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亮了起來,“你是說投資嗎?”他稍顯激動,但仍帶著些許疑慮,“不過,你不是說,生意不太好做嗎?”


    李向前微微一笑,心裏一陣輕鬆:“這個項目,我已經有了些許眉目,肯定能賺回來的,風險小得很。你放心,不會虧的。”


    傻柱沉默了一會兒,眼神有些複雜。他並非傻到完全不明白李向前的意圖,眼前這個朋友的確並不是什麽善於做生意的人,但他願意相信李向前,他總是認為,李向前永遠會給他帶來希望。


    “行吧,我相信你。”傻柱終於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舍和猶豫,“那我要借多少錢?”


    李向前的心跳加速,眼前的一切仿佛變得清晰起來。他知道,傻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陷入的漩渦,但李向前已經決定,這筆錢無論如何都得要。他麵帶微笑,緩緩開口:“其實,五千塊就夠了。你也知道,我現在急用錢,過幾天就能還你。”


    五千塊,對傻柱而言,並不是一個小數目,但他的信任讓李向前看到了一個機會。傻柱或許並不明白,他自己其實正是李向前當前困境中的一塊踏腳石,借他這點錢,李向前能夠緩解眼下的困難。至於之後的還款——他相信自己總能找到方法。


    傻柱似乎並未對這個數目產生太多疑問,緩緩地點了點頭:“好,我把錢借給你,你一定要好好經營,不要讓我失望。”


    李向前的心中一陣狂喜,他強壓下那股湧上的愧疚感,微笑道:“放心吧,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傻柱離開時,李向前目送他走出門口,心裏卻掀起了翻江倒海的波瀾。盡管他的臉上保持著微笑,但內心卻如同攪動的風暴一樣,五千塊,這看似一筆簡單的借款,卻已成了他未來的一道深淵。李向前知道,自己和傻柱之間的關係,從此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過去那種單純的友誼了。


    回到家中,李向前感到一陣壓抑,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小琳依舊在房間裏,李向前並沒有打擾她。他的心情越發複雜,借了錢並不代表事情會變得順利,反而可能因此引發一連串難以預見的麻煩。


    每當他想做些什麽,似乎都不順利,就像是被命運捉弄一樣。


    “小雪,去地裏幫爸爸拿點工具。”李向前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這幾天,李向前已經明顯察覺到自己情緒的變化。他本是一個性格平和的人,但最近總是容易煩躁,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負擔。看著女兒坐在屋子裏無所事事,他的內心開始有些焦躁,甚至隱隱有些不滿。為什麽她總是那麽安靜,甚至對家裏的事務都表現得漠不關心?她的成長讓他越來越感到壓力,畢竟他一直希望她能承擔起一些責任,而不是總是將問題推給別人。


    “小雪,你不想幫忙嗎?”李向前故意加重了語氣,目光緊盯著坐在桌子旁的女兒。


    小雪從書本中抬起頭,眼裏帶著一絲無奈,但並沒有馬上回應父親的要求。她沉默片刻,最後歎了口氣,站起身來,似乎並不想和父親再爭論什麽。“我去。”她輕聲答道,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情願,但還是緩緩走出了屋子。


    李向前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憤怒和無力感。他不禁皺起眉頭,心想:為什麽小雪總是這麽不懂事?她年紀輕輕就應該知道家裏的辛苦,怎麽能總是這樣讓人失望?


    他走到院子裏,環顧四周,心中越來越沉。院子裏的柿子樹已經被大風刮得不成樣子,低垂的枝條和掉落的果實散發著腐爛的味道。這些原本可以收獲的果實,卻因為他的疏忽和不順的運氣,白白浪費掉了。看著這些倒下的果實,李向前的心情更沉重了。他蹲下身,撿起一顆被壓壞的柿子,心裏湧上一陣莫名的憤怒。


    “小雪!”李向前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看見了嗎?這些果子!你看它們都掉在地上了!你就這樣站著看著?”


    小雪走到院子裏,看到父親撿起那顆爛掉的柿子,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我知道了,爸,我以後會注意。”


    李向前心中的憤怒漸漸升騰,忍不住抬起頭:“你總是這麽說!什麽時候你能真正明白?你真的懂得家裏的辛苦嗎?每天都想著自己的事,連一顆果子掉了都不在意,你怎麽會明白我們這些做家務、做農活的人的感受?”


    小雪看著父親的臉,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早已習慣了他的訓斥。她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並沒有回話。她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柿子,似乎並不打算彎腰撿起,而是轉身走向屋內。


    “你走吧,我自己收拾。”李向前有些愣住,仿佛突然覺得這一切變得那麽陌生而又令人沮喪。自己像是一個不斷要求、不斷付出,卻始終無法得到回應的人。


    小雪的背影消失在屋門口,李向前的心情卻更加沉重了。他突然感到一陣疲憊湧上心頭,仿佛自己的所有精力都被耗盡。他撿起那些零散掉落的柿子,雖然心裏不想再去理會那些失望和煩躁,但身體卻不自覺地繼續做著那些無聊的事,直到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可是,他知道,那些表麵的恢複並不能帶走內心的重壓。這種不斷積累的煩躁和無力感,已經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麵麵。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束縛的人,無法找到出口,無法改變自己現在的境地。


    李向前忽然有些想放棄。他回想著這一年來發生的所有事,覺得每一天都像是在重複同樣的無力感。他不再年輕,他已經感到力不從心,而家裏的一切似乎又離他越來越遠。


    晚些時候,李向前終於決定去外麵走走,給自己一個短暫的喘息機會。他沒有告訴林曉雨,也沒有告知小雪,隻是默默地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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