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能停下來嗎?”劉靜突然有些哽咽,話語有些顫抖,“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和你繼續下去了。你不再是那個我認識的那個男人了。”


    李向前沒有回應,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在這一刻好像都凍結了,所有的話語都卡在喉嚨裏,無法說出。他能感受到妻子話語中的痛苦,能看到她眼中的疲憊,而自己,依然像一座孤島,獨自承受著無盡的波瀾,卻無法找到與她溝通的方式。


    他終於抬起頭,看著劉靜的眼睛。那一瞬間,他看見她眼中的失望,也看見了自己在她心中的模糊影像。他想要開口,想要道歉,想要說些什麽來挽回這些日子裏錯失的溝通,但所有的語言似乎都變得蒼白無力。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無法彌補曾經的疏離和冷漠。


    “靜,我真的……”他停了下來,話到嘴邊卻依舊沒有繼續下去。


    劉靜閉上了眼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走回廚房,留下李向前一個人站在那裏。他心裏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刀割開,鮮血在內心深處汩汩流淌,而他卻無法找到一個出口。妻子的背影讓他心痛,而那份痛,卻又深深地嵌入了他對生活的無力感中。


    “我該怎麽辦?”李向前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迷茫。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意識到自己已經深陷在這個無法解開的困局中,無論他怎樣努力,似乎都無法真正走出這片迷霧。


    他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手指輕輕摩挲著沙發的邊緣,目光空洞地凝視著前方。此時,他腦中浮現出一幕幕過往的畫麵:曾經和劉靜在一起時的輕鬆和歡笑,曾經彼此依賴的溫暖時光。但這些美好的記憶,仿佛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像是夜空中漸行漸遠的星星,越來越難以觸及。


    李向前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靜下來,然而他的內心依然一片混亂。他知道自己需要做出改變,但他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他的腦海中有千言萬語,卻始終無法出口。對於妻子的埋怨,他早已習慣了,但每一次麵對這種指責時,他總會感覺到一種無力感在悄悄蔓延,漸漸侵蝕他最後的堅持。


    李向前坐在沙發上,手中的杯子已經涼了,裏麵的茶早已失去了那一抹溫暖。他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鍾,指針不停地轉動,每一秒都像是在提醒他某種難以忽視的事實——今年的錢,真的少了很多。


    一開始,他並沒有太在意這點。生活中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應付,無論是工作的繁忙,還是家裏瑣事的纏繞。他已經習慣了每個月按時拿到那份收入,覺得這樣平穩的生活已經足夠讓自己鬆口氣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賬單一張一張地堆積起來,家裏的花銷逐漸增大,每當他打開錢包的時候,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愈發強烈,讓他不得不開始正視眼前這個問題。


    李向前知道,這一年自己確實賺得少,幾乎每一份收入都被日常開銷壓得幾乎沒有剩餘。而那些不時冒出來的額外開銷——比如妻子的醫藥費、孩子的學費、家裏必須修理的電器——無一不加重了他的壓力。每當他計算那些賬單時,總是覺得眼前一片昏暗,仿佛自己已然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裏,怎麽掙紮也沒有辦法爬出來。


    他靠在沙發上,目光落在窗外,望著那條不遠處的街道。夜幕降臨,街燈一盞盞亮起,街頭的人們匆匆走過,每個人似乎都在各自的生活裏奔波著。李向前的心中泛起一種說不清的焦慮,自己也在努力奔跑,卻始終看不到前方的盡頭。


    “今年也差不多了吧。”他低聲自語,嘴裏傳出一絲無奈的笑。


    不久前,他曾和劉靜討論過經濟上的問題。那天晚上,李向前坐在餐桌旁,看著妻子低頭夾菜的背影,突然間有些心虛。


    “靜,咱們家的生活費有點緊了。”李向前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裏帶著些許猶豫。


    劉靜沒有抬頭,隻是輕輕應了一聲,“我知道。”她的語氣中沒有一絲驚訝,仿佛早就預料到今天的這個話題。


    “我最近在想,能不能省點,或者做點其他的工作?”李向前繼續說道,他知道自己每次提起這些話題時,劉靜都會有些不悅,但這一次,他無可避免地得做出某種改變。


    劉靜放下筷子,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做其他工作?”她的聲音有些低,“你已經很累了,為什麽不把時間留給自己,留給這個家?”


    “我不是不想照顧這個家。”李向前有些急切地解釋,“隻是你也知道,這些年收入越來越少,家裏有那麽多開銷,我有時候真擔心,等到下一月我們會不會更緊張。”


    劉靜的眉頭緊蹙,顯然有些生氣,但她並沒有立刻發火。她歎了口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你這樣想,我也知道。隻是,你要是為了賺錢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工作上,難道你覺得我和孩子就能在一邊等著嗎?”


    李向前一時語塞。劉靜的話刺中了他的痛點,然而,他又無話可說。他確實知道,妻子早已承擔了家裏的大部分重擔,包括照顧孩子,做家務,以及維持一份看似平穩的家庭生活。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期待他帶回來多少收入,多少物質,而是默默接受了所有的改變和付出,變得越來越堅強。


    但堅強並不意味著她沒有感到壓抑,也不意味著她沒有擔心過他們的未來。她眼中的疲憊與無奈,李向前能清楚地感受到,但他卻無力去改變。


    “你有些事情,我也能理解。”劉靜看著李向前,語氣中帶著一絲冷靜,“可是,我也不能一輩子都幫你扛這些責任。”


    李向前聽著,心頭微微一顫,眼前的世界變得格外模糊。是的,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靠妻子來承擔一切。可是,他的能力也總是有限,他能做的工作,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了。可即便如此,還是不夠,始終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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