推給陳漠軍,陳漠軍的確是個不稱職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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