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小道上緩緩前行,鄒月蘭時不時地掀開簾子四處看看,如果看到特別漂亮的花兒的話,她還會大聲嚷嚷著讓薑山去看。


    有時甚至會叫停馬車,然後去那地裏采上那麽幾朵戴在耳朵上,或者插在頭上,還會羞澀地問薑山一句:這花好看麽?


    “好看,好看。”麵對如此情況,薑山不勝其煩地回答,心裏卻是另一番情景:大小姐啊,你不要看見漂亮的花兒都要采吧,愛護花草這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麽?


    也不知他是說花好看還是說人好看,鄒月蘭媚眼輕輕瞟著薑山,管他呢,反正好看就行了。


    今天鄒大小姐的心情似乎格外開心,不僅薑山感覺到了,甚至連趕車的馬夫都在心裏暗自揣測,是不是大小姐看上哪家公子,情竇初開,春心蕩漾了吧。


    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把這位公子與薑山聯係在一起的,畢竟小鏢師的身份和大小姐那差距簡直是太大了。


    要說今天大小姐是出來與人約會的倒是蠻有可能,或許那家的公子就在前麵不遠處等著吧。


    你看看,那大小姐又去采花去了。馬夫蹲在馬車旁,看著風華絕代的大小姐笑著跳著跑向了遠處,後麵跟著個似乎有些不情願的薑鏢師。


    “薑山,你看這花好看嗎?”鄒月蘭采了一朵紫紅色的花,拿在手裏。


    “嗯嗯,不錯,蠻好看的。”薑山點點頭,反正他現在就是不管鄒月蘭問什麽,他都這樣回答。


    “你知道這是什麽花嗎?”鄒月蘭放在鼻子間聞了聞,然後又遞給薑山道,“呐,給你,你聞聞,很香。”


    “你要問蛇鼠蟲蟻鳥獸或者藥草之類的,我倒是知道一點,你要問我這花兒,除了桃花梨花李子花能結果的那些,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薑山如實回答著。


    “咦——還蛇鼠蟲蟻,聽起來就起雞皮疙瘩。”鄒月蘭聳了聳肩繼續道,“我看你還真是個山民,嗯,不對,還是個吃貨,能結果能吃的就知道,哼!”


    鄒月蘭輕哼了聲向薑山解釋道:“我告訴你啊,這叫仙客來,你看它的葉片是心形的,葉片上有各種各樣的花紋。呐你看看。”


    說著鄒月蘭便把花瓣兒輕輕掰開送到薑山的眼前,細細和他指明。


    “還有啊,你看它花朵的形狀像不像什麽動物的耳朵?”


    “像什麽動物的耳朵?”薑山眯起眼瞧了一陣,好像有那麽一點像,不過一下想不起來,老虎?熊?他們的耳朵也沒那麽像吧。


    看著薑山冥思苦想的神情,鄒月蘭噗嗤一聲笑開了:“這都想不出,還山民呢,經常見到的都不知道。”說著她又掰下了一朵完整的花朵然後示意薑山攤開手掌。


    薑山微微伸開了手掌,鄒月蘭便輕輕地把花朵兒放在他的手指上。


    “呐,看出來沒有?”鄒月蘭笑嘻嘻地問著。


    兩人相近,鄒月蘭身上的處子幽香夾雜著花瓣的清香傳進了薑山的鼻子裏,他頓時陷入迷離。


    尤其是鄒月蘭吐氣如蘭,噴出的氣息似乎在衝擊著薑山的每一寸皮膚,那感覺如麻藥,不,如閃電擊中皮膚,直擊心髒。


    迷亂的薑山心中大喊:完了完了,我受不了啦!


    可是鄒月蘭哪知薑山的心思,她眼看薑山還在發呆,她還以為這呆子還不知道呢,於是她再次伸出滑如凝脂的手,捏起花瓣兒豎立在薑山的手掌上。


    然後繼續提示道:“呐,現在總知道了吧,你看看,豎起來的……”


    迷亂之中的薑山還保持著一絲清醒,經過鄒月蘭這幾乎點破式的提示,他終於脫口而出:“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


    “噗……”


    鄒月蘭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她不是笑薑山又回答錯了答案,而是因為她看到了薑山傻裏傻氣的一麵,不僅傻氣,而且是傻的有點可愛了,哈哈。


    這兩人幹啥呢?挨這麽近,還動手動腳的,現在又在大笑,不會是……不會是……


    馬夫趕忙用手擋住了眼睛,心中大喊:這是幻象,絕對是幻象,這兩人怎麽可能?難道真的癩蛤蟆吃了天鵝肉?如果知道大小姐喜歡癩蛤蟆,那我早應該上的呀,真是錯失良機,錯失良機呀!


    幾聲長嘶,遠處行來了兩輛馬車,速度不是很快,一前一後。行在前的馬車上麵塗著“呂府”,後麵的則掛著“賀府”,單看那駕車的馬夫趾高氣昂的樣子就知道,車上坐的絕不是一般人。


    大通鏢局的馬夫名喚田小四,本地人,年紀約莫三十來歲。他注意到後麵的來車之後,便起身把馬車趕到了路邊,留出足夠的空間讓後麵的車輛通過。


    待車輛走近,田小四也看清了兩輛馬車上的字,作為本地人,他自然知道這兩輛馬車是誰家的。


    這行在前麵塗著“呂府”兩個字的則是本縣城最大的糧商呂老爺家的,他們家世代經營糧食生意,在本縣城有很大的影響力,大部分人的口糧出便自他們的店鋪。


    而後麵掛著“賀府”的則是本地的一家布商老爺的,論財力影響力則要略小於呂家,但是也隻是和呂府比,要是碰上一般的商家,那也是高一層次的存在。


    這田小四對於賀府還是比較熟悉的,因為他曾去賀府應聘過馬夫職位,隻是這賀府選人條件比較嚴苛,田小四便落選了,因此他還記恨了好長一段時間。


    兩家一家經營糧食,一家經營布匹,所謂吃穿住行用,這兩家便是做了這最重要的前兩行。


    因此兩家的交往也是比較多的,兩家的公子小姐間走動的也是比較頻繁,這不,趁著天氣好,賀府的三公子賀佳泉便邀約呂府的大公子呂增生一起出門遊玩。


    當然賀佳泉一同邀約的不僅僅是這位糧商大少爺,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玩的,自然是少不了其他商賈同伴,尤其是那些可人兒的小姐佳人們。


    轉眼間兩輛馬車便已到近前,田小四拉著馬繩歪著頭看著馬車緩緩行過。可就在此時,呂府的馬似乎受了什麽影響,突然朝一邊崴了一腳,馬車也隨即顛簸了一下。


    “臭混子,幹什麽,趕個車都趕不好!想挨揍了不是!”車輛裏麵隨即傳來了一陣喝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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