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李向前突然有些愧疚。或許他也該對小雪的教育多下些功夫,而不是總是把她的叛逆行為看作一種挑戰,畢竟她還隻是個孩子。


    “好,我知道了。”李向前勉強答道。


    吃完早飯,李向前起身準備出門,林曉雨則在旁邊囑咐小雪:“去地裏幫爸爸吧,今天他也累了,別再讓他一個人幹活。”


    李小雪坐在桌子旁,低著頭,似乎對這個提議並不感興趣。她的眼睛閃過一絲不耐煩,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李向前看著她,心裏不禁一沉。小雪不再是那個稚嫩、依賴父母的小女孩了,她變得越來越成熟,甚至有些冷漠,而他,似乎總是在試圖抓住她,卻發現她的世界越來越遠。


    “去吧,小雪,爸爸等你。”林曉雨再次催促道。


    小雪終於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情願,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走向門口。李向前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曾經,他和女兒之間有很多親密的時光,但如今,隨著小雪的長大,這種親密感似乎越來越少。她的沉默和獨立,讓李向前感到一種無法觸及的距離,而這份距離,越來越讓他感到孤單。


    他們一同走向地裏,小雪始終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麽,步伐也顯得有些拖遝。李向前忽然感到一陣愧疚,自己似乎沒有做好父親的角色,無法真正理解小雪的內心世界。曾經,他以為隻要給她提供一個物質上的保障,她就會滿足。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女兒的需求遠不止這些。


    “小雪,”李向前試圖打破沉默,輕聲開口,“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我覺得你好像變得有些不開心。”


    李小雪沒有立即回應,隻是低著頭,微微皺了皺眉。李向前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逼她開口,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往往會有很多無法言說的煩惱。他頓了頓,又輕聲說道:“如果有任何問題,記得告訴爸爸,爸爸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這句話,李向前並不完全相信自己說得出來,但他卻希望這能給小雪帶來一些安慰。可是,他又覺得自己的話語太過沉重,似乎沒有真正觸及到小雪內心的深處。她的表情依舊冷漠,沒有任何波動。


    終於,李小雪開口了,聲音有些低沉:“我知道了。”


    李向前看著她,心中有些複雜。這種簡短的回答,仿佛讓他更加迷茫。他希望女兒能懂事一點,希望她能明白家裏的困難和父母的付出,但他卻不知道如何更好地與她溝通。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在強迫她接受某些事情,但與此同時,他又希望她能夠理解自己的責任與期待。


    走到地裏時,李向前開始忙碌起來,檢查土地的情況。小雪則默默站在一旁,偶爾低頭玩弄著地上的石子,似乎對這些農活並不感興趣。李向前看著她的背影,心裏又是一陣沉重。她長大了,變得越來越疏遠,甚至對這些生活瑣事缺乏興趣。他有些迷茫,自己應該如何扮演一個好父親的角色?


    “你不打算幫忙嗎?”李向前試圖調侃道,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小雪沒有立即回應,隻是轉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就當我不在好了。”


    這一句話,像是一根刺紮進了李向前的心裏。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他知道,小雪正在經曆她自己的成長痛苦,而他,又似乎在這個過程中失去了與她之間的聯係。他原本以為,孩子隻要懂事、聽話就好,但現在他才明白,理解和溝通才是最重要的。


    小雪低下頭,繼續玩弄著腳邊的泥土,李向前看著她,心裏充滿了矛盾與痛苦。他想要和她更親近一些,想要做一個能給她依靠的父親,但他知道,自己並不擅長如何去做。李小雪的世界,仿佛永遠無法完全融入到他的生活中,而他也逐漸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回到那個父女關係最親密的時刻。


    他望著遠處的田野,陽光灑在那片一望無際的土地上,空氣清新,寧靜得讓人心生一種說不出的落寞。生活就像這片土地,雖充滿希望,但也有很多無法控製的變數。而他,似乎正處於一個沒有答案的十字路口,既想繼續為家付出,但又無法完全找到通向內心寧靜的路。


    李向前最近總感覺一切都不對勁。每天早上醒來,雖然天還未完全亮,空氣裏卻彌漫著一種沉重的氣息,讓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壓抑。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覺得這幾天的運氣特別差——從工作到生活,似乎什麽事情都順利不了。


    先是昨天早晨,他去鄰居家借鋤頭,不小心把腳踢到了門檻上,疼得他直抽氣。那一腳不但讓他失去了幾分鍾的清醒,還讓他的腰跟著犯了老毛病,整整一天,他都感覺脊椎酸痛得厲害。然後又是那件農田的事,原本預定好的施肥時間,因為天氣的突然變化被耽誤了,結果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最後的收成估計也難以達到理想狀態。再然後,昨天傍晚他去小鎮上給人送貨,半路上車壞了,等了近一個小時才修好,耽誤了不少事情。等到他終於回到家,才發現院子裏的柿子樹竟然因為一陣風被吹得東倒西歪,幾乎全樹的果實掉了下來,地上散了一地,白白浪費。


    這一切的種種,似乎是無聲地在提醒他——最近的日子,真的不順。


    他皺了皺眉,回想著這一連串的倒黴事,心中有些煩躁。已經好幾天沒能安靜地睡過一覺了,早晨醒來時總會感到一種無名的疲憊,仿佛整個人在無形中被拖入了一個漩渦,越陷越深。


    李向前站在廚房門口,聽見林曉雨在屋內忙碌的聲音。她一邊洗菜一邊哼著輕柔的曲調,似乎沒有注意到李向前的沉默。今天,李向前決定先去地裏看看,畢竟農活不能耽誤,但腦海中那種壓迫感卻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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