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了下來,石殿大堂裏麵人來人往,薑山終於等來了天黑。


    終於可以喝酒了,兩個小姐姐在天快暗的時候便早已退了出去,說是準備酒席去,趁著這點空隙時間,薑山總算是好好休息了一下。


    天黑時刻,正在熟睡的薑山突然被一個女子聲喊醒,說是何門主邀請去參加酒宴,薑山便整了整衣服,隨著女子進入石殿大堂,大堂內人聲鼎沸,薑山一走進來就看見何平手下五大管事之一的內守衛長梅中庭,梅中庭濃眉大眼,身材偉岸,虎背熊腰,太陽穴突起,胳膊粗壯,青筋暴露,一看就是一個武功高強之人。


    梅中庭是牢頭王善明的頂頭上司,平時與薑山接觸不多,薑山也經常聽王善明吹噓自己的頂頭上司武功是多麽厲害,內功多麽深厚,特別是一手梅沙拳打的是虎虎生威,薑山和梅中庭可是也算是混個臉熟,而其他的人薑山基本不認識,薑山也不好冒昧和其他人搭話,隻得悻悻站在角落邊,如果有人主動上前他也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接點話。


    此時的梅中庭也時不時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角落的薑山,這小子才上山不過一月餘,聽說還是抓來的苦力出來的,這樣的人怎麽能混到這裏來了,莫非真是傳說中的是何平的某個親屬?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以後我可不要輕易得罪他。梅中庭望著薑山微笑著致意了一下。


    “何門主駕到!”隨著一聲吆喝,何平著一身鑲金邊的黑色長袍出現在眾人眼前,眾人聞聲立即跪拜在地,薑山見這陣仗也跟著眾人一起蹲下了身子。


    “大家起來吧!”何平清了清嗓子說道,他的目光在眾人一巡視,在角落邊看到了薑山,何平笑了笑繼續說道:“弟兄們不用客氣,今日我們舉行宴會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最近一段時間來,弟兄們日夜操勞,大家都辛苦了,第二是最近我們的產量在各位的不懈努力之下又多增加了兩成,上頭念我們這段時間不斷辛苦付出取得的豐厚成績,特意舉行這次晚宴,希望大家玩的高興,往後希望大家更加齊心協力,不辭勞苦取得更大的收獲!”


    何平說完揮了揮衣袖繼續道:“晚宴開始!”


    薑山聽著何平的話,心中想著,天啦,還有上頭,原來何平不是這個賊窩的賊首,還有更大的上頭?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賊窩啊。薑山又看了看何平,隻見下午伺候自己洗澡的兩個小姑娘此時正站在何平兩邊。


    “這何平還真不錯,把服侍自己的兩個女子叫來伺候我,如果不是因為何平你是賊頭,說不定我們兩人還真能成為好兄弟”,薑山心中悶悶地想著。


    眾人等何平說完,紛紛落座,舉起手中倒滿酒的酒杯就準備向何平敬酒,隻見何平伸手壓了壓,眼睛看向角落的薑山,微笑著說道:“二虎兄弟,過來,你怎麽坐到角落去了,來來來,向前來。”


    薑山聞言即刻站起身,往堂前走了上去,何平也從首座上走了下來,拍著薑山的肩膀向眾人說道:“各位兄弟,這位何二虎兄弟的事情想必兄弟們或多或少知道他,今日我就不要多介紹,免得多花時間耽誤兄弟們的好時光,我隻說一句話,我何二虎兄弟是一個有俠肝義膽講義氣的人,他的所做所為是甚得我何某人胃口,我何某人認這個兄弟。”


    恐怕是拍馬屁甚得你胃口吧,薑山心中想道。不過薑山知道,何平的這番說辭是給自己撐腰,近來薑山不斷地給受傷的人治病使得自己的聲望在那些苦命人中不斷上漲,從而引起部分人的懷疑和不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何平的支持,就會打消這部分人的疑慮。如此看來,何平此人也沒有壞的那麽徹底,薑山想著便向何平抱了抱拳。


    何平又拍了拍薑山肩膀說道:“二虎兄弟來,我為你介紹一下在座的幾位大管事,他們可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兄弟你可要好好向他們學習啊”。


    “這位是薛長林管事,專管挖礦的諸多事宜,趙化專管運送,這位是鄭東群,他可是管著最重要的一環,煉礦,這事情可不簡單啦,時間緊這裏我就不細說了”。


    介紹完以上三位大管事,何平又把目光投向另一邊,“內守衛長梅中庭應該你們認識了,外守衛長伍康,他們的特長我就不一一介紹了,以後老弟有的是機會慢慢了解,”何平一一為薑山介紹著眾人,薑山也一一施禮。


    看這陣仗,這位何二虎兄弟可能是大有來頭,大堂上的眾人心裏想著,以後可要好好和何二虎兄弟多交流交流了。


    等何平把主要的人一一介紹完後,便拉起了薑山一起喝酒,酒宴也正式開始。


    薑山以前隻是偷偷喝過幾口酒,還沒有算真正喝過,不過現在可算是領略到喝酒的滋味了,薑山從一開始的抿一小口,稍微適應以後,也嚐試著喝一大口,在眾人相互敬酒間,不多一會就與場上眾人熟絡起來,薑山性格本來就隨性,任何人敬酒都不拒絕,對人表現的也甚是友好,加上眾人都給麵子,一時間兄弟拜把子之聲不絕於耳。


    薑山漸漸地醉意上來了。薑山眯眼一瞧眾人,個個都像喝白開水一樣,似乎就沒有任何醉意,沒喝過酒的薑山哪裏知道這酒其實還沒喝到一半呢。不過薑山卻是沒敢再大口喝了,要不過一下出了醜就不好辦。


    酒宴正酣,何平看著眾人,心想是時候了,何平拍了拍手,音樂聲慢慢響起,緊接著從側殿緩緩邁著舞姿走過來十多位衣著暴露的女子,一陣陣清香飄進了大堂,雖說這些女子不是什麽沉魚落雁之貌,但是每個都是楊柳細腰、婀娜多姿,對於長久憋在山中的單身大漢來說,這些可人兒怎麽看都是貌比西施貂蟬令人神往不已。


    十幾位女子一進場,場上的眾人便都傻了眼,一時大堂內鴉雀無聲,除了輕輕的音樂聲……


    何平清了清嗓子想引起眾人注意,奈何眾人的心思全部被十多位女子勾了去,就連半醉的薑山都一時驚呆了。何平無奈隻得用力敲了敲桌子,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何平這才大聲說道:“弟兄們,其實今日還另外加了一個節目,這個節目是上頭特意讓我帶回來獎勵弟兄們的……”


    “哦豁……”沒等到何平講完,眾人便忍耐不住大聲笑喊了起來。


    何平又提高聲音喊道:“今日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窩頭山的中流砥柱,上頭為了弟兄們可是費盡心思呀,今晚酒宴之中,弟兄們可任意選擇一位佳人一起飲酒作樂,待酒宴結束後,大家這個哈哈……哈哈。”


    這群騷人誰都知道“哈哈”的意思,等不及何平說完,眾人一個個都站起身更加大聲的歡呼起來。


    “眾位兄弟,誰先挑啊”,何平用手指拍了一下桌子朝眾人問道。


    “二虎兄弟是第一次參加我們的聚會,上山時間也是最晚,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來者即是客,也是我們最年輕的兄弟,我看就由二虎兄弟先挑好不好”,性格最為粗獷的外守衛長伍康大聲說道。


    “我看行,就由二虎兄弟先挑,”眾人隨身呼和道:“二虎兄弟,快上前選一個”。


    薑山哪裏見過這等陣仗,一時間他便傻了眼,呆呆地坐在原地一聲不吭。看著薑山一動不動,何平笑眯眯來到薑山身邊問道:“二虎兄弟,怎麽,這些女子老弟是看不上眼嗎?”


    “不是不是,”薑山連忙否認道。


    此時一旁喝酒的梅中庭也大聲笑道:“二虎兄弟,你快挑一個,光坐著幹什麽,你看兄弟們都等著你呢。”


    薑山此時更像熱鍋上的螞蟻,被眾人一起哄則更加著急,這該如何是好啊。


    薑山十歲開始爺爺就教他讀書寫字,從小禮儀道德倫理綱常就在薑山腦中留下了印記,況且還從未碰過女子,羞澀加上腦中的那些思想,今日如此場景薑山是無論如何都是無法適應的。


    但是一時間薑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離開,否則以後和這些粗人們就難以相處了,薑山心中正在著急地想著辦法時,何平也在笑嘻嘻地打量著薑山,因為薑山扭捏的表情現在實在是太紮眼了,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眾人看著薑山像娃娃般扭捏神情,大家哄笑起來:“快啊,二虎兄弟,哈哈”,


    “是啊,二虎兄弟,大家都等著你呢,哈哈”


    “要不兄弟幫你挑一個?”


    眾人催的越急,笑的越大聲,薑山心裏就越緊張,額頭上不由自主地都冒出了許多細細冷汗。看樣子不選是不行了,不選的話以後就在山上沒得混了,死就死了吧,薑山就像被趕上架的鴨子般快速掃了一眼排成一排的十多位女子,眼睛一眨便朝著一位看上去有點害羞的年輕女子伸手一指。


    “美女來囉,兄弟接住”,不知是誰順手推起薑山選的年輕女子他山懷裏一送,女子頓時和薑山撞了個滿懷,薑山條件反射般抬手接住推過來的女子,局促間腳打了個踉蹌差點抱著女子一起摔倒,還好退了幾步才勉強站住了身,眾人看著薑山的模樣,又大聲哄笑了起來。


    等薑山選了之後,其他人那可是都不客氣。


    一時間大堂內歡聲笑語,靡靡之音充斥著整個石殿大堂,薑山傻傻地同年輕女子坐在在一旁矮凳子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一時間竟回不過神,難道下午何平說的好玩的事就是這個?


    眾人皆懷抱一個可人女子飲酒歡笑,此時酒宴上歡笑氣氛更甚。


    “公子貴姓,公子?”年輕女子坐在薑山身旁,看著還在局促發呆不知所措的男子,又注意到其他人皆一身黑衣打扮,而身旁的男子卻著一身灰色長袍,女子心中有所詫異,便又輕聲細語問道:“公子是否聽見奴婢說話,是奴婢令公子不滿意嗎?”


    聽見女子說話聲,薑山才回過神來尷尬地回道:“不是不是,姐姐清豔脫俗、仙姿玉貌就像是月裏嫦娥般美豔動人,在下以前從未見過姐姐這般如此美麗女子,所以一下失了神”,薑山搜腸刮肚想出了幾句讚美女子的詞語來緩解自己的失態和尷尬。


    “咯咯”,女子掩麵而笑,又仔細看了看臉通紅的薑山,繼續說道:“公子莫取笑奴婢了,瞧場上眾人唯公子獨具一格,想必是奴婢這般風塵浪蕩女子為公子所不齒,亦入不了公子的慧眼……”說著說著,女子便低下頭,逢場作戲乃是這些風塵女子的特長,隻是薑山現在卻是不得而知。


    瞧見身旁楚楚可憐的女子,薑山連忙擺擺手說道:“不是不是,姐姐千萬別誤會了”。


    “那奴婢剛才問公子姓名,公子為何避而不答呢”,女子低著頭擺弄著衣袖說道。


    薑山這才想起自己失神那會,旁邊女子確實有問過,連忙接著答道:“我姓何,叫何二虎,那姐姐貴姓?”


    薑山哪裏知道問風塵女子的姓是忌諱,女子聽到薑山的問話,心中更加確定眼前手足無措的男子確實是沒啥經驗,不過也怪不得他,想著,女子又瞧了薑山一眼,這公子確實是傻的有些可愛,隨後便細聲回答道:“小女子叫小桃。”


    “奴婢瞧公子身強力壯,公子以前是做啥的?”


    “我以前是打獵的,山民。”


    在小桃的徐徐引導下,漸漸地,薑山也放開了心中的拘束。小桃輕輕拉住薑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細腰上,緩緩貼著薑山的耳朵說道:“何公子莫要如此拘束,如果又被眾人瞧見,恐怕又會哄笑於公子,公子放心,小桃懂得公子的”。


    小桃吐氣如蘭,輕聲的碎語、有意無意間的小嘴輕觸耳朵加上一陣迷人的香味,直弄的薑山全身一陣陣酥麻……


    在有意無意的觸碰間,一隻白嫩的小手似乎是不經意間從一隻酒杯上滑過,杯中酒出現一絲小水花,隨即消失不見恢複平靜。


    “公子何時來到的這裏,是怎麽來的,能告訴奴婢麽?”小桃和薑山已經聊得比較親密,身體靠的更緊。


    “我才來到山上一個多月,因為迷了路,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山上,”薑山當然省去了其中真正緣由。


    “公子才一個多月就能做到這個地步,想必公子是有真才實學過人之處的,能和奴婢說說麽。”


    “我哪來什麽真才實學,全憑著何大哥的賞識而已,姐姐過獎了。”


    “公子過謙了,據奴婢所知,今晚大堂上的眾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一般人進不來的,”小桃說著又和薑山碰了一杯酒。


    什麽大本事,都是些山匪惡人,還大本事,薑山回過神,心中一驚差點著了道,這分明就是演戲說些恭維的話,明白之後薑山也不挑明。


    “咱們不說這個好不好,還有,姐姐莫要再以奴婢自稱,也不要稱我為公子了,看年紀我比你大一些,你叫我何大哥,我叫你小桃妹吧,好不好”,借著點醉意,薑山漸漸和小桃熟絡起來,由於薑山本身性格使然,聽著小桃一口一個公子奴婢的說,心裏感覺很不適應。


    “公子,你真的沒有看不起奴婢這般風塵女子麽?”小桃不知不覺中已喝了不少酒。


    “小桃,對於我來說,隻有上下尊卑之分,這上下尊卑隻包含對於父母師承這樣的長輩,而並不是你我這樣的平輩,我和你是一樣的,隻是我們從事的事情不同而已。”


    說到這裏,薑山似乎記起了某一本書上的話,趁著醉意,他也不管是不是合適,直接便說了出來:“而據我所知,像你這樣的女子們大多都是逼不得已而為之,你們忍受比常人更多的苦難,更是應該值得同情之人。”


    薑山同爺爺常年住在深山,所以對於人的理解更是與其他普通民眾是不一樣的,對於他來說,世間萬物皆平等,隻是苦難不同經曆不一而已。


    薑山說出的這一番話,毫無做作,全出自內心,小桃看著薑山,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而眼睛中卻淌著亮晶晶的淚,誰知眼淚真假,小桃自知。


    “公子,謝謝你這麽說,雖然知道公子隻是逗奴婢開心的,但是奴婢依然要感謝公子”,雖然在演戲,但是小桃還是多看了薑山幾眼。


    “小桃,你看著我,我是真的,從現在起,你不準再叫我公子,聽到沒有,再叫我就生氣了,”薑山大著舌頭說道,或許是酒的原因,或許是看多了采礦場那些苦命人而薑山卻無可奈何的原因,薑山斬釘截鐵地對小桃說道。


    “嗯,好,那我就不叫公子,叫何大哥,謝謝何大哥,為了何大哥,為了小桃妹,我們今晚一醉方休。”


    薑山和小桃的酒越喝越多,到最後,眾人皆去,場上唯剩下薑山二人,薑山靠著最後一絲清醒扶著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小桃,慢步向下午休息過的房間走去。


    輕輕地把還在細聲亂語的小桃放到床上,輕輕地為她蓋好被子,薑山看了看床上的小姑娘,猛地搖了搖頭,酒勁終於上頭了,薑山搖搖晃晃走到一旁的搖椅上躺著,深深地睡了過去。


    屋內的燭火依然平靜,剛才醉的一塌糊塗的小桃卻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看不遠處沉睡的男子,看來今晚是逃過去了,還真多虧了你這個傻啦吧唧的小可愛。


    隨後,一個人影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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