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繞到後麵去,先進山洞。”元遙道。


    山洞中,陶惜年試了半天,沒有解開繩子,也不敢亂動,隻好躺下歇息。山洞側邊突然傳來響動,他隻見一道藍光閃過,麵前便多了兩個人。


    元遙和蘇還都有些灰頭土臉的,元遙收了龍牙,來到他近前,問:“惜年,你還好嗎?”


    陶惜年點頭:“我沒什麽事兒,就是這繩子解不開。”他向蘇還看去,問,“蘇還,你有辦法解繩子麽?”


    蘇還道:“我試試,我能使捆妖繩,但這玩意兒不知道,興許有幾分相似。”


    蘇還在陶惜年身旁蹲下,念了兩段咒,那繩索顫了顫,竟真的鬆了些。


    陶惜年連忙將手腳掙出來,鬆了一口氣。


    “蘇還,沙暴停了?”


    “什麽沙暴啊,假的,騙得我用掉了八成力。”


    陶惜年心下瞭然,道:“那看來,上回冀州一戰,他應該是傷了元氣。”


    元遙將陶惜年扶起來,陶惜年活動了一下手腳,覺得身體並無大礙。


    來到洞口處,外麵雲笙正與陰將軍打得難捨難分,四麵土丘被毀得七零八落,兩人不斷出招,竟是不相上下。


    雲笙瞥見陶惜年和元遙站在洞口,一瞬間變了臉色。他淩空一腳將陰將軍踢飛,便舍下陰將軍,向他們攻來。


    ☆、第070章 舍離


    陶惜年一愣,他覺得雲笙看的不是他,而是元遙。他幾乎立馬想到了雲笙的意圖,喊道:“阿遙,當心胸口!”


    元遙的胸口,正掛著那枚舍利。雲笙應該是能感覺得到舍利的力量的。這一路上,他或許是怕身份暴露,沒有輕易動手。


    元遙將龍牙抽出,迎向雲笙,順便離陶惜年遠了幾步。


    “蘇還,別愣著!”


    蘇還吹了木葉,四麵八方多了許多厲鬼,幾隻厲鬼沖向雲笙,但雲笙並不害怕,反而將其中一隻吞進腹中。


    “蘇還!快將你的鬼收起來,對他沒用!”陶惜年道。


    蘇還也看出來了,連忙再吹木葉,將厲鬼送走,改拿出桃木劍,準備與之一搏。


    雲笙以手做刀,與元遙一擊,雙方都後退幾步。此時陰將軍卻已到了雲笙的身後,迅速反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陰將軍的目光看向陶惜年,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陶惜年才想起,他方才隻是讓他把雲笙送走。


    就在猶豫之時,雲笙掙脫出來,右手穿過了陰將軍的胸膛。陶惜年一驚,但陰將軍隻是在原處待了一會兒,洞又長了回去,同之前別無二樣。


    元遙向雲笙揮刀,卻幾次被他躲過,蘇還看著情形向雲笙那便扔出爆符。陶惜年將符紙捏在手中,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以他目前的立場,是沒有資格去對付雲笙的。但他也明白,以六月的性格,絕不會善罷甘休。若他是那種能輕易改變的人,便不會將自己煉成妖魔,執著於復仇了。


    “六月,你快走吧!前世種種早就過去,別再執著了!”陶惜年向雲笙喊話。


    雲笙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一絲哀怨,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執著地跟在潘郎身後的少年。前一世,一直是六月在照顧他,就如同這一世的阿柏和元遙一般。


    元遙的刀氣傷了雲笙的右臂,鮮血直流。他捂住傷口,回頭再一次看了陶惜年,似有千言萬語,卻什麽也沒說,消失了。


    “阿遙,別追了,讓他走吧。”陶惜年道。


    元遙收了刀,來到陶惜年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道:“我們回去。”


    陶惜年點點頭,看向雲笙消失之處,有些失神。


    元遙看向那陰將軍,那陰將軍似乎也在看著他,他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問:“惜年,你叫出來的,是誰?”


    陶惜年看著陰將軍,不知該如何稱呼,道:“是陰間的將軍,但至於名字,我不知道。輕塵道長說,陰將軍是不能說話的,也許將軍也不想答。”


    誰知話音剛落,那將軍卻用手中的長刀在地上歪歪扭扭寫了幾字,陶惜年走近一看,像是“故人”二字。一看字跡,便知道他可能識字不多。這世道,平民裏沒幾個識字的,早兩百年前更亂,戰亂連年,識字的人更少。


    “將軍,您竟是我的故人麽?”陶惜年透過陰將軍的視線看去,見他好像看的是元遙。


    “阿遙,將軍好像認得你。”


    元遙淺褐色的眸子有一絲驚訝,也走上前去。


    “將軍,怎麽稱呼?”陶惜年再問。


    那將軍沉吟半晌,又歪歪扭扭地寫了“高辰”二字。


    “高將軍,您竟認得元遙?”


    高辰低下頭,想了一陣,寫了個“似”字。


    原來是似故人。


    這位高將軍還真是好說話,陶惜年一陣欣喜,道:“既然像,那便當做是吧,高將軍,我們還有許多的好酒,想要什麽盡管說!”


    高將軍看了一眼天色,寫了個“不”。陶惜年這才記起,他將高將軍叫出來,也好一會兒了,是該送他回去歇息。


    “可是我沒有酒……”


    高辰擺手,意思是不用,往地上一頓,消失了。


    陶惜年一陣驚訝,原來陰兵可以自己走,高辰什麽都沒要就走了!


    “哇,一個什麽都不要的陰兵,難得一見!”蘇還在一旁道。


    “高將軍真好說話,下回應該還能將他叫出來。等我們哪日有好吃好喝了,叫他上來喝酒。”陶惜年對著高辰消失的地方看了一陣,說,“阿遙,他或許認識你的前世呢。”


    “或許吧。你跟那雲笙……”


    他們慢慢往回走,陶惜年說:“阿遙,我前些日子跟你提起過,最近一段時日總是夢見一個叫六月和一個叫潘郎的人,原來潘郎就是我,六月……就是後來的法慶,也是現在的雲笙。潘郎死於太武帝滅佛,六月為了給他報仇,將自己煉成了妖,遊蕩在人世間,以不同的身份給北魏朝廷帶來麻煩……”


    元遙靜靜聽著,又聽得陶惜年說:“原來我上輩子也是個煞星,還是個比這一世更大的煞星,真是有意思。”


    元遙攬住他的肩膀,道:“你不是煞星,至少你沒克我,你身邊的人都好好的,怎麽能說是煞星?之前種種,大約隻是巧合,或者命中注定。我在遇到你之前,家人一個接一個去了,唯一的兄長也看破紅塵出家為僧。這樣一比,我豈不是比你更像煞星?”


    蘇還在他們身後大叫:“哇,難怪我自從跟了你們,就莫名地不順,喝水都能被嗆著,還有隻小妖精成天擠兌我!原來有兩個大煞星!”他連忙掏出一張符,鬼畫桃符一陣,包成三角狀,塞進懷裏。


    陶惜年對著他胸口就是一拳重擊,說:“從今往後,你可能要更不順了!”


    蘇懷摔了個跟頭,從地上爬起來,往後退了好幾步,仿佛怕沾了他兩人的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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